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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八
看到明溯摆的心形,阮琅心里还是有些波澜的。
他究竟是摆着玩的,还是认真的?
阮琅隐隐约约觉得明溯是喜欢自己的,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有点好感。
其实他也挺喜欢明溯的。
明溯很招人喜欢。
沉静英俊,在他有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摇签解签如同开了天眼似的,还总隔三差五给他送好吃的,绿豆汤、蜜橘……
只不过身份特殊了些,身世离奇了些。
如果阮琅没经历过那场感情上的挫折,遇到这么一个人,他今天摆心形,明天阮琅就直接去找他问清楚,“喜欢我吗?喜欢就在一起吧,我也挺喜欢你的。”然后就可以开始没羞没臊的日子了。
但现在不行。
人家是个出家人,这样贸然去问不太好。
而且,彼此之间都不太了解,感情还在友谊阶段,连熟朋友都不算。
很多爱情的开端都是如南橘般甜蜜,结局却如北枳般酸涩。
阮琅亲身领教过了。
几番踌躇之后,阮琅又想起明溯那张脸,那双手,说话的声音……颜控手控声控全面满足。
先前阮琅还暗暗发誓要单身一辈子,可惜这个誓言往往在他看到明溯之后,就不知被忘到哪里去了。
阮琅捏起一只橘子,剥皮,一瓣一瓣慢慢吃掉,软软香香,甜而不腻。
“有橘子啊。”弟弟在后院干完了活儿出来,就看见桌上有一堆橘子,“甜不甜?”
阮琅挑了一个大的塞到弟弟手里:“挺甜,吃一个,甜一下午。”
弟弟咽了咽口水,剥开橘子皮,剥得太急了,橘皮呲出汁来,溅到他眼睛里了。
“啊。”他伸手去揉。
阮琅拿下弟弟的手:“别揉,洗洗去。”
弟弟洗完眼睛回来,发现盘上放着阮琅剥好的橘子。
*
自从花魁赛后,碧罗就气得一病不起,面色也越来越差,天天卧床静养。
据说,她见不得蓝色的东西,看见就气得满身虚汗。
老鸨给她请了几次郎中,吃了几回药,药价贵,病情又总不见好,老鸨也就渐渐地对她淡了。
“栖春楼不养闲人,你这病要是再不好起来,可别怪为娘心狠……”老鸨又和她说起当初说给蓝雨笙的那套说辞。
碧罗只是呆愣愣地望着窗外,也不接老鸨的话。
老鸨从碧罗的房里出来,又甩着手绢扭着腰来到蓝雨笙的房门前。
先不进去,先隔着门缝听听。
好像是蓝雨笙在给谢邵弹琵琶唱曲。
老鸨从门缝往里看,只见屋里两个人眉目传情,眼神十分黏糊。
蓝雨笙和谢邵确实很相配,谢邵随和体贴,不耍大爷脾气,蓝雨笙虽然脾气倔点,倒也被谢邵治得服服帖帖的。
一曲已毕,老鸨轻轻敲门,蓝雨笙说“进”,老鸨喜眉笑眼地走进来,找了个绣墩坐下。
“鸨娘,什么事啊?”蓝雨笙收起琵琶,他的仆人糖罐儿乖巧地给老鸨倒茶。
老鸨看了看蓝雨笙,又看了看谢邵,笑道:“我今日一来是贺喜,二来是问罪。”
谢邵疑惑道:“喜从何来,又有何罪?”
“喜嘛,自然是你们的洞房之喜,至于罪,则是瞒而不告之罪。”老鸨从袖中抖出一把小算盘,拨弄了几下:“我家雨笙的初夜,没个千八百两银子是说不过去的,谢公子打算何时与我结账?”
蓝雨笙与谢邵对视一眼,一同笑起来,谢邵道:“洞房之喜?我怎么不知道?”
老鸨愣了愣,又假笑道:“前几日,我都瞧见啦,谢公子又何必再装呢?”
“你瞧见什么了?”谢邵不慌不忙道。
“哟,雨笙还在呢,我若说出来,他多不好意思,那晚发生了什么,你们难道不比我清楚?”
蓝雨笙轻笑道:“既然鸨娘说开了,那我也斗胆问娘一句,酒里的药是怎么来的?房门又是谁锁的?”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失身的事怎么算。”老鸨艳红的指甲点着桌面,不肯退让。
“失身?”蓝雨笙笑意更深,平心静气道:“鸨娘可不要妄自胡猜。”
“是呀,老鸨,那日雨笙的确被药迷得神志不清,但我只是帮他暂缓痛苦,之后便叫人去买了解药回来,他服了解药,便好多了,我二人并未做床笫之事。”
老鸨眉尖微皱:“我不信,你有何证据?”
