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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一场手术的改变
文章中有一种表达方式叫做铺垫。就是作者想要说出真正表达的东西之前,给一个暗示。凌紫曦以为那只是文学的表达方式而已,却不知原来艺术来源于生活是那样的深刻。
如果说那些漏雨的日子,是上帝打了一个盹,考验着他对于困难的承受能力,那么现在这才是真的暴风雨的开始。
2014年3月4日,那一天的早上,凌紫曦起的很早。要知道早起对凌紫曦来说是一大痛处,可是因为梦想的追随,你会发现早起是一种幸福。如果每天可以被梦想叫醒,那真的是一种溢于言表的欣喜。
前一天的晚上,凌紫曦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因为要向着自己的梦想出发了,虽然卑微而渺小,可是谁都有权力为梦想努力不是吗?就像厦大是凌紫曦一直的梦想,凌紫曦愿意为了它而不眠不休,付出辛劳。可是,生活可能并不是那么如凌紫曦们所愿呢。上午十点多一通电话,改变了凌紫曦所有为自己计划好的生活轨迹。
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光里,奔波于医院,打工,学习还有各种其他事务的劳碌之中。
手术台外的5个小时是一分一秒数着过来的,说好的不流泪,可是眼泪也的确是不受控制的存在。那一个月的生活现在或许只能用一句话来总结。因为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的说法,如果没有经历过没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在乎那份苦楚。没有觉睡,饥一顿饱一顿的没有规律的生活,每天从起床开始就是一天的奔波。那些日子走过太多的路,以至于后来的好长时间里成了一道伤,走路超过一定的时间就会累到不行。有时候想想自己还是个女孩子,真的很不成比例呢。因为,生活一直得让凌紫曦学会像个男子汉一样的去奋斗,去肩膀上肩负起每一份责任,去扛起生活赋予的种种不幸。哪里还能有时间学会打扮,连买个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看着别人每天大把的时间逛着淘宝,真的倍感奢侈。
那样的时光,凌紫曦什么时候能有呢?那天晚上凌紫曦接了个电话,把考研证卖了,生活,好想似乎没有那么公平让凌紫曦们每个人都可以同等的追寻梦想。那个电话凌紫曦是哭着接完的,放下电话之后跑到厕所嚎啕大哭了半天,那就像是你亲手在毁掉你自己的梦想,不是卖了一张证,是卖了未来,卖了灵魂,卖了追求。对于一个天真到有梦想的孩子,那个感觉真的不知该用什么词语形容。
定于3月5号的手术被推迟了。因为前一天的晚上,有个病人抢救,但是,即便集合了医院里所有技术高超的医生,那个生命还是离开了。那一刻,凌紫曦有多害怕,那一刻,凌紫曦又多希望那个躺在病床上等待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为她付出半辈子的亲人呢?
3月6号的手术,5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忆犹新。从那个门口的小缝里,凌紫曦无数次的像里面张望,又无数次的祈祷,如果老天爷听的见,凌紫曦是无数次的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来换。
那段时光里,又不敢哭泣,似乎每个在经历的人都要坚强,因为是要支撑下去的。凌紫曦有多庆幸到最终那是个成功的手术,虽然要经历病痛的折磨,但是,过了这些就会好了。那时候的眼泪还是那么多,但都不能被谁看见,有时候是在深夜里一个人默默的流泪,有时候忍不住就跑到厕所,有时候是在去家教的公家车上,有时候是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有时候是在日记本里记录下种种时、、、、、、
一个多月的时光里,和父母在一起,好像这种时光很奢侈了呢。去年因为比赛都没有回家过年,都好久没有好好的和他们呆在一起过。那段时间里,凌紫曦想进各种办法,每天都要给他们带去不同的饭菜,凌紫曦要把这里每个还算好吃的东西都带给他们吃,用自己打工赚的钱。
