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俩俩

　　程衍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在沙发上睡着的，今天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昨天穿的衣服也被人脱了下来。
　　本来想掀开被子确认一下自己的贴身衣服是不是被人动过，抬眼却看到了一张几乎贴近的脸。
　　脸的主人是祈望，此刻离他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但凡他不谨慎点，可能就要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他跟祈望居然躺在同一张床上，还……盖的是同一穿被子。
　　“醒醒！”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跟祈望睡一起了？
　　推祈望的过程中，程衍快速把自己的衣服确认了一番，才放下心来。
　　还是昨天穿的衣服。这就说明祈望并没有贴心到给他换衣服的程度。
　　程衍推了好一会儿，祈望才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过来，闭着眼嘟囔一声后，睁开了眼睛。
　　看到程衍的脸习惯性地说了一声:“早啊。”
　　他平时挺认床的，刚搬离宿舍那几天晚上经常醒，但是昨天睡在程衍床上却意外地舒服，甚至一觉睡到了现在。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在我床上？”祈望一醒，他就马不停蹄开问，似乎对在自己床上看到祈望这件事有莫大的不满。
　　祈望看着程衍的脸，昨天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昨天晚上，两人收拾好之后，坐在沙发上聊着聊着程衍就突然睡着了。他刚开始还没注意，把自己知道的养花技巧尽数说了出来，他自己说得挺投入的，却半天得不到回应，抬头一看才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睡着的程衍看起来很乖，他的脸本来就白，在灯光的照亮下更显通透。他的睫毛纤长浓密，鼻梁高挺，眼尾有颗痣要凑近才能看见。
　　他仔细将程衍观察一番后，发现程衍的头发该剪了，刘海已经能遮挡住眼睛。而且程衍的眉眼是极好看的，没必要遮起来。
　　趁着程衍睡着，祈望用手轻轻拨开他遮挡住眉眼的碎发，调整好位置，掏出手机偷偷摸摸拍了张照片。
　　拍完照后他把程衍抱到了床上。为什么用抱呢，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为了不弄醒程衍。如果是用背的话，那动作幅度太大了。
　　看着程衍身穿羽绒服躺在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祈望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是自己穿着羽绒服睡觉肯定睡不好。
　　本着让程衍睡得更舒服的初心，他半跪在一旁，动静小之又小，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将他身上的羽绒服给脱了下来。
　　脱的时候他生怕自己动作太大给人搞醒了，毕竟他现在这幅样子，要是人真醒了，很难不想歪。
　　“可是我真的没有存坏心思。”他暗暗想。
　　羽绒服脱完了接下来是裤子。
　　……程衍好像只穿了一条裤子。
　　也就是说脱了外面的裤子就……
　　还是不脱了吧，这，不太好。
　　“想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思绪被打断，祈望莫名感到心虚。
　　他后来是怎么爬上程衍床的呢？
　　那个时候他给程衍盖上被子，自己本来是跑到沙发上睡的，然而没想到的是，他怎么躺着都感觉不舒服，徘徊之下就走进了程衍房间。自然而然地，掀开被子跑了进去……
　　“你快下去。”程衍不疼不痒象征性踹了祈望一脚。
　　“……哦。”
　　在程衍的催促下，祈望终于慢吞吞爬下床，好巧不巧，他刚掀开被子，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喊程衍，可能是没得到回应，那人便直接推开了房门。
　　一只腿在被子外，一直腿在被子里的祈望与推门而入的葛长清四目相对，等看清床上的场景，葛长清吃惊地张开了嘴巴。
　　许久未能合拢。
　　他喃喃自语道:“我没看错吧。”
　　程衍这个老古板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就算是真的喜欢人家祈望，进展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那个，小衍啊……”葛长清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因为眼前的场景不好说出口，“唉。”
　　祈望大概看出了葛长清的心思，开口解释:“那个，你想多了，我跟程衍只是朋友。”
　　葛长清摇摇头，一副我懂的样子，你别解释了。他挥挥手，表示自己不会打扰他们了:“走了，别谢我。”
　　他本来是想来找程衍再给他补习补习的，昨天去找了其他人，但是都比不上程衍讲的通俗，无奈之下只好厚着脸皮回来找程衍。
