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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未开刃的匕首,穆谷秋叹了口气,仅仅是防守慢了一点就被对方抓住了破绽。
从一开始黑泽阵就表现得很好,甚至可以说好得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两年时间已经足够他把能力较弱的代号成员踩在脚下。
抬头看向已经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黑泽阵,已经习惯的穆谷秋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我认输,现在你也该换个人对练了吧。”
“你是想偷懒吗?”黑泽阵并没有松开手,反倒是直接开始逼问。
听到这资本家发言穆谷秋青筋暴起,劳模是从小卷到大的是吧,这样就算了还得拉着其他人一起卷。
“怎么,赢了不乐意输了不乐意,你是准备怎么样?”忍不住怼了一句,谁输了不带点怨气啊。
从几个月前的输多赢少到五五开,再到最近几乎全赢,黑泽阵虽然性格非常自傲,但又不是真的目中无人更不傻。
他很清楚面前人的实力简直是断崖式下跌,于是皱眉解释道:“刚刚好几个地方明明上次练习时你能挡下,但你都没有。”
这真不是穆谷秋在放水,之所以会这样自然是他的反应已经跟不上了,不是因为什么上了年纪的原因,而是实验带来的副作用越来越严重。
面对质问他还是一如既往想要敷衍过去,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打断了。
“你在找死。”黑泽阵语气平静地陈述道。
这句话当然不是什么威胁,这还要从前不久的一次任务说起。
为了效率他们选择分头行动,汇合地点是一座大桥,他赶到时发现穆谷秋正坐在栏杆上,盯着下方湍急的河流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名的直觉让黑泽阵直接拉住微微向前倾的人,这时对方才回过神来:“任务完成了?那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吹会夜风。”
当时那人露出了熟悉的笑容,看起来根本没有意识到刚刚的行为有多危险,或者说这就是他想要的。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黑泽阵在过去拉住对方的一瞬间,好像第一次在这人脸上看见称得上是落寞的表情。
于是他陪着这人在那站了两个小时,生怕人再想不开做出其他事,最后还是疑似准备寻死的人先一步提出了回家。
他感觉到那人想要自尽,或者说最好死在某一次任务中的消极想法,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每一次黑泽阵都告诉自己再多观察下,可越来越多的证据让他难以忽略这个问题。
“喂喂,我都输了这么多次也不缺这一次啊,怎么还带人身威胁的?果然还是小时候可爱点。”被抵着脖子的穆谷秋表情看起来很无奈。
“别逃避话题,你最近到底想干什么?”黑泽阵根本不理这种装糊涂的行为,类似的话他听多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有什么问题不想回答就会开始避重就轻转移话题,这人肯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穆谷秋安静了,平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沉默持续几分钟后才问道:“关于我的实验你了解多少?”
“说实话我并不清楚,只能猜测除你的发色和瞳色变化外,没有变化的容貌应该也是带来的效果之一。”
现在还没有获得代号的黑泽阵如实回答道,即使他在大部分人眼中比拥有代号的成员还要可怕,但却好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这个回答并不意外,穆谷秋点点头算是赞成,然后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代号吗?”
这个问题确实是难倒黑泽阵了,论能力他还未成年已经超过大多数人,论忠心他从十一岁开始就被收养,没有任何牵挂自然没有背叛的理由。
除此以外组织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的要求,除非……
“因为他们认为你是叛徒或者说可能背叛,所以连带着我也一并怀疑上了?”
这是黑泽阵唯一能想到的解释,自己没问题的话那问题一定在别人身上,比如目前关系最近的穆谷秋。
我呸!谁是叛徒,这几年我对组织忠心耿耿说一不二,要不是朗姆那个以己度人的疑心病至于这样吗?
