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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掌中珠
这是弘历第一次带着嫡子来木兰。到场的蒙古王公自然是对着只会流口水的六阿哥一阵吹捧,什么天资聪颖啦,什么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啦,什么一看就贵气袭人啦,之类之类的恭维之词不要钱似的滚滚而来。弘历听到底下人夸奖他的宝贝儿子,自然高兴。容音脸上保持着微笑,心中早已翻了无数个白眼——这么小的孩子能看出什么来?
照例,第一天先修整,第二天会见王公大臣,后面几天就是围猎了。
傅恒虽说不在侍卫一职上了,还是作为满洲子弟的优秀代表背弓上马扬我国威去了。
璎珞这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广阔的地方。草地绿得发亮,一望无际,天空比紫禁城更蓝更高;蒙古人很热情,比如这个一直在容音跟前凑趣的扎萨克亲王世子的福晋,看上去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讲起故事来引人入胜,连明玉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皇后娘娘,您和我一起去骑马吧,我把我的阿茹娜给您骑,她可乖了。”
如今弘历没有女儿;跟着一起出来的亲王贝勒们也没把孩子带上,容音便把怡嫔推了出去:“乌兰,我身子不爽利不能陪你驰马了,我这个怡嫔妹妹从前也是个骑马的好手。”
乌兰也不说什么,便顺水推舟:“好啊,我也想和江南来的美人较量较量。诶,皇后娘娘,您把你身边的那两个宫女也给我吧,人多一点才好玩儿呢——她们会骑马吗?”
容音也答应了:“那你可得给我点面子,不然她们到我跟前要哭的。”
乌兰嘻嘻笑着应了,带着三个人出了帐。
秀珠道:“主子,这位福晋倒是活泼。紫禁城少见这样的人儿。”
容音道:“你该一起去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松快松快。不一定要骑马。”
秀珠执拗地摇摇头:“奴才跟在娘娘身边就好。”
傅恒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上打扮成蒙古姑娘模样的璎珞。
璎珞一脸期待地问:“少爷,我好看吗?”
傅恒痴痴地看着她,眼睛几乎挂在她身上。
“喂!”璎珞用马鞭轻轻地打了他一下。
傅恒回过神来,胡乱道:“好、好看。”
成衮扎布骑着马踱到妻子身边,问:“你不是陪着皇后娘娘说话吗?”
乌兰道:“呆在帐子里闷得慌,我就问皇后娘娘借人出来玩儿了。”
成衮扎布戳了戳乌兰的额头:“你也太没规矩了。”
“哼,皇后娘娘都没说我,你闭嘴!”
成衮扎布一噎,转而问:“那个姑娘是谁?”
“她是皇后娘娘的侍女,好像叫……璎珞。”
“璎珞……”成衮扎布思忖了一会儿,哈哈大笑,“傅恒,原来这就是你的格根塔娜啊!”
傅恒大囧,幸好璎珞听不懂蒙古话,还在那儿问呢:“格根塔娜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闹,两拨人还是两拨人,只是换成了傅恒璎珞和成衮扎布夫妇带着怡嫔明玉而已。
“少爷,你怎么没去围猎啊?”
“今天的围猎上午就结束了。”
“那你也应该陪着皇上啊,,怎么偷跑出来了?”
“和成衮扎布贝子讨论喀尔喀部事宜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那少爷现在在干什么呢?”
傅恒发现在璎珞这里永远占不到便宜。
“少爷,我很想你,你想我吗?”璎珞伸出手。
傅恒与她十指相扣:“想。”
“那格根塔娜是什么意思?”
“明珠,”傅恒说。
璎珞忽然念道:“昔君视我,如掌中珠。何意一朝,弃我沟渠。是这个明珠吗?”
“不是。”傅恒很认真地看着她,“璎珞,我以前对你说的话我没有忘记。我的心也和当时一样。我,富察傅恒,一生只娶魏璎珞一人,待她如珠如宝,永不相弃。璎珞,这话太阳听着,风也听着,还有草原上的雄鹰,他们都是我们的见证。”
“好。”璎珞点点头,也道,“我,魏璎珞,此生非富察傅恒不嫁,视他如天,永不相离。”
傅恒笑了起来:“这样正好,如果你敢负我,老天也饶不了你。”
“呸呸呸!我看还是人见人爱的傅大人始乱终弃的几率大一点。”
日已西斜,秀珠服侍着容音用了点心,又和愉嫔说了一会儿话,方问:“怡嫔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奴才方才着人去扎萨克亲王那儿问了,世子福晋还未回帐。”
愉嫔道:“依依定是玩心起了不知道回来了。”
容音却道:“我看是璎珞,像脱缰的野马似的,到了这大草原不想回圈了。”
听了容音的比喻,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帐帘子一掀,弘历便走了进来:“说什么这么高兴?”
众人自是行礼不提。
弘历一边扶起容音走到上位坐下,一边等着下文。
容音道:“没什么,婉贵人刚说起从前在潜邸的趣事。”
“哦?”弘历看了看,问,“你这里人少了几个,怡嫔呢?”
“下午的时候,成衮扎布的媳妇儿把怡嫔叫出去骑马了,我让璎珞和明玉也跟着一起去了。”
“我说人怎么少了些,还以为都躲懒去了。”弘历道,“容音,你也该一起去。”
容音道:“我舍不得永琮啊,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弘历一拍额头:“来,把永琮抱过来。”
小孩子刚醒,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双手,弘历接过来时小手还在乱动,一掌拍在弘历的脑门上,他也不恼,反而笑了起来:“我们永琮劲儿可真大!”说着还狠狠亲了一口。永琮很不给面子的小嘴一憋眼看就要哭出来,容音忙接过来:“永琮一定是饿了,苏嬷嬷,抱下去。”
弘历不大乐意的挠挠额头。
愉嫔正逗着永琪,永琪含含糊糊地叫了一声:“啊、啊、阿玛。”
弘历既惊且喜,被小儿子伤害的心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来、来!让阿玛听听。”
愉嫔连忙把永琪抱过去:“永琪,再叫一声‘阿玛’。”
永琪小手也不安份,嘴巴一张一张,在万众瞩目中又叫了一声:“阿、阿玛!”
容音笑道:“再叫一声额娘。”
永琪不说话了,转向了别处。
“这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容音点了点永琪的小鼻子。
“皇后娘娘,柏姐姐的骑术一点也不输咱们蒙古女子……”乌兰一撩帘子边说边进来,看到弘历也在,忙不迭行礼。
弘历随手叫起,看了一眼,随口问:“好像少了一个人。”
明玉心下一惊:璎珞怎么还没回来?她们已经在外面溜了很久的马了。
就听乌兰睁眼说瞎话:“皇上是说璎珞姑娘吗?刚才我和她比赛,她好像因为不识路迷路了,路上我们碰上了傅大人,托他去找了。”
怡嫔也道:“是啊,我们还以为他们已经回来了呢。”
弘历走到帐外,回头吩咐:“李玉,让人去找找,天都要黑了。”
“喳。”
李玉正要下去,就见傅恒和璎珞两人两马远远的回来了。
弘历一看两人的样子,心下有了计较,回头看容音的神情分明是在说:朕看上去很好糊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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