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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
一番简单梳洗打扮,等沈烟到了正厅的时候已是一盏茶的时间之后。
李青平的随从见着沈烟迈过门槛,张着笑脸迎了过去,恭敬地施礼。
与之前对着何月芸冷嘲热讽的样子极度相反。
“小的请福乐郡主安。”随从弯腰拱手行礼,沈烟叫蝶恋将他扶起,客客气气道:“小先生无须多礼,家弟此行北上,书院里还要烦请您多多照料。”
随从惶恐道:“郡主严重了,沈公子年少成才,院长十分欣赏,小的定会顾看好沈公子,郡主放心。”
沈烟摆摆手,身后的长歌捧着一个雕着兰草的木盒走上前去,“这是我荣封郡主时皇上赏赐给我的墨锭,听说是前朝名家所做,我一闺阁女子,识文不多,墨锭放在我这里就是暴殄天物,不如给李院长用,素问李院长书法一绝,相信这块墨锭定能在李院长手里发挥价值。”
随从接过木盒,弯腰谢过沈烟,何月芸见了心中暗骂小贝戋人真会拍马屁!眼睛咕噜一转又打起小算盘,沈烟封了郡主,皇帝肯定没少赏她好东西,若是都叫沈镜华得了,以自己女儿的才情容貌,定是锦上添花。
面对自己的敌人,沈烟一直在暗中观察沈目夫妻的神态,见了何月芸的样子,心中嗤笑,“这女人多半是看上我手里皇上赏赐的东西了,指不定想什么坏招子对付我呢,沈目么,约摸着只是恼我没有早早的将这块墨锭送到他手上,毕竟他堂堂相爷,也是标榜自己为天下文人之首呢!呸!老娘就是拿好东西填黄河也不会让他们这对犬男女动一丝一毫!”
有了防备,沈烟回去会慢慢想法子保护自己的财产和权益。暂时不理恶心夫妻。
随从得了沈怀坚二位嫡亲首肯,高高兴兴地捧着木盒找李青平复命去了。
事了,沈烟干脆地转身离开正厅,吝啬地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沈目二人,更别说行礼了。
等沈烟离开几丈远的时候,耳尖地听到正厅愤怒的拍桌声,紧随而来的就是沈目气急败坏的呵斥,“逆女!简直无法无天,目无尊长!”
沈烟翻了个大白眼儿,加快速度往自己院里走,她才不要听狗男人发疯。
进了屋,沈烟站在卧房门前,舒心一笑,转身对蝶恋和长歌说,“去沏一壶白山云雾,多备几个菜来。”
蝶恋长歌对视一笑,对着沈烟微微福身,蝶恋打趣着说,“是,王妃~”
沈烟听了一愣,佯怒作势去掐蝶恋的脸蛋,这丫头是知道屋里藏着她们王爷,拿她沈烟闹趣儿呢!
蝶恋才不会傻站着让沈烟得手呢,拉着长歌扭身,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了,还不忘厉声警告屋外的婢女不许入内打扰小姐午休,吩咐了碧落守在门口,倒是个细心的。
也没打算认真,见蝶恋跑出屋子,沈烟低声笑骂“讨厌鬼”,转身瞧着虚掩的房门,不知怎地有些紧张,双手搅在一起,清了清嗓子,呼一口气,才挺胸抬头的进了卧房。
看来她刚才没感觉错,卧房里确实有人,也是那人故意露了气息叫她察觉。
沈烟抬眼一看,堂堂燕王斜卧在窗边榻上,一手撑头,一手执卷,支着一条腿,悠哉悠哉地看书呢。
“你什么时候来的?等久了吧。”沈烟向燕归走去问道。
“未曾,我到的时候,你正走出院门,待你回来时不过一刻钟。”燕归放下手里书卷坐起身来,拉着沈烟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身边,俯首亲切地以额头贴了贴沈烟的额头,笑着说:“等你,多久我也愿意。”
沈烟推开他,嗔道,“你可真是油嘴滑舌!不知道哄过多少小姑娘。”
燕归轻笑,抬手将沈烟鬓角碎发拢到耳后,“可真是冤枉,我燕归长这么大,从头到尾也只哄过一个叫沈烟的姑娘。”
“好了,不和你贫,我弟弟的事情谢谢你,劳你费心了”沈烟笑着和他说。
燕归捏捏沈烟纤细的手指,有些无奈地说:“其实,你娘的事情我也可以帮你解决,只要你愿意。”
这是沈烟现在的窘境,封建社会的深闺女子,势单力薄,沈烟既没有人脉也没有钱财,她想扳倒沈目,在旁人看来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不过,沈烟不会一个人扛,到了必要的时候,她不会因为所谓的自尊心而不去找燕归帮忙。
只不过,沈烟想先筹划一番,都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果从沈目的后院着手,一步一步设下陷阱,虽然花费的时间要长一些,但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疼的。
她对燕归说:“我知道你想帮我,但这是我自己背负的深仇大恨,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报仇,不过我也不会让你闲着,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找你,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我的荣幸。”燕归听到她不会拒绝自己的帮助,笑得弯了眉眼。
直到现在,何月芸的肚子还没有消息,她自然要对沈怀坚的事情尽心尽力,得了去章乐书院的准信儿,何月芸忙前忙后,分不出心思对付沈烟,倒叫沈烟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李青平是连皇帝燕知年都尊敬的大学者,此番收徒事了,皇帝邀李青平入宫赴宴,与众臣谈论学问。
大燕国富力强,宫中时常开宴,百官家眷也常常入宫赴宴。
一般人都觉得像李青平这样有学问的学者,往往清高傲气,不与皇族贵胄打交道。
但偏偏李青平不是世人眼中顽固的老学究,性格开朗,不厌玩乐。
返程前两天,黄昏后,宫人们来来往往,手中或提烛火,或捧花束,最后装点着富丽堂皇的宴厅,这处宫殿,是专门用来举办大宴的地方。
乐声起,宫门处迎来一架接一架的马车,从马车的外观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者身份不同。
沈烟是大燕的郡主,她没有乘坐沈府的马车,而是用了郡主规制的豪华车架,可以一路乘马车至内门,不同于其他人还要走上一段路。
重要人物总是最后出场,随着大笑声,宴上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上座,燕知年面带笑容,挽着李青平的手臂从左侧盘龙柱子后走出来。
以示看重,李青平坐在皇帝下手第一个位子,比皇子公主们还要靠前!