穆谷秋表情差点没绷住,想起两年里朗姆的花式找茬他就开始火大。
那次聊天过后没多久,老糊涂的二把手便被朗姆踢了下去,而当时的朗姆也瞎掉了一只眼,看着那义眼他还特意去嘲笑了一声“半瞎子”。
不过正是因为朗姆成功上位了,这家伙开始提防其他人以相似的方法夺取位置,他在朗姆的怀疑名单里名列前茅。
哪怕他在组织里已经孤得不能再孤,甚至周围都找不到几个固定的人,朗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甚至他还因此被拎去审讯室过,因为朗姆居然扣了顶有叛逃想法的帽子,好在这几年确实没什么小动作逃过一劫。
看守人没有证据加上怕报复当然不敢拷问,依旧在里面干坐了几天的穆谷秋暗暗咬牙,虽然说叛逃的心还没有,但想弄死朗姆的心确实有了。
“你最好别告诉我,你觉得要是你死了那么一切问题就解决了。”说完以后黑泽阵都觉得不可能,这事怎么可能把这人逼到这种程度。
“当然不是,我哪来的这种奉献精神啊,至于那些事主要还是因为我想做。”穆谷秋说这话时非常真诚,他确实说的都是实话。
“有病。”黑泽阵说这两个字时同样是真情实感的,他真的不能理解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最后这场谈话的结果是一人摔门而去,仅听关门声穆谷秋就知道把人气得不轻。
不过当然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他最近正在做个实验,想要看自己会不会真的死掉。
听起来确实挺有病的,不过人被杀就会死这种基础知识穆谷秋还是知道的,这样做是因为前不久有个新的猜测。
起因是他前不久被通知剩余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了,不是癌症之类的病,用半成品药物续命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当然三个月后他并不会死,而是会进入一种类似植物人的状态,到那种程度再不使用极端疗法的话,最多一年就可以真的告别人世间了。
把玩着手中这把未开刃的匕首,透过刀身看着现在自己的模样,一头掺杂着些许黑色的白发加上浅灰色的眼睛,和刚穿越来时几乎一模一样。
上次穆谷秋这么做还是刚到这里,同样也是在训练室,现实世界的记忆并没有因为这几年的生活而变得模糊,这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现在发病已经严重到半身直接瘫痪,因为药物带来的不良反应也越来越强烈,可这些偶尔出现的东西还是其次的,更头疼的是其他副作用。
五感已经开始退化,第一个消失的是味觉,他发现自己逐渐分辨不出食物的味道了,而最近嗅觉也在渐渐退化。
虽然不是视觉听觉这些特别重要的感官,但也足够折磨了。
随意耍了个刀花将匕首丢回原处,他起身离开了这里,算算时间他还得去拜访下宫野夫妇,去的路上顺便买了些小孩子喜欢的甜食。
“啊,是竹田哥哥!”开门的是宫野明美,她现在的年纪并不大,笑容里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稚嫩与天真。
这时宫野艾莲娜跟了过来,她见穆谷秋如同往常一样给女儿带了些甜点,只能无奈地提醒女孩小心蛀牙。
拉开门迎接这位已经来过不少次的客人,看着笑容开心的女儿她有些无奈地说道:“说起来,明美前不久还说喜欢你的眼睛颜色来着。”
“因为真的很少见啊,感觉就像…像蒙尘的钻石一样。”抱着零食的宫野明美毫不犹豫地夸赞道,这个比喻她想过一段时间来着。
不过在和穆谷秋聊了几句以后,她还是乖乖回到房间里去陪妹妹,没有再去打扰大人工作。
跟随着宫野艾莲娜来到实验室,路上她沉默良久还是忍不住再次提起,已经可以说是老生常谈的话题。
“那个特效止痛药对你的痛觉神经影响很大,说不定以后你会彻底丧失对痛觉的感知,我不推荐你经常使用。”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其实失去痛觉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坏事,不用担心。”穆谷秋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失去痛觉对很多人来说非常可怕,他们会逐渐丧失对危险的感知,不过当你有反人类的恢复能力以后,这个缺陷就可以把这个优势放到最大。
也是当了解到这个信息后,穆谷秋更加确信之前的猜测,他现在处于的时间其实就是未来自己经历的过去。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混乱,但其实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例如说穆谷秋发现无论他再努力,哪怕把组织地皮掀起来都找不到莫吉托这个人,虽然不排除是因为当时对方实在太过狼狈已经变形了。
还有没来得及继续劝说谷光和彦,便听到对方去其他地方留学深造的消息,具体地点保密等级很高,找不到人意味着同样无法改变对方未来的死亡。
至于剿灭地头蛇这个想法,也被当时的二把手以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为由拒绝了,还日常被怀疑是不是有其他企图。
