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好香

　　平平无奇的周日，扶念照常7点起床，下楼吃了早餐，便开车去了舞蹈工作室。
　　寒假快要开始招生了，工作室合伙人李青芯，喊她去工作室，商量一下寒假招生细节。

　　正敲定细节的时候，扶念微信来了消息。

　　苗熠发过来的。
　　【起床没？记得中午过来吃饭。】

　　扶念顿时弯了唇角。

　　前天雨夜那顿饭，氛围好的出奇。暖光的灯光下，苗熠说，她还有别的菜做的也不错，有空可以再过来吃。甚至于，为了佐证，苗熠还打开了相册，给扶念看她曾经做的菜的照片，看起来确实色泽诱人。

　　或许是汤太暖，又或者是那晚的雨声太让人安心，扶念这样一个拧巴的人，居然坦坦荡荡的应了下来，“好。”甚至于还鬼使神差的补了一句，“我周末……都挺闲的。”

　　当时，苗熠愣了一瞬，然后道，“那你可以周末过来吃饭。”

　　就这样话赶话的，一句话，约定了今天。

　　回想起周五夜晚的相处，即使下着暴雨，扶念仍旧觉得是很开心的一天。

　　扶念打开对话框，【好，我待会儿就过去了。】

　　放下手机，扶念发觉李青芯正一脸促狭的看着她。
　　扶念不自在的啧了一声，“干什么？”

　　李青芯眨了眨眼，“谈恋爱了？”

　　扶念语气淡然，“没有，就一个朋友。”

　　李青芯不相信，“可是你刚刚笑的特别荡漾。”

　　“真的是朋友，你还见过的，以前高一时候，当时我有个玩的还不错的同桌，我们三个都在同一个舞蹈机构补课……想起来没？”

　　李青芯想了好一会儿，脑海里闪过一张模糊但是青春的脸，“哦…………好像有点印象。”

　　扶念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径直开始继续说寒假招生的事。

　　中午11点，从舞蹈工作室出来，扶念赶紧开车往苗熠家赶。
　　经过小区门口的水果店时，扶念买了一箱车厘子。前天夜晚，苗熠吃了挺多车厘子的。

　　抱着车厘子，上了四楼，扶念腾出手敲了敲铁门，片刻，门开了。门后是苗梦涵的小小脑袋，神色害羞，可是眼睛是亮晶晶的。

　　“扶老师。”说着，苗梦涵侧过身，让扶念进门。

　　扶念应一声，进了门。下意识看向厨房方向，苗熠已经在忙着了，厨房里炝锅的香味浓郁，抽油烟机嗡嗡作响。
　　扶念将车厘子放在桌子上，进了厨房，想打打下手，又被轰了出来。

　　“你是客人，哪有客人动手的道理？而且都差不多了，马上就好了。”

　　扶念也不再坚持，退了出来。

　　此刻正中午大太阳，比那天夜晚亮堂很多，扶念这才发现，整个客厅变化好像挺大的。最明显的，莫过于阳台上那一堆酒瓶不见了，她往前凑了凑，发现几盆绿植长得也很精神。

　　阳光透过窗，洒在绿叶上，叶子舒展开，绿的通透。扶念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她站起身，下意识去看厨房的侧影。

　　因为俯下身尝汤，白色的针织衫的领口下滑，露出大片白皙肌肤，甚至于，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别的。即使是素颜，微微上扬的眼角，还是透出掩不住的风情。

　　可是，她这样在厨房忙碌，又像是一个温柔的……妻子。

　　妻子？
　　反应过来自己这个认知，扶念吓了一大跳。

　　她有些心虚的侧开了目光，继续去看阳台的绿植。

　　不过十来分钟，苗熠的声音响起，“吃饭了。”苗熠端着汤锅走了出来。

　　扶念起身，往餐桌方向走去。
　　刚坐下，苗熠就拿过了她面前的碗，给盛了满满一碗的排骨菌菇汤，“这个就是前天那个料包，你尝尝。”

　　扶念双手接过，指尖碰到苗熠未来得及抽走的手指，一触即分。
　　看着几乎要溢出来，扶念难以置信，“……这么多？”

　　苗熠眼睛弯成漂亮的弧度，“这多什么？特意给你炖的。”

　　那一瞬间，扶念像是被那笑容里的光彩定住了。
　　她忘了该像普通朋友一样笑着道谢，只是怔怔地看着对方。

　　这目光停留得有些太久了。
　　久到苗熠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对方的视线，转头去夹自己碗里的菜。

　　感觉到苗熠的不自然，扶念这才仓促低头，汤勺碰在碗壁上，发出一声轻响。

　　这顿饭，吃的有一些沉默。

　　一旁的苗梦涵，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扶老师。
　　她年纪小，不懂大人间复杂的氛围，只是模糊地觉得，姐姐和扶老师之间……好像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客人的安静。
　　那种安静，连她都被感染，不敢出声说话，好像会打破什么很轻很柔软的东西。