沈目见皇帝如此重视李青平,心中大为得意:‘我儿被大学者收为弟子,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见沈目勾起嘴角,摸了两把不算长的胡须,沈烟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沈目在高兴什么,无非是沈怀坚给他争光了。
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被人瞧了个正着。
正对面的贵女正是相府诗宴上怼得沈镜华哑口无言的舒合瑶。
说起来,燕归和舒合瑶还是表兄妹,燕归的母亲同舒合瑶的母亲是姐妹。
在场的席位都是按照官阶来排列的,舒合瑶的父亲任吏部尚书,祖父又是前任阁老,姨母是天子宠妃,这位舒小姐又得过皇帝金口玉言的赞美,在这京城里,她算得上是贵女中的贵女。
而现在这位闺女,正用好笑的目光看着沈烟,沈烟大窘,只好端起酒杯遥敬一杯以示礼节。
舒合瑶大大方方地仰头一饮而尽,撂下酒杯,起身提着裙子缓步向沈烟走来。
沈烟:‘哎?!怎么还过来了?’
因为目前还没有正式与沈目决裂,沈烟此番坐的是沈府席位,身边是沈镜华。
看到舒合瑶走过来了,沈镜华皱眉不高兴地小声说:“这个死丫头怎么过来了?”
沈烟瞥她一眼,这时舒合瑶已经到了桌案前,笑着福身:“请福乐郡主安。”
沈烟早早起身伸手拦下舒合瑶屈膝,忙说:“不必多礼。”
而沈镜华则是小声嘲讽一句:“假惺惺!”
舒合瑶现在只想跟未来表嫂说说话,听到沈镜华说话,只是上下打量她一眼,罕见的,并未回敬回去。
可是啊,往往无视对方,才能让对方更加难堪!
沈镜华气得背过身去,不再出声。
舒合瑶俏皮地冲沈烟眨眨眼睛,沈烟也微微一笑。
沈家席位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舒合瑶拉着沈烟的手往回走,坐在舒家席位稍稍往后的地方。
大人们只顾着攀谈,倒是给了两位少女说话的空间。
舒合瑶亲热地捏捏沈烟手掌,笑呵呵地说:“郡主今日气色倒是极好的,想来上次受的伤,应该已痊愈了吧。”
沈烟也很喜欢舒合瑶这个快言快语,却又智商在线的小姑娘,笑着回答说:“承你吉言,已经痊愈了。”
对面的姑娘却皱起了眉头,一脸的心疼,“我也不与你说场面话,你家里的那个情况我知道,爹不疼娘不爱的,还好皇上圣明,就你在宫中养伤,有我表哥和姨母在,没人敢欺了你去。要我说,卫老将军也已回京,若是你在府中待的烦闷,就到你外祖家去,再不成,就到我家里来,我保准把你供起来!”
“噗嗤!”听了舒合瑶一番话,沈烟忍不住掩嘴一笑,说:“你倒是个厉害的,还做得了尚书府的主了!”
适时,舒合瑶的母亲回头看了过来,用手指隔空点点舒合瑶,嘴巴里无声说着‘别给我胡言乱语!’
虽然尚书夫人没听到舒合瑶说了什么,但是知女莫若母,早早警告女儿,不要像她那个爹一样,逮着什么说什么。
舒合瑶吐吐舌头,对沈烟不好意思的笑笑。
沈烟想到,若是卫昭华还在世,沈烟与沈怀坚定然也是这般与母亲笑闹的吧。
神情上不免带了一丝惋伤,叫舒合瑶瞧见了。
舒合瑶拽拽沈烟的袖摆,哄着说:“你以后多找我来玩啊,我也会给你递帖子的,你可不要拒绝!”
“好啊!正好我还没好好出去玩过,过几天我一定找你!”沈烟笑着点点头说。
两个女孩手拉着手,说说笑笑,燕归的目光总是在她身上的。
坐在整个大殿最高处的皇帝,对大殿的情况一览无余,自己儿子的目光所及,他自然也是心中有数,偏头与昭妃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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