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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月考的卷子正讲着,就要顺便开始准备期末考了。
“哎呦瞧瞧!这一天天着急忙荒做卷子讲卷子,又俗气又匆忙!”老周在黑板上画磁场的时候,陆洋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全班同学听到。
估计是半个多学期老周也习惯了来自这位全班第一的吐槽,他没什么表示,继续有条不紊地比着尺子画图。
“孩子们注意了啊,这张图后几道磁场的大题都可以用,以后碰见这种题型,直接在草稿纸上画一个正确的图,正确的,都记好啊。”老周转身,右手食指中指夹着粉笔,用拇指指节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我们,眼睛里是茫然一片的混沌,“洋哥啊。”
陆洋正研究着转笔,被翻得很突然的牌子吓了一跳,手一抖,笔就飞出去了。
“我正好这周要去高三听几节公开课,洋哥有时间跟我一块儿呗,让你感受一下真正的俗气真正的匆忙。”
我帮陆洋把笔够上来,放到他桌子上,又很不厚道地冲他挑了挑眉。
他也来不及跟我怎样,赶紧给老周赔笑:“不用不用……您可真会说笑……”
同学们起哄:“洋哥敢说敢做嘛!别怂啊!”
高三那栋楼啊,除了隔壁实验班的会去录公开课听宣讲会,低年级没什么人敢进。
也许就是因为备考压力比较大吧,学姐学长们浑身都散发着阴暗的气息——和周秦汉的阴暗还有所不同,周秦汉那是与生俱来的气质,而那些高三生们,就好像是有随时都会把他们搞垮的东西压在肩上想摆脱又摆脱不掉的挫败和崩溃。
在学校里特别容易把高三生区分出来,他们大多低着头走路,目不斜视,手里攥着皱皱巴巴写满公式单词古文的纸条,嘴里振振有词,眼睛瞪得老大,像战争年代杀红了眼的士兵,怒发冲冠。
我们一是年龄小个头小,二是的确参加的各种活动多容易遭恨,所以看见他们高三的都绕着走,生怕惹他们不痛快。
比如中午打篮球,高三的学长们犯个规,只要没恶劣到出手伤人,裁判一般都不会管的。
刚开学有一次我去找一个高三的英语老师帮忙辅导我参加演讲比赛,当时正好赶上他们考试,我从东边穿过楼道的时候,窗台旁边站的学长学姐一个个都面露凶光地看着我。
“昨天晚上闭眼之前拜托老天爷明天就让我高考,第二天一睁眼无比沮丧,怎么还不高考。”我看见一个学姐在洗手间也不知道是在跟谁通话,哭得鼻音很重,哽咽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因为开学摸底考试考得特别烂,运动会才开了一个多小时,全体高三生就被他们恐怖无比的年级主任吼回教室继续学习去了。
那整整一周,不管是吃饭打球还是洗澡,他们都没给我们好脸色看。
“说句题外话啊孩子们。”老周把粉笔放进粉笔盒,拍拍衣服上的粉笔灰,缓缓抬起头来,“你们的学姐学长现在活得特别辛苦啊,咱们有目共睹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啊两百来天,十几场考试,考完一场离胜利近一步。现在说也没用,明年见,到时候你们要是过得恶心啊,我就多给你们整点儿娱乐活动,咱们都别放弃。”
全班都异常的沉默。
我瞥头看了看陆洋,他发现我看他,一张少见的严肃的脸上很快又咧出一抹不羁的笑容。
时间要是这么算,也真是过得挺快的,一个学期,考四回试,然后就放假了,补补课,又要开学了。
再考上个十次,我们就“毕业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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