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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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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还没考完,花宁就被桑岛先生叫去谈心,至于他们谈了些什么,恐怕只有药研知道。谈完之后,半山腰的桃林跟被龙卷风摧毁过的停车场一样惨淡。
“今年的桃子会减产得很厉害吧。”善逸面对着倒得外七八糟的桃树,眼神跟死了一样,想起平时精心照料桃树模样的自己,发出悲惨种树人的喟叹。
“虽然将来没有桃子,但是现在有果子。”花宁伸出手去轻轻拨开遛到药研前额的紫发,回头又给瘫在一边的善逸递过去一个桃花粉的糯米点心,看着小朋友把团子接过去才继续说,“桑岛先生同意我去参加今年的最终选拔了。”
吓得我妻善逸差点没拿稳手上的点心,只能把它塞进嘴巴里两三下嚼了吞进肚里,这才有了空闲说下文:“小师兄你才呆了不到四个月吧?”顿了顿,他才接着喃喃,“虽然你和药研君确实很厉害啦…但是、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
闻言,花宁与药研相视一笑,他们都了解善逸的性子,也知道他不愿他们离开的原因,但此时却并不点破。红发的少年看着善逸一脸苦相,末了也只是屈指弹了一下少年的额头,又安慰道:“不要担心,善逸,狯岳不敢欺负你。”
听到这话,我妻善逸不乐意了:他又不是在担心这个!狯岳那家伙打就打了,自己已经习惯那种态度,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是这两个看起来就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师兄就要去参加那个据说十不存一的最终试炼这件事才让他担心啊!
打趣过善逸,花宁也微微正色起来,他直视着善逸鎏金颜色的眼睛,郑重道:“我们会回来的,放心。”只一句,又恢复了之前的笑意,“桑岛先生还说我欠着他半山腰的桃树要补种,我可不敢不回来。”说罢便与善逸对视片刻,似乎是两人都想起来桑岛先生巨大的嗓门儿和层出不穷的训练方式,不觉笑出声来。
无论什么时候,有人牵挂着自己,都是一件值得高兴和珍惜的事啊。
花宁轻轻握住药研的手,感受到对方回握住自己的手掌,笑得柔和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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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花宁辗转半天却失了睡意,便决定去桃园里散散步,才刚一起身,身边的药研就察觉了,支起身来低声询问可有什么事。闻言,花宁只拍了拍少年只着了件浴衣而有些瘦削的背脊,替他将后脑因为和枕头的摩擦而有些纷飞的发丝拢了拢,告诉他无需担心,只是去厕所一趟。看着少年难得睡的有些迷蒙的双眼,心下顿觉可爱,便倾过身轻轻吻在他的额角,轻言轻语将药研哄睡了之后,花宁才披着月白羽织,轻手轻脚出了门。
所以,这是哪儿?
我不过是想要去桃林里散步吧?花宁歪了歪头,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充满了一种名为“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迷醉和一种“啊虽然我知道我点背但没想到真的有这么背”的疑惑以及一种“不愧是我!坏运气只会迟到而不会缺席”的释然。
等等,桃山有这种地方吗?
