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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内的地牢
县衙门。属于古代社会最基层的一个部门,里面最大的官是县令,也不过的是从七品。知县掌一县的刑名钱谷等事,狱讼、治安、征收赋税等均须亲自过问。下设县丞一人,正八品;主簿一人,正九品;还有典史一人。县丞可以升任知县,县丞以下属吏非经特许不得升任知县。那么说来利州的江月华,是利州县衙的主簿,官位不过是正九品。好歹她现在的官位是女帝亲纸封的,有挂印,有文本。堂堂太医院内,一个正五品的清院使。
想到此于蔓不由无声一笑,那次匆匆离开利州后,竟然未来得及向她告辞一声。怕是下次再有缘相遇,她又要嘟嘟喃喃的指责她了吧?!要是她掏出五品官员的官印给她瞅瞅,怕是她那张圆鼓鼓的胖脸蛋上,嘴巴会惊的合不拢吧?!毕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恩恩,她比江月华官大了几级啊!等有机会去了景国,再次路过利州的话,她一定要去见见她,和她耍耍逗逗趣!
“一个人在笑些什么呢?”清绝站在府衙大门前,眼厉的看见大开的两扇朱门内堂,一个身穿深蓝色劲装,高大精壮的年轻男子朝他们快步迎来。
“没笑什么,想起一个同乡的故人而已。我们从景国办好事回来了,有机会路过上一个县,利州。我带你去会会她,是个妙人”于蔓呵呵一笑。眼波一转,适巧望见十来步远,快走而来的熟人。不由扬声,开口问道:“周青,姚府二公子和你们将军呢?”
周青约一米八五的高壮身躯微弯,对着于蔓恭敬的一抱拳。浓眉下的深目不动声色的睥了身穿青袍僧衣的清绝一眼,答道:“他们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请随我来”
“等很久了啊”清绝和于蔓同步进了县衙的大门,跟在他身后走。她晃了晃包扎的好似猪蹄子的右手,不好意思的道歉着:“左手吃饭还真是不习惯!动作比平时慢了好多,再加上今天也睡迟了。周青,听说你连夜搜捕人犯,晚上也没怎么休息好。对不起啊!”
“于院使言重了!”周青有些讶异的望向于蔓,大概未想到于蔓会对他那么的客气。
“箐菊呢?我怎么没看见她”于蔓现在心境奇好,主要原因大概就是。她的男人们都是明理,识大体的,有事好商量,有素质的人种。看来自己这右手没有白白的受伤。苦肉计!虽然不是特意为之,但是这手伤的恰是好时机!也算是陶朱倒霉,她的三个男人们正好有气无处使。只能怪她自己时运不济,撞在了枪口上。
“箐菊——”周青脚步顿了一顿,回头看了于蔓一眼。嘴巴动了动,眼神一黯,道“属下不知”
于蔓见他神色有异,脚步停了下来。面色一沉,道:“怎么回事?你们是龙翱的贴身护卫,你怎么会不知道同伴的去处?说!”
周青深刻的五官一僵,随即一个撩袍,单膝跪了下去,答道“请于院使原谅!小人不能说”
于蔓眉峭一挑,面色转冷,“不能说,还是不能对我说?龙翱的命令?”
