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曾是蝙蝠】

　　（建议结合第十三章一起观看）

　　卡尔最终与所有认识的人作别，离开了那颗养育他长大的行星。

　　在临行前，他将最后的目光投到了阴雨连绵的哥谭。

　　那里静悄悄的，只有午夜的滴水声从屋脊上落下...

　　—

　　卡尔漫游在宇宙里，最终在一颗晶莹剔透的行星里停驻了脚步。

　　这里距离此星系的主恒星很远，缺少太阳辐射带来的热量，再加上充沛的氧气，让风雪常年环绕着这颗行星。

　　厚厚的冰层在坚硬的地壳上形成了起伏的冰川，只要有少许的光线照射，它就会反射出微弱而清晰的光辉，像是茫茫夜幕里的一颗宝石之星。至于其他生命——这里只有严寒和静谧。

　　偶尔的时候，卡尔看着冰封的地表，难免会想象一些猴面包树和玫瑰的种子正埋在下面，等待着在星球最接近恒星日的时候发芽绽放。

　　所以第一个极点日来临的时候，他有意没有将星球推离恒星，然而冰雪融化之后，地表就变成了光秃秃的岩石和愈发的沉寂，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只有一个站在谷地里被阳光照射的睁不开眼睛的超人。

　　那之后，他每年都会在这颗冰雪行星最接近恒星轨道之前，将它推离到远日点的位置上去，年复一年...

　　年复一年...

　　直到他亲手搭建的孤独堡垒在这颗星球上屹立起，闲暇时用冰雪捏的雪雕塑垒满了整个峡谷，直到他每一年在冰湖上踩下，再让风雪将它们冻进冰里的脚印已经绵延了上千公里，直到随着岁月的流逝，一颗曾经年轻而火热的心，也终于慢慢的沉寂下来...

　　直到...

　　风声将一些生命正在走动中的异响传递到了卡尔的耳朵里。

　　他霎那穿过正在肆虐的暴风雪，来到了那团正在凛冽寒风中缓步向前移动的人影面前，对方已经停下了脚步，正要将漆黑的兜帽拉至头上。

　　“布鲁斯。”惊喜的神色从卡尔的脸上浮现，“布鲁斯先生，我从没想过你也会到这里来。”

　　在密密麻麻的多元宇宙之中，在无数个相同又不同的‘克拉克’与‘布鲁斯’，‘超人’与‘蝙蝠侠’之间，两个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能再度相见的几率有多小，卡尔不知道。

　　但是至少在这一刻，在对方同样混杂着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风声停了。

　　...恒星的光芒照射了下来，冰雪之星粼粼的表面反射着十色的瑕光。
　　仿佛一颗被摆放在宇宙中央的瑰丽宝石。

　　——

　　“我能说万人的方言，并天使的话语，却没有爱，我就成了鸣的锣，响的钹一般。”

　　来自宴会山上的星辰*在黑蝙蝠的耳边促狭低语，黑蝙蝠不得不将它推开，才能继续手上的工作。

　　随着魔法与科技共同织就的光辉褪去，蝙蝠图书馆上空流淌着的水银星辰河承载起了一颗格外明亮的光点，一道光线从这颗星辰射出，构建起了一面显像屏幕，风雪的呼啸声透过大半个宇宙清晰传来。

　　“好久不见，B。”卡尔的声音先是从屏幕里传来，接着是氪星人年轻而无瑕的脸，在看到蝙蝠的一瞬间，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快乐的微笑，“一切顺利吗？”

　　受他由衷快乐的感染，黑蝙蝠也不由得弯起了嘴角，“一切顺利，克拉克，你呢？”

　　你还好吗？

　　自从黑蝙蝠在极点日到来之前离开了冰雪之星之后，他和卡尔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再见了。

　　这段时间里，黑蝙蝠一边继续步履维艰的走在魔法侧的道路上，在明亮之星的指引下寻求攀升高维的道路，一边继续寻找着蹂|躏者的踪迹——蹂|躏者，这是他曾经的导师不义蝙蝠现在的名字，他在将自己的世界推入太阳之后就消失无踪。

　　高维能让那个白色的独|裁者燃烧成灰烬，却无法彻底杀死被毁灭日病毒改造过后的蹂|躏者。黑蝙蝠追逐着各个世界毁灭的步伐，试图找到蹂|躏者，终止它的杀戮，可是他的力量终归太过弱小，甚至不能稍微减缓对方的步伐。

　　直到一颗明亮之星接近了他，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何不攀登向上。’

　　陷入窘境之中的黑蝙蝠听取了它的建议。

　　而如今，他得加快步伐，将通往天空的‘阶梯’铸造就绪了...

