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苹果

　　“你之前为什么躲我？”顾野问。

　　南边一怔，他很想拒绝回答，“能问别的吗？”

　　“之前我夸你，为什么害羞脸红？”顾野又问。

　　“我什么时候害羞脸红了？”南边不解。

　　“我说你‘天资使然’那次。”顾野说。

　　南边回想，一下又心跳加速，控制不住的又红了耳朵，还要硬撑说没有。

　　“这次又红了。”顾野直接道破。

　　“你闭嘴，哪里红了？”南边依旧不承认。

　　“那行，还有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顾野说。

　　南边本来不想继续了，但听到顾野说最后一个问题还是打算听听看。

　　没想到，顾野问的是：“你大年初一在我家厕所干什么？”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南边脑袋都要炸了，感觉身上所有的血液开始回流十指冰凉，然后又立即血液加速循环，大脑运转飞速寻找糊弄过去的理由。

　　南边还没开口顾野又说了：“不掺假话的。”

　　顾野没催，一直在旁边耐心等着，一言不发。

　　过了好久才听见南边顾虑地开口：“你最好别知道。”

　　“为什么？”顾野问。

　　“对你不好。”南边说。

　　“没有什么会比你不跟我说更让我觉得不好的了。”顾野平淡的声音说着，却一字一字撞进南边的心里，无法言喻又怦然心动。

　　顾野又开口了：“你说这不是病，之前的那个心理医生也告诉我说不是病，只是人的情绪当中一种性向表示，我之前不信她，但我现在信你。我迈出了最勇敢的一步，因为你；你是我梦中的白光，你是我十七岁之后的太阳，你是那个把我拉出黑暗的人……”

　　顾野看向南边与他对视，“你是我现在的信仰。”

　　南边看到顾野眼底真挚的瞬间挪开了视线，他怕自己误解顾野说的话，怕因为自作多情闹出笑话，怕如果坦白心声却收不到同等感情的话，那是不是就不能跟顾野再做朋友了……

　　他几次开口想问清楚但都放弃了，没人不想得到自己喜欢的人，但同样会害怕失去那个人。

　　等好久南边只说：“回家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他听见顾野淡淡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站起身，往回走。

　　第二天一早南边依旧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等顾野，顾野依旧径直往前走等他跟上来。

　　好似一切都没改变，却又不似从前了。

　　路上南边还是会找机会攀着顾野，顾野也会找机会逃掉，只是两人的动作没有以往的熟练，被顾野躲掉之后，南边不会死皮赖脸的再攀回去，只等到下一个机会再上手。

　　两人就这样不尴不尬的过了几天，上次考试的成绩下来了，顾野保持第一，南边掉到了第三，高祯宇第四，刘山第七，后三人总有一种奔着顾野第一宝座去的感觉。

　　“进步了，又进步了。”刘山开心的蹦回座位。

　　“南哥，我第七了，一下跳了三名。”刘山炫耀着。

　　“恭喜恭喜。”南边敷衍道。

　　“我也进步了一名，第四。”高祯宇说。

　　“我知道，我看到排名了，南哥，你第三，但是很不错了！”刘山说，“看来上次的第二果然不是偶然。”

　　“滚蛋，老子真刀实枪考出来的。”南边说。

　　“不过，你知道五校联考的排名吗？”刘山问。

　　“不知道。”南边答。

　　“顾大才子，你知道吗？”刘山继续卖关子，但很明显根本不管用，顾野只是摇了下头。

　　“顾大才子，五校联考，你排名第二，第二哎，跟第一只差一分！还是C县一中的学生。”刘山说。

　　“C县？就是那个平均每年一班十个考入Q大或B大的？”高祯宇问。

　　刘山点头。

　　顾野停下笔问：“我总分多少？”

　　刘山想了一下才答：“702。”

　　“南边总分多少？”顾野又问。

　　刘山又想了一下：“680。”

　　顾野没说话，低头继续做题，手上的笔快速打着草稿，胡乱几下一张白纸已经写满。

　　直到上自习课之前的课间顾野除了被南边硬拖着去走廊便再也没离开过凳子，南边觉得，顾野好像生气了。

　　自习课南边左思右想还是写了张纸条给顾野问他：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顾野回：没有。
　　南边问：因为没拿第一？
　　顾野回：不是。

　　果然心里不开心了。

　　南边又问：那是成绩不理想？
　　顾野回：不理想。
　　南边：？
　　顾野：这次的试卷难易程度不高，702这个数与我之前所想有比较大的差别。
　　南边：差别多大？
　　顾野：十五分的差别。
　　南边：717？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顾野：南边，十五分的差距，同校都很难进，更别说二十二分。

　　南边看着手里的字条，心中一晃，原来顾野在意的根本不是成绩浮动如何，而是自己跟他的差距多少。

　　南边：下一次，一定追回到十分，信我。
　　顾野：我信。

　　南边最初的想法只是过好剩下的时光，他不想想以后，从小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可因为顾野的出现，他开始想以后，开始想大学的生活想所学的专业，会顾虑距离的长短，会烦恼时间的快慢。

