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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e”
夏奶奶的一句话,让那些家长都注意到了晏姝,她光是坐在那里,哪怕一句话也不说,也成为了无法被忽视的存在。
他们待了近两个小时,所有的聊天话题都是不断在恭维和探讨成绩方面的事,离开的时候,晏姝才觉得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整个人都如同被释放了一般。
夏年隅父母赶在年夜饭前到得家,他们回来带了很多东西,晏姝打了声招呼就被夏姨热情抱在怀里,然后帮着他们将东西拎上楼。
好不容易坐下来,夏姨拉着她的手开始聊起了家常里短:“晏姝在学校里有没有喜欢的男同学啊,应该没有吧?”
试探性地语气问得晏姝有些懵,一时不知道她想要听到的回答是希望有还是没有。
高中是总会被家长和老师关心感情的年纪,担心他们谈恋爱,又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去教育,叛逆的孩子是不会按照大人们理想中样子行走,不遵循规则才是他们的本能和青春的乐趣。
厨房里王女士和夏叔叔正在帮忙准备年夜饭,夏年隅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她们的对话,晏姝即使没有看他,也能够察觉到他视线的存在。
她几乎没有,大概仅仅有那么一秒钟,摇了摇头回答了刚刚那个问题。
夏姨脸上露出了些许的遗憾,似乎对她的回答有些不太满意,紧接着又开始庆幸,拍了拍握着的小手笑着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以后有得是机会,现在好好学习才最重要。”
晏姝认同地点点头,接下来的话题都围绕着学习,在说到夏年隅考试每次都是第一名的时候,夏姨才真切的露出了不满。
扭头对着他一通教训说:“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也要让一下同学嘛,你这样容易让其他同学产生心理压力的。”
夏姨虽然温柔,但她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幽默感,只是幽默的方向有些异于常人,说得话极其认真,有时候你认为她是在开玩笑,可实际上她真是那么想的。
就像现在,哪个家长会不满意自己孩子的成绩考太好,甚至让人无法想到的是成绩竟然还能用“让”的。
夏年隅不说话,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像是早就习惯了自家妈妈说话聊天的方式,不过正因为他这样,也是被夏姨狠狠嫌弃了一番。
逮着晏姝嘴上就开始吐槽:“你说说这臭小子,整天冷冰冰的样子是不是挺招人讨厌的,故意装高冷,还是女儿好,贴心小棉袄。”
正巧碰到王女士从厨房走出来,听到闺蜜这样说,丝毫不给面子怼道:“你别讨好我女儿,小年多懂事啊,还整天被你嫌弃,有个不操心的孩子就知足吧!”
“我就是喜欢晏姝嘛,长得好看性格也好,要是我女儿肯定不舍得留她一个人在家,整天陪着她。”夏姨抬起头夸奖道,虽然话里没提夏年隅 ,却感觉到了她是真的在嫌弃。
王女士无奈摇摇头,对着厨房吼:“老夏,管管你媳妇儿,饭还没吃就醉了。”
家里的氛围很好,大人们有说有笑,难得聚在一起,都像小孩子一样,说话肆无忌惮,轻松的气氛能够让人完全放松下来,外面的灯火万千,只有家里才是最温暖的。
屋内的灯光如昼,在大人们尽情谈论的话题中,晏姝看见了独自坐在角落中的少年,他们像是夜里从两个方向走到一条路上的人,出于某种默契和眼光,他们一眼就能够发现对方的存在。
他的眼神没什么变化,头顶的灯光照在他的眼中成为了一个渺小的光点,也成为了一颗遥不可及的星星。
·
回到南岸的时候,才恍惚觉得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人为什么总是要不断面对大大小小及各种形式的离别呢?
晏姝在家里做着作业,抽空会复习高一的学习内容。
她在林梧待了有四年,高一学期的时候来到了南岸,那大概是最忙碌的一年,因为学籍的原因,需要一些手续,加上王女士的工作,那一年她都是待在家里,王女士也因此给她请了家教,但更多是自学。
因此高二开始回到学校的时候她总是会担心,害怕成绩跟不上班里的同学,也害怕自己成为别人的累赘,好在一切的努力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回报。
窗外的树叶早已经凋零,房门没有关,身后突兀地传来一声猫叫。
晏姝回头看见鱼鱼慢悠悠走了进来,王女士过年回来后就把它接了回来,许久未见它似乎又长胖了不少。
唤着它的名字很快就跑了过来,靠在腿边不停用头蹭着,看着有些好笑。
晏姝想了想,伸手将它抱了起来,用亲昵地语气问道:“想要出去走走吗?”
“喵~”
舒服的抱姿让它眯起了眼。
晏姝自言自语道:“你叫了代表你想要出去,那我们就出去走走吧!”