不过穆谷秋还是偷偷找了不少麻烦,但就是因为这个事,朗姆上位后依旧没少拿这事做文章,有理有据到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叛变了。
因此现在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最开始交易时对方在被抓住后毫不犹豫自杀,还有贝尔摩德说地头蛇的人看见他怕不是直接跑了。
如果这一切就是因为自己现在这个时间点找麻烦导致的呢?毕竟他灰瞳这个特点可从没有通过易容遮掩过,想要认出来还是非常轻松的。
而找不到莫吉托也就意味着,他无法改变未来的自己在码头被炸这一事,无法修改自己的死亡节点,就和谷光和彦一样。
为了验证自己的死亡时间是否固定在那,穆谷秋开始各种花样作死,结果是经过一个月依旧好好的活着。
甚至之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跳桥,结果都碰巧被黑泽阵拦住,现在他怀疑要是突发奇想给自己脑袋开一枪,枪说不定也会刚好卡膛。
当然这个他并没有试,自己动手和让别人动手是两码事,还是那句话——他怕疼。
最后穆谷秋现在决定好好过完这两个月,多活一天是一天,还可以找点事干。
“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手术的成功率提到了16%。”宫野厚司眉头皱起,这个几率实在是太低了,他和宫野艾莲娜还在寻找突破口。
相比他们来说,接受手术的穆谷秋的状态简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甚至还有闲心开玩笑道:“听起来还不错,这比我一些抽卡游戏的出货率高多了。”
之前提过意见以后药剂也改了,一次注射后基本一个月不用愁,但副作用发作时的剧痛得靠自己挨过去,所以又有了针对这种情况研制的镇痛剂。
照常做完检查后,宫野艾莲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今天那个银发的孩子来过这里,他找我们要了你的身体情况报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没有这个权限?”穆谷秋有非常强烈的糟糕的预感,在听到宫野艾莲娜说是朗姆准许时差点两眼一黑。
“我生命的最后两个月能不能在这里住下。”想了想黑泽阵那脾气,强烈的求生欲让穆谷秋开始想办法逃避。
扯着宫野艾莲娜的衣角尝试换取同情,他相信这位善良的医生不会见死不救的,顺便开始回想其他安全屋的位置铺好两条路。
果然宫野艾莲娜没有离开,她只是弯下腰非常认真像是对着自己孩子一般开导道:“很抱歉,至少现在不可以,你还是先回去和他谈谈吧。”
“我觉得回去可能就不是谈的问题了……”是可能会单方面挨骂的问题。后半句穆谷秋没有说出来,听起来怪丢人的。
听到这话宫野艾莲娜叹了口气,她像对孩子一样摸了下对方的头:“说实话,我和厚司都听过不少组织里的传言,其他人口中的你并不怎么友好。”
组织里的传闻原版应该不只是不怎么友好吧。听到这话穆谷秋目光向别处移去,真是似曾相识的高情商说法。
“但我们更相信自己看见的,从你对我们还有明美志保的态度,还有那个孩子告诉过我们的一些事来看,你并不完全像传闻里的那样对吗?”
一向不擅长与人交流的宫野艾莲娜说了很多,这是她在会给人带来痛苦的实验外,为数不多能够帮到对方的地方了。
“他看完报告时的表情看起来……很落寞,我希望你至少能去好好和他道个别,一味的隐瞒逃避只会让双方更加难过。”
这时宫野厚司也被这场谈话吸引过来了,他有些无奈地与宫野艾莲娜对视一眼,然后开始像一个长辈一样循循善诱。
他抽出旁边写满各种数据的草稿纸,然后拿起女儿忘在这里的蜡笔,用其他色彩将黑色的文字掩盖过去。
“你同样没必要因为自己其中一面否定自己的所有,哪怕是张涂满了黑色的纸,在新的颜料足够的情况下同样可以染上其他的颜色。”
看见爱人过来帮忙说话宫野艾莲娜也露出了笑容,他们一向都是非常支持对方决定的。
“你已经尽你所能做到现在处境下能做到的最好了,所以至少再多坚持下好吗?不要在最后时刻逃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宫野夫妇的开导非常有用,告诉自己已经尽力了和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句话是完全不一样的,穆谷秋当然因此动摇了。
“我知道了。”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可是很快他心情又开始低落。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猜想成立,那么宫野夫妇死亡是在未来大概是无可避免的,哪怕侥幸逃脱组织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可和原著不一样的是,原本宫野夫妇两年前就该葬身火海,但是现在依旧好好在那,人还活着那就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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