乡间杂事

　　刘志去厨房给肖鸿鹄倒了杯柠檬水，肖鸿鹄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长舒了一口气“爽！”
　　刘志自然的坐在张有树旁边，把手里的橘子塞到了张有树的手心，扭头问肖鸿鹄“忙完了?”
　　肖鸿鹄斜躺在沙发上，眼神无神的盯着电视，“别提了，快累死了。”
　　肖鸿鹄最近一直连轴转，要学习会议精神，记录会议纪要，还要给村里外出务工、读书人员打电话登记个人信息。工作倒是不难，就是心累，现在诈骗电话这么多，还没等肖鸿鹄说完就挂了电话，多打几次还会被拉黑，整得肖鸿鹄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刘志推了推茶几上放的零食筐，示意肖鸿鹄吃点，“吃过了吗?”
　　肖鸿鹄揉了揉太阳穴，“吃了，钱嫂儿炒的菜。”坐直身子，理了理前面桌子上的牌，“你们打牌呢？加我一个呗。”
　　刘志一看多了个人，叫许雨庭再去书房找副牌加一起打。
　　四个人一边打牌一边聊天，张有树顺嘴问了句，最近省里有没有新的政策，扶持农户之类的。
　　肖鸿鹄一手拿牌，一手摸牌，眼睛紧紧盯着手里的牌，听见张有树这么问，抽空回了一句“最近的补贴挺多的，无论是种粮食，还是种其他的东西，都有补贴，还有养殖类的也有。对了，有树，正要说呢，最近省里有一个关于畜牧的补贴，尤其是生猪这一块儿，过段时间政策下来了，我把文件拿过来你看看。”
　　张有树甩出两张6，“谢了小红，后面请你吃烤肉。”
　　肖鸿鹄听完口水都要留下了，张有树养的是黑猪和花猪，肉质比传统白猪更细腻，瘦肉居多，吃起来更香，去年连着3天的杀猪菜，肖鸿鹄也就吃胖了3斤。
　　许雨庭看这两个人聊天，狗狗祟祟的趁机往下撂牌，赢了把大的。
　　打到后半夜，肖鸿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坚持不懈的往下撂牌。刘志看肖鸿鹄已经进入小鸡叨米式，对面的许雨庭也眼神迷离，摇头晃脑的，把牌撂到了桌子上，“不玩了，不玩了，都快一点了，睡觉吧。”
　　许雨庭也把牌往桌子上一撂，“我睡觉了昂，困死了。”踉踉跄跄的走到书房，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肖鸿鹄脑子嗡嗡的，意识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刘志看肖鸿鹄都这样了，对着肖鸿鹄说“小红，你睡沙发吧？”
　　肖鸿鹄在冒着寒冷的夜风中回村委会，和直接栽到在沙发上睡过去之中，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多一秒都是对温暖的沙发不尊重。
　　刘志找了一次性的牙刷和纸杯给肖鸿鹄洗漱，又从柜子里抱了枕头被子放在沙发上，叫肖鸿鹄待会盖。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张有树说“脚疼吗?”
　　张有树也有点困了，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听刘志这么问他，也只是侧了下身，“有点儿。”
　　刘志坐到张有树旁边，“等肖鸿鹄出来了，我扶你去洗漱?”
　　张有树有点儿想洗个澡，一想到自己睡了一夜医院的床，就浑身发痒，忍不住伸手挠。
　　刘志看张有树像身上有虫一样四处挠，猜张有树可能想洗个澡，四处看了看，想到许雨庭房子里有个木制椅子，圆弧的靠背和扶手，很适合坐着冲澡，“想洗个澡吗？我给你搬个椅子，浴缸太滑了，怕你滑倒。”
　　张有树一听刘志这么说眼睛一亮，“好啊，谢谢！”
　　刘志深深地看了张有树一眼，轻叹了一口气。
　　张有树一脸迷惑?