　　她想起姐姐以前偶尔也会带朋友回家聚餐，大家吵吵闹闹的。
　　可扶老师来了，空气里就多了一种她说不清的东西，让她的姐姐看起来……特别不一样。

　　饭后，苗熠让苗梦涵去洗碗，她自己则去切水果。

　　苗梦涵拿过扶念面前的空碗，冲扶念笑了笑。

　　扶念微微笑道，“麻烦你了，苗梦涵同学。”

　　苗梦涵有些受宠若惊，愣了几秒，然后害羞着一瘸一拐转身去了厨房。
　　过了两秒钟，又有小小的脑袋从厨房探出来。

　　正对厨房的扶念迅速捕捉到了探出来的小脑袋，以及脸上的犹豫。

　　扶念眨眨眼，“怎么了苗梦涵？”

　　苗梦涵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用了好大的勇气，“老师，今天你来做客，我很开心。”

　　苗熠正在水槽前冲洗水果。
　　哗哗的水声里，先闯进来的是妹妹那句罕有的、清亮亮的告白。她动作一顿，水流冲在手背上，有些凉。苗梦涵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紧接着，是扶念带笑的声音，“我今天能喝到这么好喝的汤，我也很开心。”

　　苗熠垂着眼，看着水流中红艳艳的车厘子上下浮动。嘴角，却一点一点，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

　　她喜欢今晚的汤。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静水的小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一圈细密的、满足的涟漪。

　　扶念看着两人忙碌的背影，有些不太好意思，凑上前，询问是否要帮忙。

　　苗熠修长白皙的手指用力的洗着水果，水滴四溅间，她微微侧头，将碎发别在耳后，声音里带了轻快的笑意，“你去沙发坐着吧，等着就好了。”

　　扶念犹豫片刻，没有再坚持，去了客厅沙发。

　　扶念窝进沙发，看着外边的阳光，忍不住眯了眯眼，自言自语道，“阳光真好，要是有躺椅就好了。”这阳光，很适合搬个躺椅在阳台晒太阳消磨时光。

　　苗熠端着水果拼盘走过来，将水果放在苗熠扶念面前。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陷入了沉默。

　　这沉默并不难受，却让扶念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她捡起叉子，一块接一块地吃着水果，试图用动作填补安静的间隙。

　　扶念莫名有些不自在。
　　口干舌燥的，她往嘴里塞了一块又一块水果。

　　客厅仍旧很安静。

　　可是扶念的那份不自在消失了，因为，此刻，她整个耳朵都是苗熠打字的声音。

　　扶念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叉子戳着最后一块蜜瓜，她的注意力却全在那规律的按键音上。

　　是在跟谁聊天？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出来，带着熟悉的、细微的酸涩。她想起高中时，也是这样，看着苗熠和别人谈笑风生，自己却只能在一旁假装不在意。

　　十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在心里嘲了自己一句，将蜜瓜送进嘴里，却觉得甜味有些寡淡。

　　苗熠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空掉的果盘，“吃这么快？”

　　“嗯，好吃。”扶念扯了扯嘴角。

　　苗熠笑了笑，起身，“那我再去切点。”

　　看着她走向厨房的背影，扶念心里那点莫名的滞涩稍微轻了些。至少，苗熠还是在顾着她的。

　　第二盘水果堆得像座小山。苗熠递过叉子，随即又拿起手机，指尖飞快地跳动起来。

　　敲击声再次响起。

　　扶念叉起一块苹果，送到嘴边，又放下，实在是没有想吃的欲望。

　　她若无其事的开了口，“你平时……经常和那个群里的人出去聚餐吗？”

　　苗熠抬头，“啊？”

　　扶念解释道，“就是之前你在酒吧聚会，那群朋友？”

　　苗熠并不明白扶念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还是回答了，“没有，我和她们并不是太熟，偶尔觉得需要社交的时候，才会出去聚一下。”

　　并不是意料当中的答案。

　　扶念皱眉，“那你平时……都和谁一起玩？”

　　苗熠将眼神重新放回手机，似乎在看对方回了什么信息，“没有固定的。”

　　扶念不再问了。

　　她打开手机，漫无目的的上滑下滑的刷短视频，注意力却难以集中在短视频上。她忍了又忍，站起身，准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经过苗熠身后的刹那，她眼睛低垂，目光飞速地掠向那片微倾的屏幕。

　　……不是微信的绿□□面。

　　是购物软件的商品页。
　　屏幕上，是各式各样的阳台躺椅。

　　下方的对话框里，最新一条是苗熠刚刚发出的。
　　【今天下单，什么时候能到？】

　　扶念的脚步几不可察地滞了半秒。
　　所以，刚刚，苗熠是在和卖躺椅的客服聊天？

　　那时候，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苗熠也没有接她的话，她完全没想过，苗熠居然听到了。
　　不仅听到了，还当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去做。

　　那股酸涩，顿时轰然消散。

　　扶念快步走向饮水机，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
　　听着饮水机的哗哗水声，扶念嘴角一点一点的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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