“那夜我见房门锁住,就开窗喊仆人去买药,仆人将药买回,就扔上来,药铺的凭据和包药的黄纸都在,老鸨可以验看,如果还是不信,可去药铺,一问便知。”谢邵语气平和,慢条斯理。
老鸨:“拿来我看。”
蓝雨笙从柜中取出包药纸,谢邵从袖中拿出凭据,两样东西往桌上一摆,老鸨算是死了心。
她心中暗骂,该死!为什么没成!姓谢的还是不是个男人?若我是个男人,看见蓝雨笙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早就把他上得找不着北了,还给他买药?天哪,这人怕不是个傻的!
“原来如此,那是我多心了,还请公子莫怪。”老鸨好声好气道。
“对了,还有一事望老鸨成全。”谢邵道。
“什么事?”
“我近日生意很忙,天天来栖春楼也不太方便,所以想接雨笙去我府上住几个月。”
谢邵先前就和蓝雨笙商量过这件事,蓝雨笙觉得谢府比栖春楼强多了,也不用天天看老鸨脸色,欣然同意。
老鸨笑道:“当然可以。”
她会派几个心腹仆人服侍蓝雨笙,其实就是监视。
老鸨走后,蓝雨笙就和糖罐儿、谢邵一起收拾行李。
“你是和父母住一起,还是…?”蓝雨笙担心的是,万一谢邵的父母不喜欢他带小倌儿回去住怎么办。
“我带你回我的私府,只有你我。”
*
蓝雨笙搬到谢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包了四百两银子,送去给阮琅。
花魁赛的赏银一共两千两银子,老鸨抽走八成,蓝雨笙拿了两成,共四百两。
“这是我的谢礼。”蓝雨笙把红信封递给阮琅。
红信封里装着八张崭新崭新的银票。
阮琅推拒道:“太多了。”
蓝雨笙抬头望了望阮琅店中的妆品,霸道地说:“你不收,那我只好把你店里的货买空了。”
阮琅笑道:“全买下来也不值四百两啊。”
“那我就天天来,天天买,买够四百两。”蓝雨笙把信封往阮琅手底下推:“你就收下吧,你若不收,朋友没得做了,我再也不来了。”
蓝雨笙的倔脾气上来了,阮琅也拗不过,便说:“我只要五十两,剩下的,你帮我存着,我需要了再朝你借,好不好?”
蓝雨笙又认真道:“有用到钱的地方,尽管向我开口。”
“好,记下啦。”
蓝雨笙到底是不死心,临走的时候偷偷把三百五十两银子放在胭脂盒中间藏着,结果还是没逃过阮琅的眼睛,又给蓝雨笙拿了回去。
蓝雨笙走后,阮琅把钱交给父亲,弟弟高兴道:“发财了发财了,以后吃早饭能多加一个蛋!”
段爹爹拿着银票,难以置信:“我是不是做梦呢?琅儿快掐我一下。”
沈师父把银票朝段爹爹鼻子下一扫,段爹爹提鼻子一闻,陶醉道:“好香啊……”
“弟弟看店,我先去当铺把师父的玉佩赎回来。”阮琅始终没有忘记这件事。
沈师父道:“注意安全,把钱藏好。”
“恩,放心吧师父~”阮琅的心情非常愉快,他把五十两银票放在布袋最里面的口袋里,又回屋从小木匣中拿出当票,出门去当铺。
走在路上,阮琅觉得天蓝花红,世界美丽动人,有钱的感觉真是不一样……虽然没有很多钱,和谢邵那些大豪绅比起来微不足道,但好歹比之前富裕多了,他要用这些钱买上好的原料,制出更上等的妆品来卖,对了,还要给弟弟爹爹和师父置办几件好衣裳,给自己也买一两件……
他去当铺赎回玉佩时,当铺的掌柜都有些难以置信,他知道阮琅家贫,什么时候有了五十两?这是发了什么横财?
阮琅把玉佩和当铺掌柜找给他的银子都放在布袋里,抱着布袋往家走,街上人多,他格外小心警惕,恨不得背后长双眼睛。
快走到家门口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撞了他一下,阮琅险些跌倒,左边又闪过一个人影,阮琅往前走了几步,打开布袋看了看,只见布袋底下漏了个小口子,玉佩没了,二十多两银子也不翼而飞。
有些贼人在当铺附近蹲点,专门看人赎走了什么好东西,方才有两个小贼相互配合偷了阮琅的玉佩和银子,之后又用“二仙传道”的方法,迅速将偷走的东西转手给同伙,这样一来,即使失主抓住那贼,赃物也早就不在他手上了,根本无从找回。
霎时,阮琅觉得全身血液逆流,手脚冰凉,心口发疼。
丢了?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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