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除妖天才的我如今是条咸鱼

　　“弟弟？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季礼嗤之以鼻，“你只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嗯，喜不喜欢？”
　　“季礼，你先起来。”
　　“那你先亲我一下。”季礼嘻嘻笑着，“或者让我亲一下也行。”
　　季书转过头来，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她。
　　“好好好。我起来。”季礼从季书身上起来，双腿盘坐在一边，歪过头去看他。季书长得俊秀温柔，有一双浅灰色的瞳孔，像那种安静地趴在阳光里晒太阳的猫咪眼睛。季礼忍不住挪动屁股，又凑近过去。“季书，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你的话太突然了。”季书没有看他，目光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又垂落向季礼的鞋子。
　　“突然吗？”季礼歪着挠头想了想，“也不算太突然吧。我本来想学着其他女孩子矜持一下，等你向我告白的。但是我等啊等啊，还没等来你，先等来了相亲。所以，去他的矜持，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那就我来。”
　　季书不说话。
　　季礼继续说：“我们在一起都多少年了，对彼此那点小心思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不过我觉得吧，这事还是要点明一下比较好，省得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没事老想给我介绍对象，你说对吧？”她托着下巴，“谁来开口都一样。你不好意思开口，那就我代劳咯。”
　　“我——”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季礼抢过话头。
　　“不是。”
　　季礼得意一笑，扑过去，“那就来亲亲。”
　　季书按住季礼扑过来的脸，“等一下。”
　　季礼往后规规矩矩坐开一些，疑惑：“难道……你害羞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凑过去看季书的脸。
　　季书叹了口气：“别闹了。”
　　“好吧，好吧。”季礼摊手，“我家季书是个斯文的正经人。”
　　“太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明天交流会正式开始，你有很多事情要忙。”
　　“都告白了，都不让我留下？”
　　季书看了季礼一眼，季礼立刻投降，“好好好，我走还不行吗，别用那种委屈得仿佛我要吃了你的眼神看我。”她穿上鞋，走向门口，季书跟在后面送她。
　　“对了。”走到门口，季礼突然回头，一撩头发，手指顺着乌黑发亮的头发划出去，“我这身衣服好看吗？”她的头发侧面夹着一支珍珠发夹，露出耳朵。身上穿着鲜少会穿的温柔浅米色长裙，剪裁利落大方，露出形状好看的直角肩，腰部收得恰到好处，显得纤细窈窕。
　　“好看。”季书点头，“非常好看。”
　　“嘿嘿，那就来——”季礼张开双臂，将季书抱了个满怀，“抱一个吧。”
　　季礼身上喷了香水，紫罗兰叶的青绿中夹杂着香柠檬的清爽，又带着一点小豆蔻的辛辣。就像季礼本人，飒爽英气，热烈奔放，一旦认定就不回头。
　　季书抬起手臂，似乎是想要回抱，但最终还是慢慢放下了。
　　“我知道有些事情你放不开，但是那些我都不在意。你是妖也好，是人也好，在我眼里，你就是你，和其他乱七八糟的都没有关系。”季礼搂着季书的肩头，似乎要给他安慰，“我的心意你能明白吗？”
　　季书埋首在季礼的肩头，垂在一侧的手慢慢握紧了拳头，“我明白。”
　　“明白就好。”一抱之后，季礼心满意足地离开，“我明天再来。”
　　夜色之中，清脆利落的高跟鞋声慢慢的远了。
　　季书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直到高跟鞋声音完全消失，他才转身回房间。
　　房间的四处都开着灯，刚才季礼在的时候，整个房间仿佛都充满了活力，现在只剩下季书一个人，房间里安静得似乎可以听见呼吸声。
　　季书坐到沙发上，双手捂住脸。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些声音，那些童年的回忆重新而来——
　　“你这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怪物。”
　　“不要和他一起玩，小心他像他妈一样把你吃了。”
　　“吃人小孩。”
　　“吃人小孩。”
　　才七八岁的小男孩沉默地拿着书，听着周围孩子的恶意的嘲笑。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手里的书。
　　啪嗒。石子扔在他的头上，他没有动。
　　然后手里的书就被抽走了。
　　“怪物也要看书吗，哈哈哈，笑死人了。”
　　“还给我，还给我。”小男孩努力跳着想要把书拿回来，却被旁边的孩子一推，跌到在地。周围，都是嘲弄的笑声。
　　“喂，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小女孩气势汹汹冲了出来，毫不畏惧地冲进那些比她高一个头颅的小男生堆里。拳打脚踢，虎虎生威。她的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木棍噼里啪啦毫不手软的招呼在那些霸凌者身上。
