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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你……你……”杨彩蝶本就是个火爆脾气,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冲过去就想扇她耳光,室内光线晦暗,没有留意到卫媛悄悄地伸出脚,且盛怒之下,去势又快,“砰”一声,绊倒在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姿势难堪又狼狈。
“哈哈哈……”卫媛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让你器张,让你陷害我!今日落到我手里,算你倒霉。”仍觉得不解气,走过去狠狠踢了她几脚,“上回你让我当众摔倒出丑,还害得尚仪大人罚我抄写《女诫》,这次算是小惩大戒,让你长长记性,姑奶奶我可不是这么好惹的。”
杨彩蝶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眸跳跃着两簇火苗,如一头发狂的小狮子,骂道:“贱人,我和你拼了。”一面扑过去撕打她。
撕,咬,抓,踢,打,两人使尽浑身解数地扭打在一起。
自进入石室,张婳便从卫媛手里接过宫灯,借着微弱的烛火,仔细地打量着室内,整个石室用坚硬的花岗石砌成,没有任何陈设,四壁亦是光秃秃,左边角落里有一座美人石雕,云鬓高髻,娥眉星眸,丰神冶丽。
难道机关在这个美人雕像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摸了三遍,愣是没有发现什么机关。
张婳不由泄气地坐在地上,八角宫灯里的蜡烛已烧去了一小半,正思索着出口的机关会设在哪里,却被惊天动地的撕打声吓了一大跳。
只见地上的两人正打得难解难分,一个狠狠地扯落了一把对方的头发,一个咬着对方的大腿不放,嘴角染满嫣红的血迹。
张婳无比地头疼,大声地叫道:“住手。快住手。”
两人哪会听她的,继续打。
“蜡烛快灭了,你们若想被赶出宫,继续在这里打。”张婳不冷不热地说道。
这句话总算生了效,两人几乎同时住手,却仍狠狠地瞪视着对方,仿佛那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两人身上俱是挂了彩,一个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嘴角噙着一丝嫣红的血迹。一个右脸颊上有三道抓痕,裙子被撕去了半幅,腿上鲜血直流。
简直像两个女疯子。
张婳寻了半日也没有找到机关出去,心中十分烦躁,见到两人狼狈的模样,想忍没忍住,“噗哧”笑了出来。
杨彩蝶杏眼圆睁,骂道:“张婳,你少在那里幸灾乐祸!”
“杨彩蝶,你是不是又想打架??”卫媛捊捊袖子,一副随时扑上去撕打的模样。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凡杨彩蝶看不顺眼的人,都是她卫媛的朋友!
张婳一个头瞬间变成两个大,忙赶在杨彩蝶发作之前说道:“我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发现出口的机关,你们快看看这座石像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杨彩蝶冷冷地哼了一声,暂时放下私人恩怨,重新整了整衣饰,走过去盯着石像研究了一会儿,又摸了摸石像,没有任何发现,不禁气恼地说道:“这破石像哪有什么机关?”
卫媛“嗤”一声讥笑,嘲讽道:“就你人头猪脑也想找到,那还叫机关么?”
“你……”杨彩蝶脸色涨红,
张婳懒得再灭火,有气无力地说道:“反正我们三个就快被赶出宫了,你们想吵就继续!”
卫媛意识到后果的严重,不再理睬杨彩蝶,望着美人石像,奇道:“这是哪位娘娘?好美呀!”
又跪下磕头,虔诚地说道:“娘娘,请您大发慈悲,告诉我们机关在哪里吧?”
杨彩蝶正想讥笑她,忽听“轰隆”一声,对面的墙缓缓移开,不由大喜若狂,第一个冲出去,卫媛,张婳紧跟其后,杨彩蝶却从张婳手中夺过八角宫灯,又狠狠地推了她们一把,接着在外面的墙上触动了机关,狞笑道:“你们两个就留在里面等着被赶出宫吧。”
一阵“轧轧”声响起,石门又缓缓关上。
卫媛怒骂:“贱人,你会有报应的!”
张婳却只是淡淡地说道:“杨彩蝶,你确定凭你一人可以按时走出去?”
