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魔录

　　轩辕集又目灼灼的看了看东方鯷——

　　“师兄，你看我干嘛？”

　　“你说呢？——嗯？——”

　　“我反对！！！我觉得我更加适合桃花妖的娘亲风风火火的性格——”，悉怛祎道。

　　“噗——”，异牟月噗嗤一声没有忍住——

　　“你不行，你要上了，恩爱这两个字就崩了——以后有那种相爱相杀的再找你——而且你也不会仙法——”，轩辕集解释道。

　　“那我们俩干嘛？”

　　“看戏——捧场——”

　　说罢，轩辕集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球状的轩辕镜。
　　“这个镜子我认得——世无轩辕镜，百怪争后先——据说她是上古轩辕氏所造。世传轩辕造镜、夏禹造鼎，鼎上雕刻的是魑魅魍魉用来烹制百兽，而轩辕镜子上面雕刻的是嫫母一族的镇族圣兽，据说这圣兽的真身并不好看，而且有点像人，人们便以为是嫫母本人——嫫母德行高尚便也不以为意——实则那上面的圣兽是一只魇兽——据说，在魇兽看来世间的一切并不真实，她只是将人们本来的样子如实的给别人看——可是后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丑陋，就造了别的镜子，以使自己看起来或者至少想象起来好看——有时候甚至有人沉迷其中，梳妆半天就为了那一刻的绽放——”

　　“东方姑娘好眼力——不过并不止于此——本生来讲，真正的轩辕镜是一方球形的结界，只要她一照射，所有她照到的方圆百里的事物都会在沉睡中被卷入这场幻境里面去——无论是人是妖，如果人们不将这个球形的镜子拨回原点的话，都会在里面不停的转圈、生老病死——再也出不来——当然，外人也永远进不去。”，轩辕集解释道。

　　“所以 ——师兄是想让东方姑娘和我一起给那个桃花妖造一场梦？”，昊穷桑问道。

　　“他们在里面不会出问题吗？我们南诏有一个说法是——人的三魂里面的天魂在梦里面是沉睡的，这样一来很多仙法就无法使用，甚至可能因为执念没有那些地精那么深而被地精扮演的二度幻境困在里面。”异牟月说道。

　　“没事的，有我在外面护法嘛——万一真的不行，我就把她们即时的放出来——”

　　那个食铺的老头带着昊穷桑一行人回到了住所——那是一处绿竹掩映的所在，由有意种植的竹子围成了一个迷宫；在院子的正中间一个由青石累成的硕大的花坛里面空无一物。

　　“在里面呢——”，那老头子压低了嗓门对昊穷桑一群人说道，“这桃花妖每回一出现啊门前那颗桃树就会消失。”

　　说罢，那个老头子向自己的老板使了个眼色——

　　“老婆子，还剩下些豆腐脑——你给弋儿盛过去——让他先吃一点——”

　　“知道了，老头子——”

　　“巡弋哥哥，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双亲的，我只是一时气愤不过——我是妖——可是我什么都可以学，女工、养蚕、缫丝、织布——那些凡人女子能做的事情我一看就会——就算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如果想学也没有太多阻碍——而且，我也可以给巡弋哥哥生宝宝——你们人类里面不是有一个叫做伊尹的贤人也是桑树生的吗？——为什么，那些王侯将相和妖怪生的孩子就是非圣即贤、就是吉星高照——到了我们这里就成了离经叛道、人妖不可两立呢？”

　　“菲若。你放心，慢慢来，我一定会说服父母将你娶回家来的，他们如果不同意——我就不吃饭——”

　　那老婆子在门外听得真切，没好气的敲了敲门，默然无声的走近里屋，将那碗豆腐花搁在男子旁边的桌子上撂下句：

　　“这是今天剩下的豆腐脑，巡弋，你吃完待会儿和她出来一下——”

　　就退出了房门，看也不看那个女子一眼。

　　“菲若，你先吃啊，张口——我喂你——”

　　“······”

　　老婆子走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在昊穷桑和轩辕集面前 ，由于太忽然让有说有笑的东方鯷、异牟月和悉怛祎也吓了一大跳。

　　“请道长替老妇人做主收了这桃花妖，让她不再缠着我儿，老妇人感激不尽——”

　　“起来讲话，起来讲话——”

　　“两位准备一下吧！”。轩辕集对东方鯷和昊穷桑说道。

　　“杞儿——为夫可还俊俏？”

　　“佚郎——你不丑呢——”

　　本来异牟月和悉怛祎还有些尴尬，一听东方鯷的一句“不丑”的反面敷衍的回答，不由得笑出了声来——这不丑之意几乎是对所有人的说辞了——就是“俊俏还够不上，不丑尚须长开”。

　　轩辕集将两个老人家安置在院子外面，将那个轩辕镜望天空一祭出，那个镜子直接往月亮的方向飞去，挡住了整个月亮，而自己则在结界里取代了月亮，随着月亮移动——

　　那个桃花妖和老头的儿子一打开房门——顿时眼前一道白光，院子里只剩下了东方鯷变成的桃杞、昊穷桑变成的李佚以及那个桃花妖——桃菲若。

　　昊穷桑对着那个青石累成的桃树冲了过去——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带着哭腔道——

　　“女儿，爹找的你好苦啊——”

