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游戏马甲是所有人的大佬

　　【身份卡-心理分析师】和【身份卡-深潜者】的使用体验又不太一样……怎么说呢，这是一个非常理智的职业？这一点能从它的异能上看出来。

　　【心理分析师［身份卡］】

　　【异能：意识控制】

　　【修正：强制催眠（+10）/精神洞察（+10）/污染拔除（+10）】

　　【描述：你的眼里没有秘密，你可以成为任何人】

　　在控制断头偃师的时候，严商主要用的是【强制催眠】的修正效果，让无头身体认为自己才是“断头偃师”这一身份的主导，借由无头身体里的新意识来强行抹去脑袋的认知。

　　和断头偃师的情况不一样，赵随的本体和分身的意识并不独立，严商没用到异能的修正效果，直接一套意识控制的组合拳砸下去，赵随就任他操控了。

　　在三个修正效果里面，“精神洞察”会让他体验别人的记忆、同步别人的感受，严商很少用到这个，主要是没有必要——只要让赵随接触到别人，他的意识控制就能以赵随为跳板，蔓延到所有接触到赵随的人身上。

　　就以开采区为例，对严商来说，控制整个开采区的人甚至用不到一天时间，就算他有目标躲在人群里，沦陷为他的傀儡也不过是早一分钟和晚一分钟的事情。

　　有更高效的途径摆在这儿，他当然不会费心费力地去扮演别人。

　　好像有谁评价过，这是源于他的傲慢。

　　或许是因为心理分析师的能力，严商在使用这张身份卡时，没有深潜者那种薛定谔的理智的状态，反而隐隐觉得在脑海的一角，失忆前的记忆被撬起了一点，只可惜【身份卡-心理分析师】的使用时间太短，只来得及窥见一点浮光掠影的碎片。

　　——他在一间白到毫无杂质的房间里醒来，刺耳的警报声像是隔着厚厚的屏障钻进来，在他的视线之外，应该还有人在喊叫，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恐惧。在倒计时的嘀嗒声停下后，一点蓝色的光在他的余光里亮起，然后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合成音在说：“欢迎您，这里是人类世界。”

　　【您获得了［遗失的过去（深潜者的降临）］】

　　【遗失的过去（深潜者的降临）：您降临于此，于是同时带来毁灭与希望……但深潜者的成功出现并非自然选择，文明相承，薪火永在。】

　　【您获得了［遗失的过去（中央智脑的评价）］】

　　【遗失的过去（中央智脑的评价）：“很高兴您学会了人类的傲慢，而不是救世主的傲慢。”】

　　与此同时。

　　监控室。

　　C收到一条紧急指令：［通知安无书（ID：0351080911）和陈见昇（ID：0369111601）前往中央智脑交互室］

　　“这么急？”C试着联络了一下安无书，“禁止访问？好吧，这是要我亲自把人‘请’过来啊……”

　　在他说话间，一部分阴影如潮水般涌出黑暗的房间，但门外不是透明走廊，而是缓慢流转的群星，机械与生物的残骸在他的头顶与脚下漂浮，层层叠叠，直到没入无光的黑洞，仿佛没有尽头的坟墓。

　　阴影凝聚出类似人类的细长轮廓，但双腿的位置却是一块黯淡的幕布，乍一看就好像飞毯上长了半个人，还是有两对手臂的变种。

　　文明的声音藏在他的第一双手里：“定位异常，监控室正在紧急调度……”

　　是监控室的专属联络设备，很显然，这也是深渊遗物的一种。

　　以母星当前的技术，还没办法跨越【深渊】与现实的距离建立起通讯路线。

　　C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一条罅隙就在他的背后张开，难以抗拒的吸力瞬间把他卷入其中。

　　等C再次站直身子的时候，他已经落在了透明走廊下方的冷却池里，半虚半实的数据之海在他身后飞流而下，不是天灾胜似天灾，在与冷却池表面接触的一霎那，数据之海的磅礴气势才消弭于无形。

　　冷却池深不见底，C把自己拉成了一条细线才勉强露出个脑袋。远远看去，就好像有人在池子里面插了根会把自己抖成波浪的铁丝。

　　一个穿着绿色防化服的身影正攀在冷却池上方的墙壁上，看着细线一会直一会弯地走近，夹杂着气泡炸开声响的声音从防化服的头部传出：“你走快点，我怕你人在冷却池里泡久了就泡没了。”

　　“还不是你们没调度好。”C咕哝着抱怨，“否则我需要泡到冷却池里吗？”

　　他走到防化服下方，一只手掐着线头，然后开始向上攀爬。在防化服行动间，细线也在快速变厚、膨胀，等他们来到最接近冷却池的那条透明走廊的下方时，细线已经再次有了人类的轮廓，侧面却跟之前一样，只有薄薄的一层。

　　“请吧。”防化服打开墙壁上的一扇门，“还好，内外时间同步，没耽误你这位大忙人的要紧事。”

　　C欠了欠身，像一派复古的老绅士，接着才弯腰走了进去。

　　·

　　“这是痴书人的异能。”无脸人摸了摸赝天使僵硬的脑袋，语气有些怅然，“我本来没想这么快行动，白魈以为我是他的同伙，要求我和他一起攻击阮宜叶，所以在我走过去的时候毫无防备。这是我和他最接近的一次，他背后有人，接触太久一定会暴露我对他的仇恨，我等不了，所以我选择刺杀他。”

