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欢

　　等回到凛城，时间已经不早了。辛运的是，八人组在晚自习开始前，赶到教室。
　　“呦吼，谁给我的礼物啊？”云楚坐到座位上，看见自己的课桌上有个小礼盒，有些受宠若惊。
　　“还能有谁啊，你的同桌，我们的晚晚同学。”前桌转过身，看了眼端坐在位置上的原晚，又看向云楚。
　　原晚没抬眼，但他能感受到几道炽热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原晚浑身发烫，整张脸通红，他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我，我给你们都送了的。”
　　云楚笑起来，他坐到椅子上，抬手搭在原晚肩上，“谢谢你，我亲爱的同桌。”
　　“不，不用。”原晚从来没有被这样注视过，他很是羞赧。

　　“谢谢……礼尚往来，呐，这个给你。”乔音书说话间，从手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平安果，递给原晚。
　　“谢谢。”原晚接过乔音书递来的小礼盒，连忙道谢。
　　乔音书摆摆手，说：“不客气。”
　　继乔音书之后，其余七人陆陆续续地送了回礼给原晚。

　　“再过一个月就期末了，今天的晚自习给你们考一份试卷。”余绾走进来，把手里那沓试卷放在讲台桌上，双手撑着桌子，“这份试卷的原题大部分是在苏城卷上找的，平常让你们多去看看课外习题，城内城外的都要看。一看你们这一幅幅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平常肯定没有去看。还有，今年的期末考是四校联考，成绩是要放在四校排行榜上的。”
　　“啊～”全班哀嚎。
　　余绾看着这群学生，神情严肃，“行了，哀嚎没用，还是好好考试吧。”
　　她说完话，就把卷子发下来。

　　三节晚自习，统共一百二十分钟，再加上课间二十分钟，刚好够考一场试。
　　“还有半个小时，可以提前交卷，不会写就别写了。”余绾在教室里绕了一圈，走回讲台上说。可即便是不会，也没有一个人提前交卷。
　　晚自习的最后一个铃声响起，八班所有学生都停下了笔，把卷子交上去。

　　“不是我说，怎么会有这么难的题目。还是凛城的试卷适合我，反正我以后就赖死在凛城，当个大老板，哪都不去。”云楚抬臂搭在原晚的肩上，姿态慵懒。
　　乔音书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行啊，以后就仰仗凛城大老板云总了。”
　　“行，以后你们在凛城的消费我全包。”云楚依旧把手臂搭在原晚肩上，言笑晏晏。
　　原晚时不时看一眼云楚，双手食指相交绕着圈。看着云楚和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他根本插不进话。
　　最后纠结万分，他伸手拉了拉云楚的校服衣角，声音小得如蚊吟：“云楚，我该回家了。”
　　大概是声音太小，云楚根本没听见，他还在和其余人讲话。
　　原晚咬了咬下唇，复又开口：“云楚，我该回家了，你说好的。”

　　没心没肺如云楚，他啊了一声，看着原晚问：“什么？”
　　“没事，我先回家了。”原晚眼里是肉眼可见的失落，“再见。”

　　乔音书自然是注意到了，他望向云楚，无声地动了动嘴唇：“送他啊，你答应过的。”
　　云楚愣了一秒，立马反应过来，跟在原晚身后，“晚晚，我送你回去。”
　　“云楚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许盛年随手拆开一包糖，从里面挑了颗模样好一点的糖递到乔音书嘴边，“洛洛，张嘴。”
　　乔音书张嘴咬下糖果，他含着糖说：“他这样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是个缺点，迟早会让他吃亏。”
　　“嗯，糖好吃吗？”许盛年应声后，转移了话题。
　　糖果在乔音书的嘴里被舌头带着左右跳动，他从鼻间发出声音：“嗯。”

