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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与妖妃的悲惨结局—
穆子清尽心尽力地扮演着陈贵妃。
其实这样的生活很好——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普通地与东方瞻相爱并有个孩子的平民女子。
他只是个骗子。把东方瞻当做别人的无良骗子。
除了叶书楠那场失败的刺杀以外,他们像普通的夫妻那样生活着,东方瞻不忙的时候就会来找穆子清,和他一起照顾东方钰——虽然东方瞻好像没什么忙的时候,天天和穆子清腻在一起。
他们本不必亲自动手,但东方钰似乎是连接他们的唯一桥梁。
一复一日,乐在其中。
直到吴太尉把剑横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刻。
·
建宁三年十二月。
“吴太尉,朕待你不薄。”
“臣只是想,除妖妃,清君侧。皇上被这妖女迷了心智,好好地写一纸罪己诏吧。”
京城局势剧变,说一不二的暴君被不知不觉地拔去爪牙,关在大牢之中,人人都可来踩上一脚。
被他护在身后的妖妃,此时也同样被毫不怜惜地用脸着地扔进大牢,重兵看守。
赤那刚回草原就听说了消息,但可惜涉及他国政务,他没办法出手。
正常的结局应该是暴君和妖妃一起被干掉,但可惜这个妖妃不是正常人。
穆子清呸呸吐出几根茅草,心说,幸好提前把东方钰送去了将军府,还叫莺莺传了话,不然这起兵如此突然,万一何陆二人赶不上就不好了。
至于东方瞻……他叹了口气。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
“林晏河,你这是何意?玉玺呢?”
他语气急切。陆镇渊已经领兵来了!
对面那高大男子手中拿着已撰写完成、只差一红印的退位诏书。
他略垂下头笑了,眼中没有一丝光彩,缓缓撕碎了诏书,嗓音嘶哑,道:“吴大人,你觉得长乐公主之子与你一个外姓人相比,哪个才是良主?”
话音未落,宫墙之上无数弓箭手举起弓,直指着吴太尉的脑袋。
·
东方瞻被林晏河整整严刑拷打了三天,却死活不肯松口告诉他玉玺所在。
只要没有玉玺,那他们就永远是遗臭万年的反贼。他知道姓吴的垃圾很在乎这个。
他还很年轻,甚至没有及冠。
他被从那高高的龙椅上拽下来,扯去龙袍与冕冠,毫无尊严地赤.身绑在木桩上,满身是鞭痕、烙印,以及说不上是什么的刑具所留下的伤,不堪入目。
凝固的血为他披上了一层可怜的薄衫,也将他的发丝结成块状,有新鲜的血液还挂在他的睫毛上。他已经虚弱得几乎睁不开眼。
没人会认为他曾是无人敢直视的九五之尊。
他自知不是一个好皇帝,也并无什么底线操守,他只是硬撑着不愿死,在心底一遍遍呼唤那个名字。
娇娇……娇娇,你那么厉害,一定已经逃出去了……对吧?
无望的等待。
他快撑不住了。他已经决定今天就自尽。
林晏河似也折磨够了他,今天没有带着新奇的刑具来,只带了一句话给他:
“陈氏今日问斩,微臣带您见她最后一面如何?”
东方瞻的瞳孔瞬间收缩。
他不要她看见他这个样子……
林晏河面露嘲意:“不会很近,就让您远远的,看她人头落地。”
让您感受一下,心爱之人在面前死去的滋味。
……
“我告诉你,放她走。”
东方瞻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好,您说吧。”林晏河很轻松地答应了。
他没有思考的余裕,“就在……”
林晏河吩咐人按他说的去找,果然找到了。
“很好。给他换上囚服,带去陈氏那里。”
东方瞻绝望地闭上双眼,任人摆布。
·
穆子清一点事没有。因为吴太尉懒得理他。
林晏河说他今日问斩,其实是陆镇渊的亲兵要来救他出去了。
嗯,林晏河既不支持吴太尉,也不支持何承君,他只是和穆子清做了个交易。
……
“我要他死。”
“你不觉得,折磨他比杀了他更痛快吗?”穆子清的神色晦涩不明。
林晏河顿了顿,笑道:“你是对的。”
……
两个狱卒突然打开穆子清的牢门,朝里丢了一个人形的“物件”,什么也没说,就无情地走开。
穆子清犹豫片刻,还是上前看了看。
那人的头发被他拨开,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脸。
他愣住了,“东方瞻?”