　　他之前觉得两人能考上同一所学校自然很好，如果不能的话还可以假期的时候一起玩耍，但现在顾野告诉他，“我们要考在一所学校”，他想考同一所，连大学生活都要相互融入的那种。

　　南边知道自己又贪心了，面对心仪之人的邀约，他做不出拒绝；如果能再陪伴他一段时光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了，至少校园内的食堂就是他们、橡胶操场的跑道上也是他们、嬉闹玩耍的各种球场边还是他们，有这些就该知足了吧。

　　他想，自己应该努力再努力一点，去够一够，陪着顾野去过一段他想过的日子，至少在对方的人生旅途中再多停留一下，他会说到做到，尽全力去守护好他，击败所有嘲笑并歧视他的人，让他有人爱，让他会爱人。

　　那天之后，南边真的非常努力，辞掉了游戏厅的零工，每日钻研于各种题海之中。

　　按照刘山的意思是：“顾大才子，我看到了南哥满满要超越你的决心。”

　　顾野看着南边，他已经好几天没停笔了，已经好几天没再适时的贫嘴了，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笑过了。

　　“嗯。”顾野闷声回刘山。

　　刘山自觉无趣，又去找高祯宇，“你说南边这是发什么神经了？真的被掉到第三刺激了？”

　　“一个名次，掉了一个名次！是我我也很受打击。”高祯宇说。

　　“那是你，咱班没有像你如此痴迷排名和学习的。”刘山说。

　　“谁说没有，你身后就坐着呢。”高祯宇说。

　　刘山不可否认，现在的南边他快不认识了。

　　下个学期正式开学之前有两天的报名时间，对于高三党来说就是放假的时间，正巧前一天是周五，每班在最后一节课开着班会。

　　内容不多，主要就是日常的一些嘱咐和念叨，只是这次班主任多说了一件大事。

　　“今年由于本次五校联考，我们学校的成绩异常突出，超出预料，所以学校决定，在开学之后举办一场开放式的开学典礼，就在三月二十四号，并且会邀约这次五校当中的学生来参与，算是提前预祝你们圆满走完人生中最后一个中学学期。”

　　一瞬间班级沸腾，由于这个五校联考，之前整个年级的气压促降，成绩发下来之后各科老师连哄带骗说是考得极差，日常学习的任务剧增，每个人不是在做试卷就是在做试卷的路上，很多女生因为压力大每天都哭，眼睛到现在都是肿的，现在这个消息无疑是最让人兴奋的了。

　　“安静安静，校长要求每个班呢至少出三个节目……”

　　老班话没说完，下面又开始载声怨气。

　　“哪里有时间呀……”
　　“对呀，卷子都没时间写……”
　　“还出三个……”
　　“我们能不能不参与呀……”
　　“多考场试我们都乐意，别有什么典礼了……”

　　高祯宇非常赞同：“对对对，这些都是阻拦我们学习的绊脚石。”

　　刘山不服气了：“怎么就绊脚石了？不知道劳逸结合吗？”

　　老班又发话了：“安静安静，听我说完，校长知道我们班级人数不及别的班多，允许我们只出一个节目。”

　　好像反抗的声音并未减少，依旧很多人在拒绝着。

　　“你们先商量啊，我去办公室倒杯水，商量好了跟班长说就好了。”老班留下一句话就溜了。

　　“高祯宇，你有什么才艺不？”刘山问他。

　　“背诵唐诗宋词算吗？”高祯宇说。

　　“才艺，什么唱歌跳舞之类的。”刘山无奈。

　　“不会，没有时间搞。”高祯宇说。

　　“南哥……”刘山话还没说完立马转道：“你也指望不上，你会什么我还不清楚。”

　　“我会什么？”南边问他。

　　“你？什么都不会。”刘山毫不留情的道破。

　　自然收到南边的一踹。

　　“顾大才子，你会什么吗？”刘山问。

　　顾野没回话，好像在算些什么。

　　“像你们城里的孩子应该多少都会点乐器吧，什么钢琴呀小提琴呀之类的。”刘山说。

　　南边听着这话感觉特别刺耳，他现在极度不愿意再把顾野扯回从前，便伸脚又踹了刘山一下。

　　“你闭嘴，自己什么不会还指望别人，做你的试卷去。”南边说。

　　刘山吃到亏刚想转身顾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课后我找你有点事。”

　　刘山一愣，南边也是一愣，直到课后刘山跟着顾野走出教室门，南边紧随其后被喝令不许跟着并关上了后门。

　　南边心里非常不舒服。

　　两人没多久就回来了，顾野走到班长那里说了点什么，班长像看到救星似的看着他，随后立马跑出去了。

　　南边趁这个时候问刘山顾野跟他说了什么，刘山只道：“您老到时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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