爸爸住院的期间,舍友还有菲菲,秀儿还来医院看望爸爸了,一直都没好好说过感谢,但是,她已经无数次在心底说过,真心的,谢谢她们的关心。更加感谢舍友在那段时间里对凌紫曦的照顾与体谅,帮她打饭,打水,在学业上帮助她,一直在她哭泣的时候在身边陪着她,一路走来真心的好感谢她们的照顾。
爸爸病中日记
2014年3月5日
又再次坐上了回家的客车,回家的路,本该是多么令人感到温暖和兴奋的词语。可是在我的世界里,那么多次的回家的路,让我真的不希望生命中有它的存在,比如这次因为要给爸爸办理住院手续回家,我希望爸爸没有病。
原本定于今天的手术被推迟了,原因是昨晚在同一层的病房里,有位病人半夜抢救,却即使集中了医院整个科室的医生的努力,还是离开了。在那一刻,突然感觉到生命好脆弱。生死一瞬间,原来死神离我们是这样的近。
爸爸已经被吓了导尿管,表情一直是痛苦的。爸爸天生是生性的人,以前干活的时候即使脚上的指甲盖被掀起来,鲜血直流,他都不吭一声,偏偏对着医疗器械,即使是个细细的针头,都能让他眼里含泪。
我一直强忍着眼泪与痛苦,在和他微笑。其实,那个时候,我真的想哭,想嚎啕大哭。无论是初遇脆弱还是无能,其实,更多的是心疼。真的希望,那一刻,能替他遭罪的人是我。我能做什么呢?除了尽量给她们买一些可口的饭菜,除了能为了手续奔波一程。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前天,当得知仅仅手术费用就要5万元时,爸爸和妈大吵了一架。爸爸执拗的不肯手术,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字:钱。爸爸奔波了大半辈子花的钱可能都没有这个数目。为了几个孩子的未来,他受苦了大半辈子。最苦的时候,是我上高中的时候,爸爸那个时候要一天打两个工。白天上8小时的班,晚上就去建筑工地帮忙,一直干到晚上的十二点,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两年。这个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那个时候是腰椎间盘突出,疼的浑身不能动,躺了一个多月,从那以后爸的身体就垮了。
昨晚父母争吵的时候,我在家教。而他们为了这个原因,连饭都没有吃。
第二天,妈妈告诉我的时候。钱,在我的心里突然有了好重要的位置。我哭着劝爸,还有姐姐们的电话,爸终于答应了接受手术。但是最后他还是对我说了一句话,其实除了钱,他还害怕一件事:他怕到了手术台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爸说完这句话,我的心都碎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强忍住泪水,然后笑着跟他说“哎呀,你就是胆小,放心吧。再说人家都做了这么多年的手术了,你又不是第一个,我妈都给你找了主任了,他亲自给你做。你就放心吧。”我那么强装淡定的笑着,那么看起来无所谓。爸好像是宽了点心,也嘿嘿笑了一下。不过,还好,他终于答应了。
我知道即使自己现在连一件衣服都舍不得买,甚至连水果零食都不买给自己,还是缺钱。考研的放弃,或许,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吧。这样,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打工了,可以赚多一点钱,养活自己了吧。
昨晚,为了今天的手术,好长时间都没有睡着。昨晚想到爸白天说的那句怕上了手术台下不来的那句话,我大半夜的跑到厕所痛哭了半天,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除了哭能做什么。而我想要在爸和妈面前笑出来,此刻我必须把自己的眼泪哭干。
早起是六点半的闹钟,却也早早的就醒了。
这些日子除了常常哭,就是一个人发呆。有时是刚起床时,总感觉自己是在一个噩梦,我多希望这是噩梦,多希望,这个时候可以有个人把自己叫醒。有时候是盯着讲课的多媒体,以前认真听课做笔记的自己再也一去不复返了。有时候是吃饭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多数时候大脑是空白的吧,我已经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想些什么。
