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梦:南柯一梦

作者:云沝雨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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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拾捌 云泥之别


      “本来人就已经够好看了,就不要再穿的这么漂亮了吧。” 黄欣云看着梅苒若长发微披,不施粉黛,一袭粉红长裙,如出水芙蓉,她的眼神和语气里甚是酸苦。
      “拜托,这可是联名画展拍卖,肯定要穿的正式啊,在场的都是有钱人,名媛,商业人士,怎么也不能比下去吧。”刘佳佳说道。
      黄欣云鼻子往上一耸,白眼也一起往上一翻,作的脸上的表情既奇怪又难看,自从梅苒若签入清阳馆,又正逢三年一大拍卖会,那幅画正好也被选入,说不嫉妒那就是假到不能再假了。
      李槐又何尝没看到黄欣云的表情,其实她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大家都同样是大一新生,平时不觉得,这差别一下显示出来,心里肯定是有些难受的,“苒若,你有没有给自己的那幅画估个价啊?”
      “估价?!曲馆长拿我那幅画只是投石问路,我就一个无名小卒,不会有人买的。”梅苒若这方面还是很清楚的,通电话的时候曲清羽就跟她说过先拿一幅画放出去看看效果,这也是很多画馆的惯例。
      她的那幅画就是一幅很平常的秋收图,大概除了像秦韵他们那样的大师能看得出她画里的一些其他含义,在普通人眼里再平常不过了,和其他名人大师相比,差距也显而易见。
      “那可不一定哦。”刘佳佳很有把握地说着,梅苒若的画在他们学校可谓是首屈一指,秦教授都好不谦虚地说过,照这样下去,梅苒若年纪轻轻完全有把握在画界打出一片天地。
      梅苒若摇摇头浅浅一笑,老师们就是太夸张地表达爱徒之心,“我先走了哦。”
      “拜拜。”李槐挥着手说道。
      “亦温哥穿正装的样子肯定是帅气无比。”黄欣云又开始泛着花痴。“其实,我觉得多带一个人应该没关系的吧。”
      “黄欣云,你可要点脸皮吧,每次许师兄叫苒若的时候,苒若哪次没喊我们跟她一起啊。”刘佳佳嫌弃地摇摇头,黄欣云的某些行真的让人很厌烦到底。
      “就是,老师有展票,许师兄有展票,其实都是给苒若的,苒若哪次没带我们一起,我们都已经占了很多便宜,这次是拍卖,画稿的作者都得去,请问大小姐你是哪幅画在呢?”李槐打击黄欣云那也是毫不留情。
      刘佳佳看着黄欣云撇了撇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提到,“不过说真的,苒若和许师兄站在一起还是很般配的哦。”
      一听这话,黄欣云立马激动起来,“般配?哪里般配啦。不对,你又不是我们社的,什么时候看到他们在一起过。”
      “哦,周末的时候,我经常看到他们在校园里写生什么的啊,谁叫你回家了呢。”
      梅苒若和许亦温那可都是钟灵毓秀的人物,走在校园里的回头率可谓是百分之两百加两百。
      有好些同学暗地里都讨论,这天造地设的一对都不在一起,真的是人神共愤啊。不过这话,刘佳佳就不敢说出口了。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我就不回家了。” 黄欣云气的直跺脚。
      “这有什么好说的。”
      “许师兄,赵师姐。”
      “苒若师妹,你不去当明星,真是相当可惜啊。”赵和玲每次一见梅苒若那都是两眼放着光,恨不得黏在梅苒若的身上。
      “赵师姐这么说的话,我也很替赵师姐惋惜的,谢谢赵师姐的裙子。”梅苒若顺便道了谢,她其实本不想去的,但是曲馆长说画者本人必须到场,再加上赵和玲游说,又借她裙子,实在是拂不了啊。
      “没事,这衣服我穿紧了,你穿着正刚好,师妹,就你这姿色,就应该多穿些漂亮的衣服,别每天都是白T恤,白衬衣这些的,还有你这帽子怎么又戴上了,你怎么还披个外套啊?”赵和玲实在搞不懂梅苒若的想法,有些人有这天姿绝色,那是恨不得到处展示,不像梅苒若遮遮掩掩的,一出门就把帽子戴上。
      “行了,别贫了,上车吧。”
      联名画展拍卖会其实就是本市一些知名的画廊、美术馆联合举办。
      如果钟意一幅画,就可以直接向主办方购买,如果两人同时钟意一幅画,那就会选择竞拍的方式,毕竟价高者得。
      到场的宾客如云,在场的可以是一个人静默的观赏,也可以是两三个人结伴就着一幅画侃侃而谈。