　　刘志往许雨庭的房间走，背对着张有树说“不用这么客气。”
　　乡间的夜晚总是冷的比城市早，怕屋里的人冻着了，刘志把家里的壁挂炉打高了点。
　　张有树坐在浴室里，裹着厚实的浴袍，叫了声“刘哥。”
　　浴室刚洗完澡，地上全是水渍，很滑，不然张有树也不想麻烦刘志，单腿跳着进卧室睡觉就行了。
　　刘志听到声音，放下手机，走进浴室把张有树扶出来。
　　张有树头发没有擦干，顺着发梢一滴滴往下滴水，刘志把张有树按到了洗漱间的坐台上，拿了一个干毛巾给张有树擦了擦头发，然后拿起吹风机打开暖风吹头发。
　　期间两个人没有过多交流，张有树听着耳边轰鸣的吹风机声音，浑身沐浴在暖风中，神智渐渐迷蒙。
　　刘志感受着细软的头发在指尖穿梭，灯光照射下头发呈现棕色，如同那天下午林间张有树的笑容，包容温和，像春天的阳光温暖却不炙热。
　　刘志把张有树扶进卧室休息，然后靠在窗边的小茶几上，写详细的计划，针对许雨庭直播后可能发生的各种事项提出假设，并写下解决问题的方案，同时通过观看其他同类的直播、视频总结特点，学习别人的长处。刘志是习惯加班的人，夜越深思维反倒更加清晰，反倒是早上容易萎靡不振。
　　奋战到四五点的刘志，第二天理所当然的起晚了，日上三竿，才昏昏沉沉的起来洗漱，脑子里还在回忆刚刚在梦里吃的凉拌鸡丝。
　　听到动静的，许雨庭推开门出来，冲着睡眼惺忪的刘志喊“吃啥？饿死了！”
　　刘志吐掉嘴里的泡沫，“醒了就做饭去，冲谁喊饿呢。”把水调到凉水冲脸，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然而没什么卵用，刘志强撑着眼睛看了看张有树的房间，门半掩着，看不出人醒没醒。
　　刘志扭头去了厨房，肖鸿鹄不用人管，作为目前几个人唯一一个要准时打卡的人，肖鸿鹄早就爬起来赶去村委会上班了，到了厨房才发现桌子上已经摆着饭菜了，白粥和昨天晚上的剩菜。张有树正单腿站在厨房里洗锅。
　　刘志:“怎么起这么早，快坐下，你脚还没好呢！”说着走到张有树跟前，把抹布递给张有树，等张有树擦干手，就扶着张有树坐到了餐桌旁边。
　　许雨庭进来的时候，刘志已经坐在张有树旁边吃饭了，白粥是昨天晚上剩下的米饭加了点水闷的，昨晚炒的菜也快吃完了。
　　许雨庭端着碗坐到餐桌边，指责刘志不叫自己吃饭，“老刘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吃独食。”说着吸溜吸溜的喝了口粥，寡淡的白水没有一点米香味，剩菜也冰冰的油凝在菜上。
　　许雨庭默默放下碗，“你……”
　　没等许雨庭说完，刘志就截过话题“吃，起的晚没有话语权，吃完饭去收菜去。”知道许雨庭憋不出什么好话，刘志抢先把话截过来，不过为了让许雨庭好好干活，刘志决定后面还是早睡早起，争取不让张有树带伤下厨。
　　在乡下时间过得尤为快，昨天吃饭的时候，吴叔说看着这个气温，搞不好过段时间就要下雪了，院子里面的菜都要抓紧时间收起来，不然放在地里会冻坏。
　　吃完早饭，张有树说要和他们一起拔萝卜，刘志可不敢让病号下地干活，把张有树安置在棚子下面，拿了个厚毯子把张有树裹住。
　　张有树就裹着厚实的毯子，坐在棚子下，看刘志和许雨庭拔萝卜。
　　许雨庭把自己的直播打开，放在张有树旁边，让张有树帮忙看着点。
　　喝了一肚子水的许雨庭，一边干活一边和刘志抱怨，“你这中午不做个肉过不去吧？我这可是一肚子的水货。”
　　刘志一边往旁边撂萝卜，一边对着许雨庭说，“你干完再说吧！”
　　许雨庭很是不满意，“怎么了！给你干这么多活！我吃点肉怎么了！？”
　　“吃吃！中午萝卜炖白菜，随便吃。”刘志看着半天还没拔一米的萝卜，觉得自己可能高估他和许雨庭的能力了，就目前这个进度拔一周都不成问题，甚至有点后悔当时种这么多。
　　张有树坐在棚子下看的津津有味，许雨庭和刘志还时不时对着他说说话，一点儿都不无聊，看着两个人拔萝卜费劲的样子，张有树也有点蠢蠢欲动，如果他也下场，这两个人加一起都拔不过他，想到这儿甚至还有点小自豪。
　　另一边的刘志和许雨庭，在寒秋里拔了一身汗，也不知道怎么这么费劲，劲儿使大了，萝卜缨子就断了，只能拿着小铲子慢慢挖，一个不注意长得还不错的萝卜就挖断了；劲儿使小了，拔不出萝卜，那萝卜就和吃了定海神针一样，纹丝不动，许雨庭拔的都动肝火了，气的拿着锄头刨土，一连串四五个萝卜都断了。
　　土地经过多次的浇水，远没有播种的时候松软，反倒凝成一块块结实的土块。刘志没有过种植经验，不知道拔萝卜前一两天再浇一次水，浇透地，等地表泥土不沾脚，踩到土里不会陷进土里就可以拔萝卜了，这样拔萝卜就不会这么费劲了，轻轻左右晃动萝卜，往上一拽就轻松拔出个萝卜。
　　可惜刘志不知道，所以只能灰头土脸地蹲地上拔萝卜。
　　张有树剥着橘子，看刘志和许雨庭拌嘴，两人彼此说着自己才是拔的又快又好的，余光瞄了眼屏幕，惊的橘瓣都掉到了毯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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