好多时候面对这样的命运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抱怨了的吧,大家都安慰我,这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中的——难。我自是知道。只是这个时候还是心疼爸,还是不知为何的常常眼泪浸满眼眶。那时候对自己来说最大的安慰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是亲人、朋友、甚至是敌人、陌生人都可以,只需要有那么个人,可以拥我入怀,让我彻头彻尾,歇斯底里的痛苦一场。真的祈求老天爷,爸爸的手术可以成功,平安,如果有什么罪,一切都让我来承受吧,求求你了。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己累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精神,□□,心灵上,都感觉快要撑不住了。但,却也只能撑着。如果真的再有什么不幸,请老天爷让我来受罪吧,不要再伤害我的亲人了。朋友说我有什么话要说出来,否则思想就会厌世。我只能说,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我,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时刻的清醒。我不能厌世,不可以厌世,也不会思想上行为上有过激行为。这时的自己,倒是超乎异常的冷静,只是眼里常含泪水。
在巨大的痛苦面前,我们只能有两种选择:一是放弃的极端,对一切怀有恨意。一是超乎寻常的冷静,变的比平时要强大百倍。
我只能,必须选择后者。
车前进着,平安,快到达吧。
或许,今日,我还要返回。
上午9:40
20140306
爸爸进入手术室已经快一个多小时了,虽然一声说过手术基本上会没有风险。可是还是很担心。如果不是曾经有过这样深切的感受,你永远不会懂得什么叫做撕心裂肺的痛,更加永远不知道把眼泪流在心底远比把眼泪流出眼睛要苦的多。似乎身为一个病人的家属,我只能承认我的无能了。因为只能把亲人的命运交给别人掌握。那个时候,我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便是忍住下流的眼泪,看着医院的长长的走廊,发呆、、、、、、
姐姐让我回病房去等,我说:不去。
祛暑那个时候真怕说话,哪怕多说一个字,似乎眼泪都会流下来。
我就那样呆呆的望着那长廊,望着从里面退出的轮椅上,病怏怏的老人,望着从那走出的老夫妻,那男的除了腿脚以外,上身似乎很不灵活,而且,后才在电梯处两口的对话,感觉似乎甚至也有些问题。那后来推着空轮椅跟在后面上来的应该是他们的小儿子吧,后来,他们就不知如何离开了我的视野。因为大概那时候在看别处发呆吧。这几日越来越体会到,自己,总是爱望着某处发呆,大脑一片空白。
手术室的专用楼梯道,开始,我一直没知道那是忒手术车专用的,还一直在想,后来便是亲手把爸爸从二楼的病房,推进了手术室,那路那么短,却走的我那么沉重。
手术室内,爸爸现在应该是睡着的,或许,这将是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唯一一个好觉了,因为手术后的刀口应该会很疼的吧。爸爸胆小,在得知要手术的前一晚竟一晚上没有睡,又因为第二天的特殊情况,手术被推迟了,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没有吃过东西了。真的好希望受这样的醉的人是我,我可以代他受罪那有多好。
医院的走廊里还在走出各种各样的人,形形色色,世间百态的艰难,我敢说这里凝聚了全部,却有额真的让人揪心。那个时候真的体会到,生存,生活,是那么艰难,在这个地方,那么真切的感受到,梦想,是那么奢侈的东西,只要能健康平安的或者已经是一种多么难得的福泽。
电话响起的时候是姐姐的师姐,她们从高中的友情走到现在。昨日,她世界来医院看望了爸爸,而这大概就是姐姐昨晚说说说里说的:朋友。昨晚和姐姐一起躺在床上的那么丁点儿的时光,好幸福。或许,是因为出门在外,或许是因为困难,总之,那个时候,有亲人在身边总能感觉有了依靠,有了肩膀,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再抬头时,那长廊的尽头,竟是弯腰的妈妈,那白发,那弯下了的腰,那步履的蹒跚,岁月不饶人,是真的。妈老了,爸也老了,时间带走了他们太多的东西,也带给了我们太多的东西。是啊,今日,我们或许有了去外面闯荡的资本,有了翅膀,要去追梦了,那他们为之鬓白的双发,跎去的身躯呢?