周青笔挺挺的跪着,听到于蔓的问话。眼中瞳孔一缩,但是有些厚实的嘴唇却紧紧地抿了起来。竟然是一言不发了。
“起来吧!”于蔓淡淡的道,“我不是你的主子,你无须向我下跪。箐菊的事情我自会解决!现在,快点带路。我要去见龙翱”默认既是承认,她也无需再对周青逼问了。
三人再也无话,只是脚步快了许多。
穿过几道洪门,越走越深入,貌似到了县衙内的最里处。三人在一座阴森,矮旧的建筑物面前停了下来。几个穿着工作制服一样的衙卒,对着周青行了行礼。其中一个铁链子一拉,打开了两道沉重,黑褐色的大木门。两个看起来眉目黑森的衙卒,手持黑色的长鞭,当先在前面指路。
“于院使,请慢走,注意脚下。这里是地下牢狱”周青面无表情的叮嘱一声,率先跟着两个衙卒走了进去。
果然是越走坡度越斜下,光线也越来越暗淡。黑啧啧的辨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墙壁上,每五步就则挂着一个火盆,充当照明灯。
地牢内。两旁都是用桐油浸泡过的厚实木头,搭造起的牢杆。一间隔着一间,里面看起来鬼影撞撞。断断续续,此起彼伏的转来,低低的类似呻吟般的低嚎声。
于蔓掩了掩鼻子,遮住了扑面而来,一阵阵腐败,糜烂般奇异的恶臭味。咻然——一只黑瘦的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脏污手臂,从一牢杆孔隙中猛的伸出——“我冤枉啊...”
凄厉的不似人音的叫声,还有差点儿就伸到她脖间的脏污五爪,惊得于蔓浑身一个抖颤。清绝澄澈的眸子一眯,快如闪电般拥住她娇小玲珑的身躯。脚下步子一旋,躲过那只脏污的手臂。
一霎间,仿佛传染病似地。喊冤声,呼救声,骂娘声...从每个牢栏里高高低低的传出。无数只脏兮兮的手臂探出栏杆,张牙舞爪般的挥舞着。
“叫什么叫!”黑幽似水蛇般灵活的长鞭毫不留情的挥洒出去。
“再叫,老子抽死你!”鞭子似长眼似地,精确的抽向那一只只探出来的手臂。所过之处,哀鸿遍野。
原来那两个眉目黑森的衙卒,手里的鞭子是专为他们开路的。
于蔓嘘了一口气,仍是缩在清绝的怀里。清绝身上,散发着属于年轻男子清爽好闻的。类似阳光般新鲜的气息。她一小步一小步,跟在两个衙卒身后移动着。心里暗暗咋舌,这地牢里面究竟关了多少犯人啊!刚才一不小心和几颗黑噜噜,鬅松的头颅打了个照面。看不清五官的大脸上。个个都闪亮着一双双绝望,频临疯狂般的,兽性似地瞳光。如果不是有坚固似铁般地牢栏阻挡着...思及此,于蔓更是朝清绝怀中蹭去。
清绝瞥了她一眼。此刻她就像是一只受惊过度的小白兔,秀致清艳的面庞流露出畏惧之色,柔若无骨的娇躯依赖性的紧挨着他。他心中一动,某种情愫从胸臆间滋生。他一只大手紧抓住她的左手,淡色的薄唇贴近她的耳边,轻轻地道:“莫怕!有我在”
清柔的嗓音犹如三月里的春风般吹拂进她的身心,于蔓心头一松。脸上露出笑靥,“嗯”
“ 到了”周青开口。
地牢尽头别有洞天,抬眼望去,视界亦然开阔。两个硕大的火盆照亮了这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周围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她叫不出名字的刑具。最引人瞩目的是,墙上有一个类似十字架的刑具。上面站着一个披头撒发,两手平伸,昏迷过去的女子。她的手腕上,和脖子上都缠绕着两圈粗黑的锁链,把她牢牢地固定在十字架上面。
“姚児,龙翱”于蔓看见一红一黑的两个身影站在十字架的前端,他们身旁还站着一个面色惨白,瘦小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穿着和衙卒差不多的服饰,但是脸上的面色看起来,好像是终年不见阳光的那一类人种。中年男子两手抓着一只小木桶,手法异常熟稔的,将桶里的水朝十字架上的人,脸面上一泼。
“于蔓,蔓儿”姚児和龙翱两人几乎同时叫唤。
由于水泼的力度太大,十字架上的女人,额前披散的湿发不规律的分叉,露出一张白涔涔,瘦长的脸庞。女子痛苦似地的动了动眉峰,干涩到脱了皮的青白色嘴唇,泄出低低的呻吟声。
于蔓脚下跨过几个铁棍和沾满褐色血迹的链条,走到姚児和龙翱他们面前。皱着眉问道:“她是谁?”