在花宁眼前的,是一方破败不堪的明神鸟居,上方的笠木和岛木似乎已经是被风雨侵蚀得有些倾斜,本来近红色的柱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色彩,斑驳的暗红展示着时光的威力。然而鸟居门上米白色的注连绳却依旧崭新,为这基鸟居添上些许怪异。
本来就是因为睡不着才出门散步,这刚好来了个打发时间的,虽然看起来有点奇怪,但作为作死第一人的在下怎么可能不进去看看呢?花宁这样想着,眼神略过磨损得很厉害的玉垣,踏上石板破败的参道,朝着社殿走去。
然而,花宁自己却看不到,前脚他穿过鸟居踏上参道,后脚这基鸟居就从桃山失了踪影,连带着好奇猫猫一起,被突然漾开的浓浓雾霭移去了远方。
同一时间,睡梦中的药研瞬间惊醒,睫羽轻眨之下便清明了眼神,迅速起身放好本体检查战场救急包一气呵成之后,薅了一旁的出阵服外套就朝外掠去。
他感觉到了,自己主人气息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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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合战场,熟悉的刀剑男士,和熟悉的检非违使。
哇哦。
花宁不禁在心中感叹。
站在树木荫蔽下,敛了全部气息的红发少年兴致勃勃地看着不远处的激烈战斗,除去对自己突然穿越时空的不解之外,就只顾着感慨: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以第三视角观摩,果然还是比以第一视角的亲身经历要爽得多啊。
时政一方的审神者和检非一方的异型长柄枪泾渭分明地站在两边,麾下的刀剑们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但由于战力差距悬殊,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花宁在一旁瞧着,极好的目力连战斗双方刀装的损耗都看得一清二楚,也就自然不会忽略那位虽然站在时政一方,但却未佩戴任何刀装,反而成为了集火重点的刀剑男士。
哎呀。这可太惨了。
花宁在内心嘀咕。
就算是新手的审神者也会在狐之助的提醒下为所有出阵的刀剑男士佩戴刀装,但这队看着练度还不错的刀,怎么看都不像新手能带出来的。……所以,为什么单独漏了那一位呢?
看着那位虽然没有刀装保护支持却依旧气场大开浴血奋战的刀剑男士,红发少年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点难受,又有点疑惑。
这难不成,是新式的惩罚措施吗?他想。
等战斗结束,看着那位刀剑男士浑身伤口奄奄一息却孤孤单单躺在战场上等待破碎的时候,花宁明了,这才不是什么惩罚,而是切实想要置其于死地的狠厉。
战场从来都是残酷的,血腥味和焦土味四散而走,哪里都是臂甲和衣服的碎片,唯独缺了人类战场式的残缺肉/体,却留下一位还有着微弱呼吸的青年。
花宁抬脚朝战场中央走去,月白的羽织擦过被烧焦的树木枝干,留下几道漆黑的划痕。
“你还好吗?”花宁蹲下/身,轻声询问面前的人。只不过他这话一出口就自知失言:好不好的难道我自己没有眼睛吗,再说这种状态能好就怪了。
“咳……”躺在地面上的青年平静地吐出一口血,像是听到了花宁的问话才挣扎着半睁了一边还完好眼睛,努力聚焦看了他一眼,低声断续道:“审、神…者?不要,在战场…危险…快,离开。”
紫色的眼睛,颜色跟药研一样,却还更浅一些。
虽然失了些光彩,却依然可以想象出这双眼睛的美丽。
“要来我家吗?”花宁伸出手去,替对方拨了拨被鲜血染透了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额发,轻声问道。
已经陷入昏迷的人当然没办法回答花宁的话,但他的手却依然紧紧攥住刀剑,红色的刀柄早已被血液浸湿,破碎的白色手套也晕染着鲜色的红。
花宁探出手指,在他的鬓边插上一只白色的小蔷薇,柔和温暖的香气逐渐唤醒了陷入沉睡中的青年,等他清醒,花宁脱下身上的羽织盖在青年赤/裸的上身,看他浅紫色的眼睛恢复了焦点,才又轻声问:“要来我家吗?”
“对不起……我已经,不想、再被抛弃了,所以*……”
喃喃声细若蚊蚋,花宁却还是可以听见,他笑了一下,抢了话头接着对方的话语说下去:“所以,来我家吧?”
似乎感觉到身体力气在逐渐恢复,青年那双浅紫色的眼睛中映照着的,是周身发散着些微银白光芒的少年,他指尖捻着一朵白色的花,笑语盈盈地问自己是否要去他的家。
本就万念俱灰的人正准备开口拒绝,却听到对方轻巧一句:
“不去不行呢,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了。”
顿了顿,少年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明朗中带着一丝承诺的郑重:
“我不会抛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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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极化长谷部碎刀语音:“对不起……我已经不想再被抛弃了……所以,我先走了……就让我与您在地狱再会吧……!”
白色的小蔷薇名为【仲夏雪】:白色淡香(5cm),香气柔和,凉爽气候下花瓣呈淡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