　　通过当事人的亲口复述，周吾等人也理清了当时发生了什么：

　　因为未知的仇怨，无脸人趁机刺杀白魈，结果当然是失败，白魈皮肤坚硬无比，肯定植入了本身异能之外的修正效果，哪怕无脸人的匕首是一把深渊遗物，也只做到把尖头刺入白魈的眉心，好在下手果断，勉强收获了重伤的成果；

　　阮宜叶趁机摆脱了白魈的纠缠，跳窗逃走，据赵随的其他分身观察，他应该是跑向了发电室，等赵随的分身追上去时，发电室里早就空无一人了；

　　痴书人专注与赵随缠斗，他本来有希望杀死赵随，利用这个分身的死亡来卸下一点心头的仇恨，可在得手之前，痴书人却像收到什么命令似的，在严重的不甘里退却，急匆匆地就离开了会议室。

　　“毒玫瑰被她自己的影子吞掉了。”无脸人指了指会议室的某一处，意思是毒玫瑰当时就站在这里，“那影子本来也要带走赝天使的，但我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所以决定临死之前杀一杀赝天使，万一成功了呢？我当然没这么幸运，是痴书人用自己的异能攻击的他……虽然我没能亲手杀死他，不过也算了却了这份遗憾吧。”

　　在周吾等人从门口进来后，无脸人表现得很配合，但这份配合就和二先生的知无不言一样，处处透着奇怪。

　　在周吾等人的认知里，严商独立一人进会议室单挑看戏人分身，以普通人的身份，非常不科学地反杀怎么说也有A级实力的赵随，还能在他们进门前毁尸灭迹，一派云淡风轻。除此之外，梁笙眀身上那股异常的感觉也没有了。

　　在精神网络里，周吾已经和监管者确认过，从他这里没有流入什么侵蚀……所以他为什么又什么都不记得？！

　　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某种他不知道的特别的保护机制强迫他忘记了这件事，并用另一段记忆覆盖，潜意识里再告诉他，这才是正确的记忆。

　　他悄悄瞥了魏常川一眼，后者露出纠结的表情，然后下定决心似的，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

　　周吾：“……”

　　你觉得我们有这种你画我猜的默契吗？

　　他大概猜了一下，可能是魏常川也不记得，但“它们”记得？

　　这事还要先暂且搁在一边，因为老耳已经凑到严商身边，满怀歉意地说：“帮派里的叛徒已经被抓住了，我作为受害者，也需要出席，今天可能没办法招待你们了。”

　　丝丝缕缕的疑惑出现在周吾心头。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严商正在检查赝天使雕塑，戴着黑手套的手指按着赝天使的眼球，就像摸着雕塑的眼睛。他随口道：“没事，明天继续保镖任务就是了。”

　　周吾：“……”

　　你们的身份是不是反了……你们都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老耳于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顺手抓住依依不舍的楚三，半拖半拽地把他一同带走了。

　　“保镖任务麻烦你们了。”眼见周吾要跟上，老耳笑眯眯地阻止了他，“明天再继续吧。”

　　楚三攥着老耳的袖子，发出无声的抗议。

　　保镖当然不会反驳雇主的意见，周吾半是忧心半是疑惑地走了回去，一会怕老耳下一秒就离奇身亡，给他唯一一次的保镖生涯提前画上句号，一会又怀疑老耳知道严商的真实身份，否则他的态度实在不好解释。

　　另一边，老耳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发电中心。

　　他看见断头偃师的尸体被人翻动过，但衣服不怎么乱，只有一点新鲜的血迹沾在衣服表面，想来是有人目标明确地拿走了那份【心想事成的宣传单】。

　　“没想到我们的邻居这么快就没用了，不过这种劣质的躯壳，也难为‘他’愿意使用这么久了，早知道先把他的愿望实现了多好，至少能把工具的毛刺去掉，方便‘他’用得顺手些。”老耳叹了一口气，“待会找人把尸体烧了吧。本来不想这么快就暴露……头雀难得考虑周到，可管辖局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

　　楚三撇嘴。

　　老耳：“这是你这次许愿的副作用？难怪一直不肯和我说。”

　　楚三假装没听见，从他的臂弯里挣脱，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

　　开采区某处。

　　和赵随长相截然不同的青年从地上撑起身子，不紧不慢地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

　　早在看戏人需要落脚点的时候，这间屋子的主人就变成了尸体，被他胡乱塞到了睡眠仓和墙壁的缝隙里。就在不久之前，看戏人勉力抗拒着从分身处碾压而来的庞大意识，他试图断开和分身的联系，结果只是让他感受绝望的时间延长了几分钟？更有可能是几秒，那股力量的主人恐怕都没有意识到他看中的壳子是有主人的。

　　尸体的脑袋从缝隙里伸出半截，空洞的眼神倒映着看戏人徒劳的抵抗，就好像看见了被看戏人杀死的自己。

　　很快的，屋子里的动静平息下来。

　　一片纸人身影从门口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张嘴吐出白魈的声音：“这次见面在垃圾堆，我说过，好处少不了你的。”

　　说完这句话，纸片身影就折下腰，融进了青年的影子。

　　看戏人弯了弯眼睛，对着空气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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