杨彩蝶笑容微微一僵,犹豫了一下,又打开机关,即将关闭的石门再度开启。
卫媛冷哼了一声,正想骂她几句,瞥见张婳投来警告的目光,总算忍住,没有发作。
前面是一条很长的甬道,没有岔口,也望不到尽头。
因蜡烛已燃烧了一半,三人心中焦急,加快脚步,尽头处又是一间石室,与方才那间石室大小差不多,亦无任何陈设,只是四面墙壁上刻着些文字,地上堆着小山般汉白玉石雕刻成的字,角落里却没有美人石像。
张婳举着八角宫灯仔细地看了看墙壁上的文字,每面墙或刻着一道谜,或一首不完整的诗,或上联,显然需要闯关的人用地上的汉白玉石字补充完整,出口方会开启。
很明显第二间石室需要三人齐心合力才能够过关,否则仅凭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从小山般的石字中找出自己所需要的字。若有人从一开始就心存不良,将同伴困在第一间石室,那么到了第二间石室,即便她能对出下联,或猜出谜语,也根本走不出去。
张婳暗暗咂舌,难道皇帝是故意将不和的人安排在同一组,是想考验各秀女们的德行么?
东面墙上刻着一道谜,一字有四个口字,一个十字;一字有四个十字,一个口字。谜底之处却凿着两个深浅不一的洞。
卫媛困惑地说道:“还有这么奇怪的字么?”
“猪脑就是猪脑!你不知道不代表就没有。”杨彩蝶趁机狠狠地嘲讽了一下。
卫媛怒火蹭蹭蹭往上冒,捊捊袖子就想大吵一架,忽瞥见八角宫灯的蜡烛越来越短,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满腔怒火,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到张婳身边,不再理睬她。
杨彩蝶得意地笑了笑,终究担心过不了关,也不再找她麻烦,认真地猜起谜语。
张婳盯着墙上的文字,思索了一会儿,已猜到答案,喜道:“谜底是图(圖) ,毕(畢)。”
三人蹲在地上快速地寻找着这两个字,也许运气好,卫媛很快便找到了,兴奋地跳起来,激动地将这两个石字嵌入墙上的洞中,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显然谜底是正确的。
南面墙上刻着上联,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张婳眉心微蹙,琴瑟琵琶每个字都有两个王,下联想要对仗工整,颇有难度,来回地踱来踱去,想了半晌仍是对不上来,抬头瞥见卫媛,杨彩蝶一身狼狈的鬼模样,心中一动,含笑道:“有了。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
卫媛,杨彩蝶愣了愣,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总算没忘记还在闯关中,俱低头找字。这次三人花费了一番功夫方找到所需的十一个字,按顺序放入墙上的洞中。
西面墙比较有趣,刻了一幅九宫格,最中间格刻着“五”,其它八格全是深浅不一的洞,九宫格下面有一行字:横,纵,斜相加须等于十五。
张婳低头演算了一遍,已然解出,手指着九宫格,吟道:“四二为肩,八六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卫媛,杨彩蝶大喜,忙俯身寻找,片刻便寻齐八个字,一一嵌入墙上的洞里。
北面墙是一首不完整的诗。
萧条起关塞
摇飏下蓬瀛。
拂林花乱彩
响谷鸟分声。
披云罗影散
泛水织文生。
O O O O O
O O O O O
最后两行仍是深浅不一的洞。
张婳住在张府的大半年时间里,因府中藏书极多,看了不少的诗书,却似从未见过这首诗,不由皱眉思索。
卫媛忽“咦”的一声,说道:“这好像是唐太宗的诗。”又低头回忆了一会儿,说道,“最后两句好像是‘劳歌大风曲,威加四海清。”
张婳又惊又喜,赞道:“卫姐姐,多亏有你,否则我们肯定过不了关。”
杨彩蝶撇撇嘴,低头专心地寻找着石字。
“我这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嘛!哪比得上妹妹聪慧过人。”卫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道,“我爹平日最喜欢看贞观政要,嘴里时常吟诵着李世民的诗,连我这个最不爱念书的人也跟着背会了几首诗。”
片刻三人寻齐所需的石字,八角宫灯的蜡烛仅剩一寸长。三人手忙脚乱地将石字分别嵌入墙上的洞中。当最后一个石字嵌入后,忽地响起一阵“轧轧”声,西墙缓缓地移动,露出一间石室。
三人径直进去。杨彩蝶忍不住嘀咕道:“到底还有多少间石室啊?蜡烛都快燃尽了,再不出去我们三个全要被赶出宫了。”
卫媛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觉得即便被赶出宫,可有杨彩蝶作陪,心里就痛快了几分。
张婳则细细地打量着室内,花岗石墙上刻着一首古曲,角落里或设着一张七弦琴,或一把琵琶,或一架箜篌,这三件乐器俱是牢牢地固定在石几上,不可搬动。
房间里再没有其他的陈设,根据适才破解机关的经验来看,这间石室的出口机关必是在这些乐器上面。
张婳走过去仔细地检查每件乐器,却没有发现任何机关装置。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八角宫灯的烛火越来越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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