　　“你——看得见我的本体——你——你真的是我爹？”

　　“孩子，这还能有假——你看看，你娘也在——一般人哪里可能长得像你娘这样美到人间落泪？——”

　　轩辕镜外——悉怛祎又吐了——

　　“这浮夸的演技，太恶心了——这确定是秀恩爱？不是狗男女吗？——月妹妹，你说是不是——”

　　“我听昊师弟说你不要当姐姐来的——”，轩辕集想起了什么，说道——

　　“我——我那是在气头上，听到别人叫小姐姐就觉得是在装嫩——那不是误会嘛——”

　　“喔——误会——假作真时真亦假啊，姑娘——”

　　“轩辕师兄是不是和谁弄假成真过，很有经验嘛——”

　　“看戏，看戏——”

　　那个桃花妖愣了一下，质疑的道，

　　“我记得，我爹是个光头和尚来的——哪有你这么多的头发？”

　　“喔——头发——头发——头发它是会长的嘛，我和你娘找了你十几年了，每年愁的头发长一点，爹还剪过几次呢——你看看还有剪刀剪过的痕迹——”

　　“你真的是我爹？”

　　“哪还有假，来女儿到爹这边来，让爹抱抱——”

　　“爹——”，那个桃花妖嘴巴一撇，向着东方鯷变化的桃杞扑了过去，昊穷桑扑了个空——

　　“小心，她是想试探你的身份——”，轩辕集用贴在东方鯷身上的传音符对东方鯷提醒道。

　　“我知道——”，东方鯷通过传音符回复道——也对着桃花妖迎了过去，“不怕，不怕，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那桃花妖伸出手指，在东方鯷的肩上的皮肤划了一个微细的口子，顿时，在那个口子的地方，水木交汇，那个桃花妖的手上长出了一片叶子。

　　“爹，娘——你们怎么才来找菲若，菲若以为你们自顾自己快活，不要菲若了呢——”

　　“傻姑娘，哪里有当爹娘的不要自己的孩子的，只是当时爹娘有仇家追杀不得已才一直躲着——女儿，既然爹娘来找你了，那么你就跟爹娘走吧好不好——”

　　“不——现在还不行，菲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女儿，你还小，而且你是妖，是不能和人在一起的——”

　　“菲若不小了，菲若化成人形都已经十八年了，已经不小了，我看人类的姑娘十四五岁就都嫁完了——菲若不小了——娘，你多少岁遇见的爹爹——”

　　“五百岁——菲若听娘的，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了解，人和妖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为什么？——你们不是在一起挺好的吗？而且，我们妖有什么不好？我们妖——尤其是木妖在盘古大神神隐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这个世间，论古老，妖族泼的洗脚水都可以把人类淹死几千回了，凭什么他们这些后来的不过区区百年寿命的要来制定天地间的规则——娶一个妖不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吗？——如果妖族愿意，每一个成年的妖都可以当他们的帝王，哪有他们人类什么事？”

　　“女儿，话虽然是这样——可是，和妖怪在一起人类是会自卑的——他们来往的大多数人还是人——人用自己的规则和伦理约束自己，如果出现了这种规则里规定不了的，那么他们就会毁灭自己——因为一旦有人看到逃离的可能，大家就会争夺这种可能，最后都混吃等死，不劳而获——虚无缥缈的活在幻觉里——”

　　“不会的，巡弋哥哥不会这样的，巡弋哥哥告诉我，他还要考状元、当大官、在长安郊外建一个桃花邸，和我一起双宿双栖——”

　　“女儿，如果他不是这种人呢？如果他一无所成呢？如果他只是用浩瀚无边、光辉灿烂的谎话博取你的好感呢？如果他只是贪图你的美貌呢？”

　　“不会的——巡弋哥哥不是那种人——”，那桃花妖忽然情绪激动的一摆手，忽然从地下升起无数的树根向昊穷桑卷来——

　　东方鯷周身白气缭绕，一阵水瀑将那些树枝缠了起来——

　　“菲若，别激动，别弄伤了爹爹——”

　　“女儿，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的菲若哥哥出几道题——他一定过不了——”

　　这是，一个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自傲的说道：

　　“天文地理，算术词赋但凭岳父大人考来——”

　　“巡弋哥哥，我就知道你是有真才华的，爹爹——你就来考吧——”

　　“要的就是这种不怕死的狂妄，——”，昊穷桑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心里蔑视的想——

　　“悉怛姐姐，你说，昊兄会出什么题呢？有点期待呢——”，异牟月说道，

　　“一个俗人，能出得出什么上得了厅堂的题来——装腔作势罢了——”，悉怛祎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她心里也没谱——毕竟她对昊穷桑的好感全部来自于人品、剑法以及相貌是自己的菜，但是对于其他的方面，她其实也很少问及——只是沉迷于“斗嘴”久了就忽略了太多可能不凡的其他才能——

　　“算术？——”，悉怛祎想起了什么，“看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后的傻小子要人设崩坏了——”

　　“呦——，难得见悉怛姑娘对我师弟这么有信心呢——”

　　“这不是信心，这是人各有所擅长，——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货哪里知道往往什么都擅长的，是一种天赋更是一种诅咒——所谓触类旁通往往都是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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