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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关外的大地,阳光和着沙尘,给初夏的季节平添了几分暑热。在光与尘杂糅里,战马四蹄如飞,将整个大地踏得飞沙走石,不见人影。
拼杀半日,沈嘉自始至终都没有摆脱廓木儿的追击。
她知道他是寻仇而来,所以她一心避其锋芒,但奈何廓木儿穷追不舍,沈嘉只得纵马穿梭在混乱的战局之中,且战且避。
此次是骁骑营扩编后首次与西凉交战,更是西凉大举犯境以来,两国骑兵的首次对决。
沈嘉提着鸣泉剑,将迎面而来的一名敌军砍翻下马,又一脚踢翻了身侧挥着弯刀的西凉骑兵,抬首间,一直如影随形的廓木儿却没了踪影。
她警惕四顾,目光所及,尽是金戈交接,就是没有廓木儿的影子。
另一边,卫延卿亦被四方不断涌来的敌兵围着。
沈嘉有了喘息的机会,就瞥了一眼将旗所在处。
因为是骑兵对阵,加上卫延卿的分进合击之策,在交战伊始,大家就被来势汹汹的西凉铁骑冲开了,此刻卫延卿身边能当大用的,只有卫华一人。
沈嘉看过去时,两名西凉士兵飞身下马,操着弯刀翻滚几次后半跪在地上,一左一右砍向卫延卿的战马。
卫华守着卫延卿的后方,顾不上前面跟左右,一个不留神,竟全被西凉士兵围着。
沈嘉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策着马,飞奔而去。
但是她还没赶过去,卫延卿已经一提缰绳,往右一拨,逐月的前踢高高扬起,将右边的人踩在蹄下。
西凉士兵一次失手,卫华已经反应过来了,立刻带着人从后方向两侧冲击,护卫着卫延卿。
沈嘉的心神还没从卫延卿那里缓过来,身后就传来武器破空的声音!
她一凛,反手将剑背到身后,正好挡住了廓木儿的横扫一击。
“小将军身手不凡啊!”几次交手都无法战胜,廓木儿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又瘦又小的低阶将军佩服起来。
沈嘉可没心情跟他客套,她虽然及时隔开了攻击,但是被拂过的后背还是有些火辣辣的,若是她刚才没有反应过来,那她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了。
“看来廓木将军的伤是真好了。”沈嘉冷笑,她是不想理廓木儿,可是不说话好像又不太礼貌不是吗?
“本将军自然记得那几箭之仇,”廓木儿没有被激怒,但脸色已经没有刚才的好看,“待收拾了你这个小的,再去慢慢收拾卫延卿那个大的!”
话虽没什么毛病,可沈嘉听着还是觉得怪怪的。什么大的小的?
“大话连篇,也不怕闪了舌头!”沈嘉说着,驱马迎着廓木儿而去。
廓木儿正愁追不上她呢,见她主动迎战,他自然乐意得很,拍马而上。他天生神力,在这样的优势下,他几乎不用靠什么计谋便可所向披靡,相比之下,沈嘉却力弱,纵是机巧,也难成大器。
所谓大巧若拙,力大无穷的廓木儿招式简单,但颇具威力。
还没接近沈嘉,廓木儿就已经将手中的狼牙棒舞得呼呼大响,目标对准沈嘉的腰腹。
沈嘉瞅准时机,右脚松开脚蹬,整个人仅靠着左手左脚的勾力,缀在马背一侧,右手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在躲避廓木儿狼牙棒,与他错身而过的同时,将匕首狠狠扎在廓木儿的大腿上。
廓木儿惨叫一声,差点摔下马来。
战场刀光剑影,沈嘉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一击得手,西凉士兵见前锋将军中招,便一左一右联手砍向她。
她身体一仰,右手的匕首飞射而去,解决了右边的危机,而此时,左边的弯刀已经伸到了她眼前。
来不及抽出已经入鞘的宝剑,她保持着后仰的姿势,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对方摔到另一侧。
正待探视廓木儿的情况,却见卫延卿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一脚将他踢下马。随后而来的卫华趁着他落地的那一瞬间,一箭射过去,却被他顺势一滚,躲了过去。
主将受伤,西凉不得已鸣金收兵。
但在战场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秦恕和江明带着骁骑营从两翼围追堵截,截杀了一大批士兵。
骑兵首次对决以亓国的胜利结束。
事后,卫仲平对沈嘉等人大加赞赏了一番,直说卫延卿有眼光,挑出来的人不仅智勇兼备,与自己也是心意相通,配合默契。
卫延卿是面对着卫仲平站着的,身后两侧是秦恕跟江明,再后面则是沈嘉和卫华。
听到“心意相通”四个字,卫延卿只颔首笑了笑,秦恕跟江明却是忍不住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他们也都不负期望的看到了几许故作正经的笑意,沈嘉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告诉自己卫延卿手底下的将官不止她一个,唯有卫华不知所以,呵呵傻笑着。
卫仲平领着麾下的人走后,秦恕和江明都憋不住笑了起来,说什么他们都是顺带的,但即使如此也愧不敢当之类的,搞得卫华一头雾水的挠着头。
面对秦恕和江明的调侃,沈嘉一直皮笑肉不笑的,没多大反应,没一会儿他们就觉得没趣就各自散了,走的时候还顺道把卫华拖走了。
“下次别到处乱跑,廓木儿交给我来对付。”卫延卿与沈嘉一道走。
“你别急,他会主动找你的。”不过前提是她已经被解决了。
卫延卿没顺着沈嘉的话头说下去,“你虽然机巧灵活,但论身手,你不是他的对手,一旦让他摸出了你的套路,后果不堪设想。”
“哪有那么严重!”沈嘉还是满不在意的样子,她不过是个区区小将,放眼整个亓国,一抓一把!
“沈嘉!”见她这么不开窍,卫延卿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放心,我有分寸的。”沈嘉丢了自己的匕首,正郁闷呢,“再说了,他受伤了,大概没那么快就再上场的。”
想到廓木儿是怎么受伤的,卫延卿不由得笑了出来,“估计他现在想到你,就会忍不住咬牙切齿吧。”
“想到你他估计也笑不出来吧?”上次他一箭就把人家射下马,这次居然近距离一脚将他蹬下去,这个……
她好歹是在正面交锋时以灵活的招式伤了廓木儿,他呢?两次都是突然袭击“暗箭伤人”,廓木儿更恨谁还说不定呢?
不过卫延卿是堂堂一军主将,在各国武将中都是叫得出名号的,伤在他手上还不至于有多丢人,但是沈嘉……
恕人直言,廓木儿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呢。
卫延卿虽然这样想着,但并不跟沈嘉争论,他希望他跟她,能永远这样平等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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