过了两分钟,她抱着猫按响了夏年隅家的门铃,来的时候也是抱着试探的心理,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家。
倒是没想到运气挺好,屋内的人开门速度很快,打开门时见到门口站着的人也完全没有出乎意料。
晏姝打量了他一眼,天气最近降温明显,即使待在屋内,他也穿着厚厚的棉衣,脸上没什么精神,代表刚刚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玩游戏。
怀里的猫不合时宜的叫了声,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很快一道脆亮的声音接着响起,从屋内传了出来。
晏姝听到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紧接着一只小白猫从屋内跑了出来,站在门边抬起头呆呆望着鱼鱼,友好的打了声招呼,像是找到了同伴。
“你不是说把猫送走了吗?”晏姝疑惑地问道。
这只小猫是之前在小区里救的那只猫,晏姝原本想去看就被说已经送走了,后来学习太忙,也没想太多,甚至连送到哪里去了都没找到机会问那些细节。
现在见到猫出现在眼前,更多的自然是惊喜。
夏年隅脸上倒是十分淡然,随口说:“送走了又送回来了。”
“什么?”晏姝没有理解到他话里的意思,感觉他是故意在捉弄自己。
她抱着猫走进去准备换鞋,身旁的少年蹲下从一旁的鞋柜中拿出一双棉拖放在了她面前。
看模样就知道是新的,上面的图案是一只粉色小猫咪,不看颜色感觉和鱼鱼长得有点像,憨憨的,一副不聪明且花痴的模样。
门关上后她把猫放下,很快就跟那只小白猫搅合在一起,两只猫看起来都很欢喜。
晏姝换好鞋觉得尺码刚刚好,下意识问道:“你特意给我买的?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你家?”
她想得是如果这个冬天都不去他家,这双鞋不就白买了吗?
怎料少年毫不客气的回答道:“给我妈买的,尺码买错了就放在那里了。”
晏姝尴尬地“哦”了声,摸了摸鼻尖,没想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鱼鱼和那只小白猫跑来跑去,好奇朝坐在一边的少年问道:“给它取名字了吗?”
“Mole。”
夏年隅语气很淡,他手里拿着手机,又像是觉得无聊,索性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晏姝听到这个名字愣了好一阵,感觉像是受到了针对,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刻意问道:“怎么取英文名?”
“谁叫我英语成绩好。”
理所当然的话里隐隐透着炫耀,而他脸上平淡的样子更是令人无法反驳。
屋内陷入沉寂,过了好一会儿,晏姝缓缓张口,像是随口一问:“猫到底是爱吃鱼还是爱吃老鼠呢?”
本以为这个问题问得太过随便,也不奢求能够得到答案,直到身旁传来一本正经的声音,将她的好奇心尽数满足。
“野生状态下的猫会喜欢吃老鼠,而整日被宠爱照顾的猫,自然是喜欢吃鱼这类肉质鲜美的食物。”
女孩儿认同地点点头。
出门的时候她想着距离近,也没穿外套,只穿了一件毛衣就出来了,坐了没多久,她竟然觉得有些热,抬头一看,见屋内开着空调。
明明进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是被冷气包围着。
·
开学前一天,洛沈赋在群里提议晚上出去尽情玩一下,毕竟开学后就又只能重复面临高压的生活了。
他说得地点是在网吧,孟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她认为网吧是男孩子喜欢去的地方,她去根本不会觉得好玩,搞不好会无聊,不如待在家里。
问晏姝得到的答案也是拒绝,她主要不喜欢网吧的环境,味道很难闻,光线也很暗,像是刻意营造出刺激的氛围,她去过那一次就觉得网吧里面的人不太好惹,反正始终觉得是自己不适合。
群里的两个女生都拒绝了,洛沈赋把希望转到了两个男生身上,晏姝盯着手机屏幕,静静等待别人的回复。
没过多久,夏年隅在群里回复了。
SY:[去!]
一个字简单明了,引得洛沈赋激动起来,在群里不停刷屏。
晏姝往上翻,看着那一个字开始放空,没过一会儿她回过神,轻轻吐出一口气,将手机放在一边,专心看起书来。
·
开学第一天,李绅又带了位新同学来到八班,是个男生,见到的第一眼,晏姝就觉得他是个家境优越的男生,一身穿着下来全都是名牌,班上的人见到都将视线锁定在他身上。
他的自我介绍很简单,跟晏姝来得时候做自我介绍差不多。
“我叫安诺,是从林梧转过来的,未来的一年半时间里希望和大家能够好好相处。”
提及林梧,孟骄率先反应过来,身子凑近咬耳朵说:“他也是从林梧过来的,你俩之前是不是在同一所学校啊?”
晏姝闻声抬眼,看向讲台上站着的男生,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自信,但他的自信里夹杂着一些别的东西,像是披了一层满是刺的兽皮,为了很好的保护自己。
从第一直觉上,晏姝觉得他和夏年隅属于完全不一样的两类人,一个像是哪怕生活在黑暗中也能生出自己的光,一个更像是表面的光芒显得诱惑虚假。
她只是潦草看了一眼,低头的时候站在讲台上的男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他长相不错,是那种艳丽的长相,并不是说他长得像女孩子,而是他更贴切于所谓落入凡尘的美,脸太过白皙,甚至连嘴唇都是如此,有一种病态的娇弱感,连笑容都显得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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