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远 春颜笑

　　接下来好几天，凌枫都不再来医馆找我。莫白告诉我，他已经回襄阳军营了。这样也好，说清楚不会有误会。

　　那天莫白一直追问我，为什么不适合，什么才是适合的。为了堵住他聒噪的嘴，我只好告诉他。“曾经有一个适合的，但是在我这里已经死了，烂在骨肉里，再也不会好，再也不会有适合的。”我摁住胸口说着。他盯着我半天，然后冒出来一句，“原来你想做尼姑，早说嘛，浪费我的聪明才智帮他那个傻小子想主意想破头，哎呀。”他终于罢休，走开了。

　　他走了之后，我静静地想着过往，心里已经不痛了。从来没有和人说，此刻就这么简单一句说了出口。曾经的爱，曾经的痛，都已经深埋于土，被尘封，不露痕迹。

　　所以我直接拒绝了凌枫，也是为了他不会有我这么痛的一天。两个不适合的人，终究是无法在一起的。我曾经读过一个话本，写武林故事，那个主角说，“动情伤心，痴情伤身。”所以他练的是一种绝情绝爱的武功，天下无敌。那时读来只觉有趣好笑，现在想起，不免心酸。

　　很快就过去了一年。

　　一日午后，我站在前柜里帮忙抓药。有客人进来，我惯例地问道，“请问是看病还是抓药？”等我抬起头看到他的脸的时候笑了，原来是冯熙重。

　　“好久不见，听说你开了医馆，我来看看。”他笑着。

　　“你少废话，”我笑着拍他一下，“谁不知道这是我师傅的医馆，我只是个帮忙学徒。”

　　我们俩对望着一起笑了，他递给我一个木盒，“这个，送给你。”我打开一看，居然是血参。“天呐，”这种灵物据说是非常罕见，因为是长在极寒的地方，但同时必须要有足够的日照才能形成一株极品。同时采集的时辰也非常挑剔，早一刻晚一刻都会败了它，只有在最阴的时辰，能看到红如鲜血的汁液在参茎之内流动时方能动手。

　　“为什么突然送这种东西给我？”我瞪大眼睛，“是忽必烈让你送来的吗？那我不会要的。”

　　“你放心，不是他，是我自己送的。”他解释道，“你救过我的命，就算是谢礼吧。”

　　“干嘛跟我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嘛。”我把盒子塞回给他。

　　“你不要的话，我也只好扔了，反正我留着也没用。”他随手拿着盒子就做一个要扔的姿势，我咽了一下口水，“那好吧，给我吧，我转送给我师傅，你不介意吧。”“给你就是你的，当然随你意。”

　　“对了，你来临安做什么？”我问他。

　　“当然是有任务，已经做完了，所以顺道来看看你。”他答道。

　　“然后就回去了吗？”

　　“我要去探个亲，然后才回去。”

　　“对啊，没听你说过，你的家人吗？他们现在在哪？”

　　“你想知道吗？”

　　“当然想了，如果近的话，我也可以去拜访，等你回蒙古了，我也可以帮你照顾他们。”

　　他看着我，“我带你一起去，愿意吗？”“好啊，路程远不远，远的话我要回家说一声。”

　　“嗯，还比较远，你回家说一声吧。”

　　父亲有点不太喜欢冯熙重，我跟他解释不要把冯熙重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他这次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看我而已。而我也是友好性质地跟他一起回家探亲。他在外面漂泊那么久，一定很久没见过家人了。父亲最后还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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