东方瞻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细缝,呢喃着唤他:“娇娇……”
别看我。……最后看看我吧。
他刚刚被粗暴地搬运,伤得更重。他忍下喉中腥甜,道:“好遗憾,不能看着钰儿长大……你会没事吧?……要记得我。”
他回光返照般强撑着说了话,终于怏怏闭上眼。
这一幕激起了穆子清那段最痛苦的回忆。
阿兰死前也唤着他的名字,说,“好遗憾”。
好像一切都与从前一样,他没有分毫长进。
但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东方瞻还有一丝微弱的脉搏。
稍后会有人带他们出去,而且……
白神医把他炼成了药人,他的血液能治疗外伤。可以赌一把。
穆子清发狠了咬开自己的手腕。瞬间,血流如注。
“醒醒,别装睡。”
————正文完————
东方瞻会活下来吗?
穆子清最后会和谁在一起呢?
言尽于此,他们的结局由你们来决定。
也许穆子清会接受东方瞻,告诉他自己真正的名字,带着他隐居桃源;也许他会跟赤那回到草原,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也许他会一直寻找阿兰的转世,最后发现阿兰就陪伴在他身边;也许他会继续做潇洒的人间客,用无尽的生命去体验一切。
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无论他再爱上谁,都只能看着爱人变老、死去。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穆子清。
·
大约两三百年前,景国初建。
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懵懂地睁开了眼。
他看见四周是一片森林——但他当时并不知道那景象叫做“森林”。
他是一张白纸,什么也不懂,忽然在世间降生,没有父母,浑身赤.裸。
他不明白为什么肚子会火烧似的疼痛,为什么口中会发干,为什么下雨之后他会发热。
他很痛苦,双眼发黑昏倒之后,他再次睁眼,又觉得浑身轻松。
他学着经过的小动物,松鼠或是兔子之类,啃食青草,喝河水。然后他跟着一只漂亮的蝴蝶走,跌跌撞撞地到了一座小镇。
他第一次见到和自己长得相似的“人类”。但那些人似乎都不喜欢他,女人看到他就喊“流氓”,男人抡起棍子就要赶走他。
他不懂为什么人们驱赶他,他只凭着本能逃窜。
终于他逃到一个黑漆漆的小巷里,这里没有人打他。
他全身都脏兮兮的,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刮伤与青紫。他累了,在巷子里坐下。
一双黑色的眸子忽然看过来。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乞丐,跟他一样脏兮兮,看不清脸,好像还断了腿。
他便傻傻地对小乞丐笑了笑,然后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很冷。那时候是秋天,晚上也足以冻死人。
他学东西很快,那时候他知道了要穿衣服御寒,会说简单的词句,但也仅限于此。
小乞丐不想理他,就默默看着他在那个夜晚发抖,然后忽然不动了。
小乞丐过去摸了摸他的心脏,已经不跳了。
他便用自己的一件薄衣服盖住他的脸,自顾自睡了。
第二天,小乞丐醒来,居然看见他穿着那破衣服,生涩地说:“谢……谢。”
小乞丐觉得惊奇,想问他,却发现他讷讷的似乎听不懂。小乞丐把食物分了一点给他,看他继续傻傻地笑。
别说,他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发现他古怪的人不止小乞丐一个。
有个镇民大呼他是妖怪,要把他烧死。一个心善的寡妇看他可怜,想拦住那些人,但根本没人听她的。
他第一次体验到“火”的温度。他被活活烧死。
等镇民们离去了,寡妇不忍他曝尸荒野,想给他埋一埋尸骨。
才取了铁锹来,却发现那个少年完好无损地蜷缩在那堆灰烬上,身上干净得犹如上好白玉,怯怯抬头看了她一眼。
寡妇最后把他带回了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穆子清”。
她耐心地教他说话写字,他也渐渐懂得了许多常识。
寡妇姓穆,名字里好像带个“蓝”字,他记不清了。
她摸着穆子清的头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孩儿被老头子卖掉了。如果他还活着,应该比你小一些。”
她像是自言自语,也不奢望穆子清回应她,点了点自己右眼角,喃喃道:
“对了,他这里有一颗痣呢。”
——穆子清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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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第三篇只要一章就能写完,主要就是讲叶尚书进大牢那段,以及刺杀的事。
一些东西何陆篇解释铺垫过了,我就没再写。因为挺痛苦的,我只想写自己想写的东西。虽然结局有点突然,东方上章还和赤那争风吃醋,下章就成了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