　　但是在此之前。

　　黑蝙蝠看着他的男孩，看着他侧过身去，向自己展示那些已经塑造完成的雪雕。由雪制成的‘克拉克’与‘布鲁斯’并肩站在峡谷的顶端，共同沐浴着第一缕来自主恒星的天光。

　　“当我望向天空的时候，知道你在其中一颗星星上，那么漫天的星星好像都在朝我微笑。”

　　“你令我不再孤独。”卡尔说。

　　“我也一样，克拉克。”

　　我爱你。

　　——但是在这月光的世界里，我们已不再一起漫游。

　　屏幕的最后一抹亮光熄灭了，黯淡重新笼罩了整座图书馆。

　　—

　　【小王子还把剩下的最后几颗猴面包树苗全拔了。他有点忧伤。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这天，这些家常活使他感到特别亲切。】

　　{第一次灵魂分离实验开始，代号：英俊男巫。}

　　这是他所尝试的第一次，却不是有史以来第一例感性与理智的分割。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法师总是第一个抛弃他们那可爱的天真。

　　【当他最后一次浇花，准备把她好好珍藏起来时。他发觉自己要哭出来。】

　　【再见了。他对花儿说道。】

　　{分离已完成，实验数据已存储入图书馆数据库，设置为‘S+’级权限，不对外开放。}

　　【可是花儿没有回答他。】

　　“嗨，老兄。”

　　当黑蝙蝠醒来的时候，一抹珍珠色的幽魂正在伸手在他的鼻子前用力的挥着。见他醒了，这个胸前带着致命创伤的亡魂骄傲的挺起了胸膛，“是你来叫我帮忙的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娇纵，“事先说好了，等这事结束，你得把我送回我的世界，听到了吗？我还没检查达米安的魔药作业呢。”

　　“我知道了。”黑蝙蝠朝他点了点头，他拔掉身上的管线，坐了起来，“我们先出去。”

　　“你这里好大。”但是英俊男巫没听他的话，只是轻盈而欢快的原地转了一圈，“还有好多书...摆在试验台上的这本叫什么？《哈利...》...哎呦！”

　　黑蝙蝠拍掉了他的手，将那本书重新放回到了书架上，两排木质的围栏立刻关合，将所有的书籍都挡在它们的阴影之下。

　　“真小气。”男巫摸着自己根本没被拍到的手掌，像模像样的吹了两口气，见黑蝙蝠无动于衷，他也只能慢慢的将手臂放下了，“你要让我做什么吗？”问完之后，他又挺了挺胸膛，但是这次多少有点心虚的意思在内了，“但是我能做的有点少，好吧，就是...你懂得，不算太多，我...”

　　“我知道。”黑蝙蝠又重复了一遍，“出去吧。这里是神秘侧的领域，只对那些踏足了魔法道路的蝙蝠开放。”

　　“记住。”他对英俊男巫说，“你不能随便进来。”

　　黑蝙蝠给那些仪器又重新盖好了牛皮布，他的动作很缓慢，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布角时而从他的手掌心中滑落，他都置若罔闻。有那么一会儿，看着即将被长久放置下的这些东西，他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落落的感觉。但是一会儿过后，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等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的眼中重新溢满了群星。

　　“我准备好了。”他对明亮之星说，恍如很多年前，不义蝙蝠对他所说过的话，那时他们心怀希望，相信明天的天空会掉下花朵。

　　而多年已逝，抱着失去一切的准备，他又走上了对方的老路，仿若一个衔尾的痛苦开始了新一轮的循环...

　　【再见了。他又说了一遍。他不哭泣并不代表他并不痛苦。】

　　【只是他是一朵，一朵非常骄傲的花... ...】

　　——

　　如幻象一般美好的梦境之中，英俊男巫虚托着双手，正在舞池之中慢慢的旋转移步，他的脚步轻盈，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轻柔而认真，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专注的注视着前方，仿佛怀里的确在搂着一个他所说的‘全世界最好的舞伴。’

　　一曲终了，他牵着对方的手，正在尾调里甜蜜相视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这份融洽。有人在问他，“你怎么是一个人来的？幽灵，英俊幽灵，你的舞伴呢？”

　　我的舞伴？英俊男巫感到有些茫然，他不是，他不是就在...

　　...你怎么又是一个人...

　　他在...

