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漫天

　　周遭的空气凝结成一团，笼罩在头顶上，江川宁瘫坐在地上闭着眼，萧念辞一直在来回踱步。
　　“你爸要来，为什么你从来不提起他呢？”
　　他耷拉着眼皮，吹着额前露出的头发：“好多事情，很复杂，你都还不知道。”
　　萧念辞点点头，又有点明知故问的说：“那，为什么在这里见面？”
　　“呵，都这个时候了，你不会还不理解吧。”
　　这个回答，坚信了自己的答案，萧念辞也是没有想到：“你贩毒和你爸有关。”
　　他点了下头：“但，我是迫不得已。”
　　“我相信你。”萧念辞转过身，坚定的看向他“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江川宁抬起头，摘下眼镜后跌入他视角的是萧念辞清晰的面容，自己被繁琐的东西压垮了身子。
　　萧念辞意外的拿起眼镜，原来眼镜下面原来藏着少年的他。
　　“其实，眼镜下面的面容，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对不对？”
　　“嗯，对。”
　　“因为好多事，你不得不戴上。”
　　他点点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的确如此，戴上眼镜后，稚嫩的脸庞上堆满成熟的欲望，嘴角渐渐失去年少的乐趣，不时被灯光照耀，也表现不出过往出现过的希望。
　　他问：“你早就看出来了？”
　　“没有。”
　　“那是什么时候？”
　　萧念辞抓起他的手，站起来：“晚上该睡觉啦，等到出去以后，我再慢慢给你讲，有好多事呢。”
　　江川宁抬头望着站在灯前的她，犹豫的想了好久，愣愣的没有回答：原来有一天，你也得自己单枪匹马啊。
　　“好。”

　　屋外横斜的树枝，窸窸窣窣的叶子在林间掉落。天很蓝，白花花的云躺着上面，好生自由与惬意。
　　“萧萧，起床了。”
　　她迷糊的睁开眼：“这么快就到第二天了吗？”
　　“嗯。”
　　“他来了吗？”
　　“没有，估计得很晚呢。”
　　江川宁从行李箱里找出好多衣服，一件件的让她穿上。
　　“这些都是你的，放了这么久……”
　　他不管，从里面拿出好多件。一遍遍告诉她，现在是非常时刻，不能懈怠。
　　傍晚的昏黄夹裹着蓝天，天边现出一段锦云，萧念辞和江川宁坐在楼前的台阶上，在看一轮夕阳。
　　“一天都过去了，不是还没来吗，你不用那么紧张。”
　　江川宁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无奈的回答她：“嗯，对，但越是这样，越不能掉以轻心。”
　　萧念辞叉开话题：“今晚吃什么？”
　　他回头看向里面：“看看吧，不知道赵野今天做了什么。”
　　“其实我觉得赵野做的饭确实挺好吃的，有时比我的还好吃。”
　　“嗯，确实，当时选他，也是这一点。”
　　萧念辞把脑袋靠在他怀里，黄昏正一点点淹没，暮色即将笼罩这里：
　　“其实，我觉得这样看夕阳的日子，挺好的。等我们回家，也要这样看，好不好。”
　　江川宁重复的拍着她肩膀，坐在这里的他没有戴眼镜，直到暮色把他们吞噬，他也没有了回答。
　　“先吃饭吧。”
　　其实，不是他不愿意。江川宁很想这样陪着她，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看看夕阳，在一起聊一些七零八碎，就很好了。
　　没有什么愿望，萧念辞就已经是他的理想了。模糊的视线中，他感觉到很多事物在向他走开，又渐渐在失去，冥冥之中他已经偏离了好多。
　　深夜时，萧念辞已经睡下。他趴在她身边，闭上眼没敢睡着。他拿起看了看手表：11点半了。
　　他定下闹钟，躺在萧念辞身边：不对。
　　江川宁重新打开手机，手机上没显示信号。明明已经让赵野还有好几个人，把信号屏蔽器摘除了的。昨晚还能打电话的。
　　他尝试给赵野打电话，根本不行。
　　奇怪了，怎么回事？
　　江川宁趴在窗台看向楼下，灯还亮着，他正要下去，忽然看见路上出现了一片光。
　　戴上眼镜看了后，他马上明白为什么没信号了：他来了。
　　那一长串黑车在深夜中前行，这里是凉市的郊区，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打工的，作息一般很有规律，现在这时候都已经入睡了。

　　赵野走上来敲门，江川宁看到他急急慌慌的样子，没有说话。
　　“梁哥，梁哥，来了……”
　　“我知道。”
　　他抓起旁边的眼镜，戴上后理了理衣服：“走吧，准备迎战。”
　　他关上门时，看了眼已经睡着的萧念辞：
　　好好的，睡好这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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