“陶朱的好友,奎秋池”姚児冷哼一句。
“十天前,她将受重伤的陶朱送出了城门。我们正在逼问陶朱的行踪,没想到她骨头这么的硬”龙翱补充,语气恨恨的道。
奎秋池?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那听说过,于蔓瞄了那女子一眼,陶朱的好友?脑中霍然想起,这叫奎秋池的女子还到她的小医馆看过一次病。当时小四子介绍到,她叫奎秋池。是他们大掌柜陶翌年的独生爱女,陶朱唯一的好友。说是两人从小玩到大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嘶...于大夫”奎秋池缓缓地睁开眼,惊讶的叫了一声。只是音量很弱,如虫鸣。不是于蔓五感异于常人般敏锐,怕是还不知道她已经苏醒过来了。
“是我”于蔓清雅的眼眸凝视住她,嗓音清冷的似腊月的寒风,“奎秋池,你也想杀我么?”
“不——”奎秋池由于说话波动太大,扯动了脱了皮,干裂开的唇角。她伸舌舔了舔自己干枯裂开的唇瓣,望着于蔓,有气无力的辩解道“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你”
于蔓走进十字架一步,问道:“那你怎么人在豪山城?还接应陶朱逃跑?”
“不是这样的——”奎秋池连摇了两次头,有些急促的辩解:“我前面把我所知道的都招了...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咳咳咳”她兀的,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招个屁啊!”姚児口出脏字,“说什么你两月前拿了陶翌年的一百两的银子,帮他找离家出走的女儿。你那不好找,那么巧找到于蔓歇脚的豪山城?问你陶朱去了那里,你说你就送她出了城门。还约好三日在溢鲜楼见面,结果你又说陶朱失约,你三天前并未等到人...”
于蔓走过去,拉住姚児的手。望着眼前暴跳如雷,似火般热艳的男子。不由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道:“没想到姚児生起气来,暴躁的像头小狮子。今天就到这里吧,这牢狱不是干净的好地方,不适久留”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问出结果来”姚児虎着一张俊颜,恶狠的剁了奎秋池一眼。
“我饿了!”于蔓声言。她抬起猪蹄子似地右手,语气哀怨的道:“我想吃姚児曾经给我熬过的蹄髈莲藕汤,可惜人家不愿意。我只好看着自己这只猪蹄髈手,解解馋——”
“扑哧——”不知是谁忍俊不住笑了一声。等于蔓眼神扫过去,这里的几个人却个个面色如常。
“你想吃,我...去客栈做给你吃”姚児脸色有些抽动似地答道,一双美好形状的凤眼里不可掩饰的流露出几分笑意。
“恩”于蔓开心的点头,看了清绝一眼,皱着脸道“绝,你陪姚児一起先回客栈。枕头下有一张我新开的方子,你照着上面的药方给我煎药。你熬给我吃的药太苦了”
姚児和清绝两人同时瞄向龙翱一眼,两人又面面相窥,无声的交流了一个眼色。最后朝于蔓点了点头。姚児先开口道:“一个时辰内你要回来”清绝只是瞟她一眼,淡然的说了一句,“我回客栈煎药了”
望着一青一红,两人离去的背影。于蔓苦笑:“和聪明人打交道真是苦乐参半”
龙翱望着于蔓装腔作势的神情,不由摇头失笑。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和她在一起,总是会莞尔一笑。“有事找我谈?我们先出去吧!”
“好。我的确有事和你商量”于蔓左手握住龙翱伸出的右掌。
他的男人们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呢!可以预见,她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精彩了。
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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