我向往南方,我梦想远方,但我必须留在有父母的地方。
时间过的好快。
10:16
0306于爸爸手术途中
已经快三个小时了,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出来了那位和我一起推爸爸进手术室的医生,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有两袋血,我知道那是即将输入爸爸身体里的救命血。刚刚带着老家来的亲戚一起去吃饭,真的是没心情,但直到却也需要保持体力,所以我必须吃。吃过饭的我换走了等候在手术室外的姐姐,妈妈。此刻是一个人,在这儿,等我的爸爸。祈祷中,发呆中,空白中,等待中。
11:54
0306于爸爸手术途中
今天是手术后的第三天,爸爸已经四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昨晚,本来好心的泽俊帮忙给爸爸煮了姜汤,却因为掺进了红薯,适得其反,反而更糟。加上麻药没过,爸这一天折腾了那么多次。我一次次用卫生纸接出从他口里吐出的黄水。他那么难受,一直头昏,整个状态都不好,一天输了八瓶液。因为要检查手术后的情况,从早晨开始照CT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折腾开始,这一天,爸是受尽了哭。很是心疼,但是却无能为力。还好,现在好了点,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给他用手机看电影。
030819:14
今天,早起,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很舒服。很晕。于是,早上多睡了会儿。将近11点才到医院。今天,二姐,大伯他们来看爸爸了。到那儿时,听妈说姑姑家的大女儿也来看爸爸了。然后,就是舍友们都来看爸爸。很感谢她们。中午,为了给爸爸买一份小米粥,我跑了三家食堂,腿都快断了,但仍旧坚持着。我要吃药,我必须让自己挺过这些天。
030913:11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教室,医院,家教之间奔波。尤其过了些日子,爸爸能吃饭的时候,为了给他弄点好一点的吃的,要跑上好远去买。白天到医院守着爸爸,帮他擦洗身体,喂饭,有课去上课,有时候学校还有点其他事情,能不去的都推辞了。然后晚上去家教。家教的大姨很是关心凌紫曦,竟然在凌紫曦下课之后,给她拿了好多的补品,说是让她带给爸爸。这份在乎,真的好暖心。家教回来的时候,还是会去医院看看爸爸,给他买点水果什么的。然后赶在熄灯之前回宿舍。那段时间,除了累,和痛。再也想不出其它的形容词。
就这样,直到爸爸出院,亲自把他送回了家,由妈妈看管,这才慢慢的将生活又调回了属于自己的状态。而这个时候的自己,已经完全迷途,不知所往。
机房里,她不想上课,泽君把耳机塞进了她的耳朵里。
因为爸爸的病,弄的凌紫曦已经是憔悴不堪。她再也没有了上课的心思。这将近一个月的课,除了逃课就是让别人帮忙答到。今天,即便是终于抽出时间来上课她也是身心憔悴,她趴在机房的电脑桌上,想着现下不堪的时光,看不到未来的光明。对一点光明都没有。她就那样精神恍惚的趴在那里,那么渺小,没有人在乎这个处境艰难的女孩。
“唉,大神,终于来上课了。怎么这么没心情啊。发生的事情就发生了,不要这样啊。好好面对不就行了吗!”泽俊来了,是啊,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进教室后第一眼就来找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懂得她的苦楚的人。
凌紫曦何尝不懂的这样的道理,只是,明白道理未必能在现实生活中做的到,因为每步都太难了。她太累了,累的没有了坚持的力气,可是,她除了坚持别无选择。她没有回应只是看了泽俊一眼,将头换了个朝向。泽俊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她知道语言的伟大只是在艺术的价值,可是当面对现实时行动往往才是比语言更有力的武器。
还好,这节课是自由学习。她还可以这样的算是忙中偷闲的休息一下吗?
泽俊看着她脆弱的样子,无从安慰。只能尽量让她的心态轻松一点。于是,把耳机塞进了她的耳朵。
爸爸出院以后的挺长时间里,凌紫曦还是没有提起精神学习,大概是真的因为身体太劳累的了吧,怎么也提不起精神了。但即便是这样,期末考试的日子仍旧不敢松懈,凌紫曦知道这次的考试对自己至关重要,所以即便怎么劳累,她还是拼死努力的学着。而且,重要的是不仅要管自己,还得在考试的那段至关重要的日子里给好多的人补课,即便那每一分每一秒对自己都至关重要,凌紫曦总是做不到只为自己活。
还是要给别人补课,还是要努力,所以最终再也没有了午觉可睡。幸好,前些考试都还可以,给补课的也都顺利通过了,或许,这更是一份安慰吧。因为,就像是付出的感情与时光有了收获。
可是,凌紫曦怎么也想不到,生活的打击不会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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