      梅苒若却依依而行,望着那些水墨丹青、油光色彩,这些画意境深远含蓄,气韵生动传神,每位画师的笔法都有所不同。
      “师兄不用陪我,我自己看就可以。”梅苒若向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金凝阳说道,她来的时候金凝阳就已经在陪同秦老师了。
      后来老师和曲馆长要招待贵客,许师兄和赵师姐也有认识交谈的人,就剩金凝阳陪着她了,可是她喜欢人少,她看的画周围都没有多少人,就怕耽搁金凝阳去看其他的画。
      “那还真是巧,我正好也喜欢看这些。”金凝阳扬起笑脸,先前秦姨就嘱咐他,要他好好地陪着她这位学生,也提醒过他,梅苒若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性格很腼腆,不要让她一个人太无聊。
      梅苒若怔怔地看着金凝阳的笑脸回过头继续看画,心里纳闷怎么会有人笑起来比花开了还要好看呢,当她再看这些画时,这些画好像也没有那么好看了。
      金凝阳浅浅地偏下头看着梅苒若,作为心理学的医学生,他很明显地察觉到梅苒若并不是不喜欢人群,而是恐惧人群。
      就刚刚他们来的时候,秦姨和清姨把师妹介绍给熟悉的老友和朋友,那个时候人很多,师妹为了以示礼貌,帽子都摘下来了,就引来许多人的目光。
      那一瞬间他能感受到师妹全身僵硬着紧张,脸色发红,眼睛里都是克制着恐惧,这种状况在他们心理学有一个称呼,那就是人群密集恐惧症。
      但是,师妹隐藏得很好,尽管她在强忍,却还能面持微笑,所以才会没有人发现她的这种病状吧。
      金凝阳的视线从梅苒若身上移开,转到面前的这幅画,不知道是不是作为一个学心理学的医学生,心里总有一个唐突的声音在告诉是不是应该要去了解,“师妹,你——”
      “梅师妹,有钟意的吗?”许亦温无意中地到来打断了金凝阳还未开口的话。
      “这些大师级的妙手丹青,大概是我们这些画手一生的追求吧,我所绘的都也只是沧海一粟。”梅苒若说的也不是场面话。
      这里的每一幅不同的画都有着不同的表达,看得浅,也很赏心悦目,看得深,也会明白背后的意义。悲中带喜,喜中带悲,可大多都是源远流长,令人心旷神怡。
      “梅师妹这么妄自菲薄,我都要无地自容了。”许亦温笑道。
      “许师兄,你也不用无地自容,我记得你第一年就直接拿奖了。”
      听金凝阳这么一提,梅苒若都有点好奇许亦温拿奖的画了。
      “呦,你们都在这呢。”赵和玲提着裙摆匆匆走来,对着梅苒若就开始恭喜,“梅师妹,恭喜恭喜,你的画有人定下了哦。”
      梅苒若不可置信,还以为赵和玲是在开玩笑的,“赵师姐,开玩笑要有笑点才叫玩笑,你这个笑话不太好笑哦。”
      “真的,这个数呢。”赵师姐伸出一手掌挥了挥,“如果分成,你可以拿到这个数,梅师妹,你今天可是要破费了。”
      “你这孩子,当年也是这么宰亦温的吧。”秦韵携着曲清羽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老师,谁让他们一上场就旗开得胜,只能让他们破费来安慰我这脆弱的心灵。”赵和玲捂着心口,以表示她很脆弱。
      “叫你偷懒,不好好画画。”
      “我也想啊,您看师兄那画的飞禽走兽那叫有血有肉,师妹画的那人物才是是生气灵动,我的一拿出来就是呆若木鸡,这一目了然的选择,很明显了。”赵和玲在这方面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呀,你呀。”秦韵摇摇头,赵和玲也不是没有天赋,就是爱玩,“我和曲馆长要和一些老朋友聚聚,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赵和玲连连摇头,那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老师的朋友们是什么洪水猛兽,“我,我约了姐妹逛街,就不去了。”
      当秦韵的目光看了过来,许亦温还晓得拉着梅苒若也拒绝道,“我约了梅师妹给我奶奶画肖像,我们也不去了。”
      “唉呀,”秦韵叹了叹气,假装既没面子又很伤心的样子,“你们也真是太不懂事,这多好的指点啊,都不要。”
      在场也只有许亦温和赵和玲尴尬地笑着,得名师指导那是终身受益的,可别看老师的朋友应该都是温文尔雅的人,其实都和老师一样不着调。
      这大概就是物以聚类、人以群分,刚开始还觉得好好的,可后面说着说着就不在点上了,八卦起来连古人那挡子事都能掰扯的一清二楚。
      “凝阳呢?”