　　...你的舞伴呢...

　　他在...

　　...幽灵，英俊幽灵？...

　　他在哪儿...

　　你的舞伴呢？

　　—

　　‘蝙蝠。’明亮之星说，‘别往下看，别往左看，别往右看，只是不断的上升，上升，上升，就是这么简单。’

　　他也许睡着了，他也许醒着，他们正在飞速掠过重叠的星云，向着一个未知的地方而去，他在乘船吗？在乘车吗？还是仅凭自己的肉身在宇宙中游荡呢？是向下，向上，还是向左向右呢？这些蝙蝠侠都不知道，或者说，因为知道得已经太多，这些感觉都已经变得模糊了。

　　他在收缩，不停的收缩，收缩成一颗子弹，一枚粒子，他在扩散，不断的扩散，扩散成蒸汽，扩散成星云。水与火的物质在他们的身侧以精神的方式在燃烧，水波般的裂缝在他们穿行而过的地方蔓延。

　　距离是一张纸上两个不相邻的点，它将他们对折，从陆地板块到外太空，从地月系到银河系之外...连时间成为了一个点，一个能被拖拽的长条，它抓住了他的尾巴，看到了刚刚开始的宇宙大爆炸，无数个平行世界的倒塌与哀嚎与它擦肩而过。

　　英雄的脊骨正在被折断，遥远之外，一条比规则还庞大的事物正以晨昏线的形态缓缓扫过他们，好像一铸望不到尽头的磨轮。

　　‘上升，上升，上升。’那颗明星仍然没有停止絮语，‘就是这么简单，唉——但没有我的指点，又有多少人能想到它呢，他们沉积在自己的悲剧里，不可自拔，从不肯向天空望上一眼。但是有些人望着望着，天空竟然成了地面，它们不断的往上走，却是在不断的下行，下行，下行。’

　　明星叹了口气，‘我真喜欢你，布鲁斯，你几乎跟我是一模一样的，我们都是那些不菲之物，像是北极星，钻石，伟人那样的，但是还是有一点，你和我总归不太一样。’

　　它忽然笑了，从喉咙中发出了一种喘息的声音，‘你看，你看，你看。’它快乐的尖啸道，‘你看，你看，你看。’

　　它将手指向了无数星辰中的一颗，蝙蝠警惕的望了过去，他看到了组成它的物质是如何形成的，看到了它在宇宙之中盛满风雪，将自身镀上了一层冰雪宝石一样的外壳，他看到它被循环往复的推离主恒星。这是过去。他也看到了未来——

　　瞬间亮起的爆炸登时将那颗星球吞没在火光之中，恐怖的余波扩散，整个宇宙都在四分五裂之中颤抖！*

　　‘你看，你看，你看！’明星还在尖啸。它满意地看到了身旁的星光顿时停住了脚步，它看着他停下，它看着在更遥远的地方，图书馆里的男人惊坐而起，焦急地启动了仪器——甬道露出了莹莹蓝光，这光芒占据了它们原本要上升的那条道路，不断的攀升停止了。

　　‘真是甜蜜。’明亮之星用亿万万的诅歌当做手臂，支撑起了下端，就像一个正撑着下巴看热闹的人一样向下望去。

　　他看着装置传输同步率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七十，九十，九十九...一阵热流铺面而来，而等这份余波散去，一个更加年轻的，满身焦黑的蝙蝠侠却被通道吐了出来，他的伤势太重了，在滚落到地板上的那一刻就断了气。

　　它看到跟着它的那只蝙蝠直挺挺的站在了原地，好像一块僵死的木头。它实在是太想笑了，于是就哈哈的笑了出来，欢乐的笑声传遍了整个维度空间。

　　...
　　它重新回到了它的身边，这一次，没有清晰的道路，它又失去了自己的‘锚点’，没有之前的安然，前方狰狞而混沌的乱流正等待着它，稍一迷失，它就会被那些混乱的维度空间撕成碎片。

　　‘你得像我一样。’它亲亲热热的凑到了它的身边，它沉默着，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下一轮的尝试，明亮之星就目送着它消失在了如齿轮般开始改变运转的维度之间。

　　‘你得落下来。’*

　　…
　　没有奇迹，黑蝙蝠最终死在了茫茫无锚的宇宙里。

　　成为了一个维持扭曲的三位一体的伪神，一个被永恒禁锢在星辰间的维度生物，一个破碎的，丧失了自己的智慧的，只会在漫长的午夜偶尔清醒过来的——夜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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