　　原晚家离学校很近，云楚根本不需要送多远。
　　“我到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原晚双手紧拉着书包带子，看着站在对面的云楚。
　　“没事，那事不着急。主要是我确实是担心你，要不然你申请住宿吧。这新闻我天天看到，总是担心你。”云楚没走，他身姿顷长如松，肩膀宽阔平直，挡在原晚面前如高山岿然不动。
　　原晚抓紧了书包带子，支支吾吾地说：“不用了，我还是算了，也没什么的，新闻都是很夸张的。”
　　云楚果断拒绝，他蹙眉时总给人一种不好相与的错觉，“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晚晚，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什么也没担心，就是不想。你赶紧回去吧，等会儿就到禁校时间了，晚了你就回不去了。”原晚还是坚持，“再说了，我这边是闹市区，不会有事的。云楚，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见原晚依旧坚持，云楚没有再说什么劝阻的话，只好点头，“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最近凛城出了事故，已杀四人的杀人魔四处躲藏还未抓获。警方的回答是已经在凛城部署好警员，只等杀人魔出现捕获。
　　云楚担心原晚不无道理，他在原晚家楼下待着，直到原晚家的灯亮起来，他才在小区保安的注视下离开。

　　云楚回到学校的时候快到禁校时间了，保安叔叔已经开始催了。
　　“马上关门了，快进来。”叔叔手里拿着类似于遥控器的东西，顺口说，“又去送同学了？”
　　“嗯，他是我朋友，我俩感情好，就有点担心他。”云楚刷了校园卡进门，顺便跟保安叔叔聊了起来。
　　保安叔叔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润润嗓，“担心是好，但你不能每次都一个人去啊，这路上也不安全。不然这样，下次找个叔叔陪你一起去，反正保安室每次都是三个人值班。”
　　“好，我会的。走了，叔。”云楚笑着应下了，他挥了挥手和保安叔叔道别。

　　“这个点了，云楚怎么还没回来，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李河在寝室里踱步，他实在是担心。
　　乔音书眉头紧锁，轻啧一声，“别瞎说，不会的。”
　　“我给他发过消息了，他说他已经到宿舍楼楼下了。”许盛年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聊天界面。
　　“没事就行，这新闻看得我心脏一颤一颤的。”何东说。

　　五零一八人组刚回到凛城，就得知这么一个新闻，这冲击颇大。
　　好在这冲击并未持续多久，在他们返回凛城半周之后，杀人魔在一深巷抓捕归案。
　　因此，云楚的提议被原晚坚定地否决了。

　　周三那天，全城下了初雪。
　　凛城下雪的几率并不高，每年一般在二九天到四九天会多些。所以，乔音书和许盛年在下午请了假，打算出去看看雪。
　　“哇，真的下雪了哎。”乔音书的语气里充满兴奋，他的眼眸都像是在放光。
　　许盛年垂首看了眼自己被松开的手，他握了握拳，抬起眼皮，注视着乔音书。
　　乔音书拿着手机，就没有停止过拍摄。他伸手接着下落的细雪，在手心聚成小山堆，但没过多久便化成了水。
　　“哎呀，这就没了啊，好没意思啊。”乔音书甩了甩手，将手上的雪水甩掉，转头就跟男朋友抱怨，“不是说山上更容易积满雪吗，这也没有啊，网上骗人。”
　　许盛年走过来握他的手，给他暖暖，“别撒娇……你想看雪的话应该去那边的雪山看，地点可是你自己选的。”
　　乔音书：“……”谁撒娇了？！
　　抛开这个不提，关于地点选择问题，乔音书直接选择装傻，“啊？什么？我选的？不会吧，肯定不是我。”
　　“好好好，我选的。那要去看看吗，看完下去刚好可以吃个午饭。”许盛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没办法，自己喜欢的，得宠着。
　　要说他为什么会来爬山看雪，原因很简单——早上乔音书醒来看到窗台落了白，心血来潮想去看雪，于是果断跟许盛年说要爬山去看雪。

　　思来想去，乔音书选择放弃，去雪山看雪很麻烦。
　　首先，雪山不在凛城境内，而在周边，要驱车前往。其次，爬高山需要装备，没有装备根本不方便。最后，时间并不充足，在没有装备的前提下去爬山，是无法在一个小时之内完成的。
　　所以，乔音书放弃去雪山看雪这个提议。
　　“算了吧，太麻烦了，我们现在下去吃点东西吧，我好饿的。”乔音书抓着许盛年的手一晃一晃的，“这么冷的天，我们去吃火锅，渝城火锅，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我都听你的。”许盛年伸手揉了揉乔音书的头发，他已经陷入爱情的粉红泡泡里了。
　　乔音书十分高兴，拉着许盛年往山下走。因为他们地处半山腰，所以走到山底并不需要太长时间。