      “秦姨,您确定要让我去吗?”
      “算了,你还是回去吧。”秦韵想起来金凝阳的嘴巴就和他妈一样毒,他们聊的事本来就不可考据,他偏给扯出什么惊天大道理,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她都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
      车缓缓驰向郊区,青翠的绿树随风而拂,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种着几盆艳丽的蝴蝶兰,在微风的吹动下,欲要飘飘飞舞。
      “儿子回来啦。”一位优雅的夫人手里拿着水壶正在浇花,起身看到许亦温身后的女孩,惊叹了一声,“哇哦,还带着漂亮的姑娘回来。”
      瞧见母亲一脸坏笑的模样,许亦温无奈地解释,“妈,这是我请来给奶奶作画像的。”
      “阿姨好!”梅苒若礼貌地喊道。
      “你好,你好,”许母放下水壶,连忙上前拉起梅苒若的手,“快进来,快进来,妈,你家阿温回来了。”
      梅苒若随着许母进了门,就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静静地坐在摇椅上翻阅着书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在抬起头的那瞬间,梅苒若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奶奶都是那样的。
      “阿温回来了,哇,好标致的姑娘啊。”
      被连续夸赞着,梅苒若也害羞得稍稍低了头,并喊道,“奶奶好。”
      “刚刚的饭菜怎么样,合你口味吧!”吃饭期间,许奶奶一直抓着梅苒若的手,不停地念叨着。
      “味道很好。”
      “奶奶,一会儿再聊,先作画吧。”
      庭院的花园中,许奶奶端端正正地坐着,面带和祥的微笑。
      梅苒若立在画架前,手中握着笔细细地描摹,看着这位慈祥的老人,她有时还会呆愣了几秒。
      曾经有很多人都说,梅家老太太原先也是位大家闺秀,只是被岁月磋磨了性子。可如今再看看眼前的这位,让她不由地呲笑,这大概就是云泥之别。
      天色也趋近昏暗,画像也渐渐收尾。
      画中的老人,虽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浅浅的细纹,面容慈祥和蔼,目如阳春。这大概是梅苒若把年少时对奶奶所有的幻想都付之入中。
      许奶奶捶着腿,缓缓起身,“原来做模特,也不容易啊。”
      “奶奶辛苦,您看。”许亦温开心地像孩子一样,把画卷展在许奶奶面前。
      “这一看啊,想起阿温前年给我画的,就像小孩子画的,竟没想到还可以画得和真人一样。”
      “奶奶。”
      “奶奶过奖,我只是画人画得多而已,”梅苒若如此说道,在那些年所有人对她近而远之,她也没有可说话的人,就一点一滴地把他们都画了下来,自我感觉着她其实一直在那种画面里。
      “就剩上色了,上完色,我再让许师兄给你送过来。”
      “好好好,太感谢阿若了,奶奶,有个不情之请。”许奶奶犹豫半载,还是提到。
      “奶奶请说。”
      “我想请你把我和我家老头子,可不可以画在一张画上。”
      “可以,只是…”梅苒若没有看到许爷爷,便不好开口询问。
      “来。”许奶奶拉着梅苒若的手走到客厅,打开一个高柜,拿出了一本画册,缓慢又小心地从画册里抽出一张照片,就仿佛是许奶奶的稀世珍宝。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男人的模样很年轻,身着中山装笔直地站着,许奶奶略带感慨,和深深的思念,“只有这张照片了,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了。”
      梅苒若看着照片,思考了许久,才开口问道,“奶奶有年轻时候的照片吗?”
      翻了一面,抽出另一张照片,很优雅的旗袍美人,“是不是不太好画?”
      看着许奶奶很期许的眼神,梅苒若不忍拒绝,“没事,奶奶,只是时间会很久。”
      “没关系,没关系,可以画就行。”许奶奶满脸的欢喜,当时他们是准备照一张全家福的,只可惜人没了。
      “梅师妹,真是太麻烦你,本来…”
      “无妨,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当增进画艺。”
      “其实奶奶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那年我父亲刚出生,准备去照全家福的,不知因为什么两人吵了一架,后来爷爷又有任务,那一出门就没回来了,每每想到这,奶奶就很懊悔不已。当时有很多人都劝奶奶改嫁,奶奶也没有,就守着我父亲一直到现在。只是对当年没有完成的事一直悔于胸中。”
      听到许奶奶的故事,梅苒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有些人的故事,没有参与过,就不会明白,也如她的故事。
      “所以,特别感谢梅师妹,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许师兄太客气了,能够弥补奶奶的遗憾,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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