　　一时间，只听见一阵哇哇惨叫。
　　趴倒在地的小男孩傻愣愣地看着小女孩像一只凶猛的小老虎，把那些欺负他的男孩们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你也太弱了！”小女孩叉腰，气势汹汹。
　　小男孩愣愣地 ，依然趴在地上，昂着脖子看着小女孩，她的皮肤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阳光在她的发丝上闪闪发光。她咧嘴一笑，灿烂得仿佛是一个小太阳。
　　小女孩将书捡起来，拍拍灰尘，递给小男孩，“给你。今天起，我就是你姐姐，我叫季礼。”
　　“你不怕我？”
　　“怕？怕什么？”小季礼满脸问号，“你这么弱有什么好怕的。”说着上下看了一眼男孩，满脸的嫌弃，“就你这个弱鸡的样子，我一拳就能把你打倒啦。快起来，起来。”她拉起男孩，二话不说就跑起来，“和我一起练剑吧。”
　　男孩跟在小季礼后面，看着毫不芥蒂拉着自己的手，看着甩来甩去的活泼马尾。那一刻，他的心里，开始照进阳光……
　　季书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他依然有些晃神，盯着前方一盏落地灯。
　　一缕黑烟从季书身后的落地窗里钻了进来，躲进窗帘的内侧。过了一会儿，黑烟渐渐越聚越多，变成了足球大小的一团。
　　黑烟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它安静得蛰伏在窗帘背后，一点声响都没有。
　　等到季书终于上床休息，房间里黑暗一片，那团黑烟从窗帘后面飘了出来，飘向季书。它贴着地面，缓慢的，缓慢的游走，接着沿着床沿爬上床去。
　　最终，那团黑烟停留在季书的手腕旁边。
　　一对獠牙从黑烟从显露出来，对准季书的手腕猛然一口咬上去。
　　睡梦之中，季书痛苦的呻吟一声，却没有醒，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噩梦。
　　从獠牙里注入了一丝黑气，黑气钻进皮肤，像蛇一样在皮肤里游走，季书的脸上笼罩上一层黑气。
　　獠牙拔出。季书的手腕上有两个深深的洞。洞仿佛有生命一样开始收缩，从黑豆大小收缩成极细的黑色小点，最终慢慢淡化消失了。
　　季书的手腕上，光洁如新，一点伤痕都没有。他脸上的黑气，在游走了一阵之后，也慢慢消退了。
　　唯有睡梦中的季书，依然紧紧皱着眉头，仿佛依然被困在梦魇之中。
　　————
　　业内交流会第一天。
　　不管什么交流会，都免不了要举办讲座，发表演讲这种世俗的事情。季家作为今年的主办人，这些事情自然就落到了他们头上。
　　早上五点，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季礼就起来了。她换掉了昨天碍事的长裙，穿了一件白色真丝短袖衬衫，搭配黑色阔腿裤，脚上蹬着一双平底皮鞋，显得简洁干练。
　　起床第一件事，她就是去找季书。
　　她和季书住得很近，就隔了两个房间。只不过酒店房间布置稀疏，所以走过去要十分钟。
　　“季书。”她熟门熟路地打开木门，走进小院。从外面看，窗户都拉上了窗帘，灯没有开，屋里看起来黑漆漆的。
　　季礼觉得有点奇怪。季书一向早起，更何况还操心交流会这种事情，会比平时起得更早。
　　“季书？”季礼按响门铃。
　　门铃响了好一阵，季书才从里面把门打开。
　　季礼吓了一跳，“季书，你这是怎么了？”季书的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脸色有些发白，整个人神态都不太好。
　　“没什么，可能是不太习惯住在酒店里，睡得不太安稳。”季书声音疲惫。
　　季礼皱着眉头，“我怎么觉得你气息不太对。”她把耳朵贴到季书的胸口，仔细听了一阵，“你心跳怎么跳得这么快？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生病？”季书愣了一下，摇摇头，“我不会生病。”
　　“那到也是。”季礼想了想，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书情况特殊，季礼这种身体健□□龙活虎的人也总免不了有个感冒发烧什么的，但是季书从小到大，哪怕连小小的感冒的都没有得过。
　　“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就出来。”季书身上还穿着睡衣。他回房间，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白，眼下发黑，脸颊还有点微微的凹陷。确实像季礼说得一样，脸色很难看。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从他早上睁眼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觉得有些心悸，心跳莫名快得有些不受控制。
　　他觉得口有点干，于是接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了。喝完一杯，他还是觉得口渴，又喝了第二杯。
　　喝完两杯水之后，他觉得心跳似乎平复了一点。于是开始换衣服。
　　他看见手肘的部位有些干燥起皮，背上的皮肤也有些发痒。他想，可能是最近太干燥了，今天晚上，需要涂点润肤油。
　　他背对着镜子换衣服。因此没有发现，在他的背上，有些青色的花纹从皮肤里浮现出来，然后又很快消失了，那些花纹浮现过的地方，皮肤像是失去了水分一样，出现了龟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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