　　“就这家吧，渝城老火锅。”乔音书拉着许盛年的手往店里走。
　　“您好，几位？”迎宾员见来了人，立即迎上来。
　　“就我们两个，”乔音书跟在迎宾员的后面走到座位上，“谢谢。”

　　“您好，这是菜单，可以使用手机点单哦。”服务员说完，就离开了。
　　乔音书扫了码，看着手机里的各种菜，边点边念叨：“点什么呢，鸭血来一份，羊肉来一份，虾滑来一份。嗯，蔬菜拼盘来一份，油条来一份，牛肉也来一份好了。”
　　点好后，他把手机递给许盛年，“来看看，想吃什么？”
　　许盛年接过手机，想了想又点了份虾滑，乔音书这么喜欢吃虾，一份可不够。随后，他点了两份毛肚，一份豆腐泡，一份肉丸和一份土豆。
　　“就这些，不要再点一些吗？”乔音书看了眼购物车里已有的菜，望向许盛年。
　　许盛年摇头，他道：“不用，就我们两个人，吃不了太多的。”
　　“好吧，那就这些吧。”乔音书说完，点了下单。
　　下一秒，他就收到来自备注“男朋友”的转账——五百元。

　　？？？
　　“你给我转账干嘛，要分这么清吗？”乔音书突然就不开心了。
　　许盛年没理解，他老实道：“什么分这么清？今天我请，讨你开心。”
　　“哦，我还以为……”乔音书瞬间气势就弱了下去，“你下次说清楚，不然我又要想多了。”
　　“好，下次我一定说清楚。”许盛年顺着乔音书的话说。

　　菜端上来后，实力证明许盛年想多了。一份并不多，底下铺层菜叶，上面叠着放了些食材。
　　“看，让你多点一些吧，等会儿肯定还要点。”乔音书等火锅底汤沸腾，将盘子里的食材全部下锅。
　　许盛年在一边把两份的虾滑全部滑进锅里，等它浮起来就用漏勺盛进乔音的碗里。

　　“我去弄调料。”乔音书放完食材，跑到蘸料台去调蘸料，“弄个干碟，再弄个芝麻酱蘸料的。”
　　调好，他把自己的蘸料放到饭桌上，问：“盛年，你要什么样蘸料嘞？”
　　“芝麻酱的，放点辣的吧，小米椒什么的。”许盛年忙着下食材，根本没有抬头。
　　“好。”乔音书应声，又跑回蘸料台调蘸料。
　　“辣的……那就放点蒜泥、芝麻酱、耗油、香油、生抽、醋和小米椒。他不喜欢吃香菜，那就不放了。葱……也不放了，他也不喜欢。”乔音书边嘀咕边调蘸料。

　　“都下锅了啊？”乔音书端着蘸料碗回到位置上，说话时把碗递给许盛年。
　　“嗯，可以直接开始吃了。”许盛年接过碗并颔首，“虾滑已经在你的碗里了。”
　　乔音书低头，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奋，“哇哦，盛年你真好，谢谢。”
　　“洛洛开心就好。”许盛年目光所及只有乔音书。

　　……
　　“哎呀，在下雪天吃火锅真的超满足。”乔音书吃得有点撑，肚子都有点圆。
　　许盛年拿着纸巾把他唇边的油擦掉，温柔一笑，“是满足，嘴边都吃起来了。”
　　“哪儿啊？”乔音书猛然伸手去摸自己的嘴，“都擦掉了？”
　　“嗯，都擦掉了。”乔音书这行为着实逗笑了许盛年，他说话都带着笑。
　　乔音书轻哼一声，神情严肃，“笑什么，不许笑。”
　　这话一出，许盛年立即去哄乔音书，“好好好，我不笑。洛洛，不生气，好不好？”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大方地原谅你好了。”乔音书立刻下了台阶。
　　你一哄我，我就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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