　　之前为了方便，程衍把家里的钥匙给了他，方便他时不时给家里的百合换新。谁能想到呢，正是程衍给的钥匙，让他碰到了不该被知晓的事。
　　小衍啊，我就帮你到这了。
　　看着葛长清临走时的表情，程衍大概能猜得出来那家伙在想啥，葛长清的脑回路他再清楚不过了。只是没想到他躲过了那么多女生，居然会折在祈望这里。
　　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祈望是个麻烦的家伙，惯会给他惹麻烦。
　　“怎么办，他好像误会我们了。”祈望掖着被子，还没有从床上下去。
　　毕竟是自己把这个麻烦带回的家，程衍也只能认了，他掀开被子打算起床洗漱:“没事，我回头给他解释。”
　　纷纷扬扬的雪从昨天晚上一直下到了今天，丝毫没有要停的趋势。伴随着呼啸的北风，从窗外看去，远处的景象颇有些像那些仙侠剧中的场景。
　　下这么大的雪，路上也没有行人，四周空旷得只剩下了呼啸的风雪。
　　吃完早饭，祈望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相机，拉着程衍，非要带他去拍外景。
　　“？”程衍满脸问号，外面风雪这么大，伞都打不住，还拍外景？
　　“走啊走啊。”
　　程衍最终还是没能摆脱祈望的脑回路，硬是被他拉进风雪中摆了好几个pose供他发挥 。
　　雪不断被风夹着灌进衣服里，程衍冻得直打哆嗦，头一次，他在冬天感觉到了寒冷，这都是托祈望的福。
　　拍了好一会儿，程衍以为终于结束了，却看到祈望又不知从哪儿弄出来一把伞，非要他在大风中撑起来。
　　他撑了好多次，好不容易抵着风撑起来了，没坚持到一分钟伞就被吹飞了，于是他又被迫追着伞绕着小区的路跑了小半圈。等终于摸到了伞柄，他人也快累死了，蹲在路边:“我们回去吧。”
　　程衍哭丧着脸，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只想快些回去，要是能重来，昨天他宁愿淋着雪回家也不让祈望送。
　　“别动！”祈望举着相机，灵感乍现，对着蹲在路边的程衍就是一顿拍。
　　程衍也不挣扎了，任他三百六十度回旋拍，只求快些拍完。
　　祈望学没学过摄影程衍不知道，但看他拿相机的样子，倒像是那么回事。
　　他半跪在雪地里，头发早已被学染白，睫毛上的冰珠在风的吹动下微微打着颤。此时寒冷早已影响不了他，房拿起相机那一刻，作为一名摄影师，他的眼里只有模特。
　　祈望终究是个不入流的摄影师，他凭着那半吊子的技术硬是给程衍在雪中拍下了一整套“写真”。
　　拍完后他举着相机洋洋得意:“不错吧，瞧我拍得多好！”
　　彼时程衍正缩在沙发上喝着姜茶，祈望把相机递过来，他却没有接，表示完全不感兴趣。
　　“看看嘛。”见程衍看也不看，祈望再次递过来，顺手接过了程衍喝完的茶杯。
　　程衍纵使不感兴趣，在祈望的热情攻势下只得败下阵来，不情不愿接过了相机。第一张照片就把他给吓到了，完全就像是摄影师在拍照过程中不小心摔了一跤的同时按下了拍摄键。
　　“……”祈望刚凑过来就顿住了，他记得这张照片已经被他删了啊，忙给自己找补:“这是还没有正式来拍之前不小心拍下的！”
　　“哦。”
　　接着照片翻到第二张。祈望再一次顿住了，怎么回事，他记得没拍好的都被他删了啊，怎么还有。
　　程衍看着照片里自己扭曲的五官，毫不夸张地说，真的像鬼一样。更令他吃惊的是，一连翻了十张都是相似的照片，他顿时就没了再往下看的兴趣。
　　祈望:“都怪风太大了！”
　　“前面这几张是没拍好，但是后面我的感觉就来了，相信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后面还有？你到底拍了多少？”
　　“不多，也就百来张。”
　　“……”好吧。
　　“你不知道照片都是要多拍，然后从中才选出几张能看的，所以我这拍得不算多。”祈望解释道。
　　“一般摄影师会一连拍20张没有一张能看的吗？”程衍追问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来自非专业摄影师祈望的回答。
　　由于不想泼祈望冷水，程衍耐着性子看完了剩下的80张照片，80张照片里面能看的大概就十张，其余的不是预算扭曲就是根本看不清五官。
　　“挺好的。”程衍看完后评价，“至少不是一张能看的都没有。”
　　“你这算什么评价啊！”祈望不太满意，“你到底觉得怎么样，我要知道你最真实的想法。”
　　这家伙还真来劲了。
　　“真挺好的。”
　　“真的吗？”
　　“真的。”
　　“那你用它来当头像吧。”
　　“……”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拍的不好。”
　　“不是……”
　　“那你用它做头像。”
　　“……”有时候程衍真的感觉祈望跟唐僧一样，喋喋不休的，让人束手无策，“行吧。”
　　几天后，葛长清准备找程衍帮忙复习，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又害怕打扰到程衍，于是打算给对方先发个消息告知一下，免得搞得大家都尴尬。
　　他打开同程衍的对话框，发现对方竟然换了头像。
　　这可是自程衍注册软件后第一次换头像哎，他劝了好多次程衍也没换，这次怎么突然换了。
　　葛长清:你怎么突然换头像了？〔疑惑〕
　　程衍刚好看手机便顺手回了个消息:祈望让换的。
　　葛长清:？？？？
　　葛长清:不是吧？？
　　程衍:怎么了。
　　葛长清:〔狗子无语〕
　　真是腻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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