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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无万代(5)
白子云一把拉起林神医,右手抽出别在腰间的剑,将神医护在身后。
他仔细辨认着黑暗中隐藏的气息,一、二、.......足足有五个刺客,三个等在门口,两个守在窗外。
白子云调整自己的气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似乎在冥冥黑夜中发着金色的光芒,冰冷肃杀,他的右手摩1挲着刀柄,感受着刀柄上一圈一圈的纹路,然后眯起眼睛。
敏锐的耳力听见了门外的一个杀手呼吸改变,白子云带着神医来到门口,在对方打开门前的一刹那,灌注内力将手中的刀如同砍豆腐一样穿透门板,直直刺透那门外杀手身体,然后猛然抽回刀,银色的刀刃带着朵朵血花划破夜晚,昭彰着杀戮开始。
门外的杀手不可思议的看着穿透胸膛的刀刃,然后就像断了线的木偶,缓缓地滑倒在地,门外的两个刺客扫开同伴的尸体,一掌破空而来,劈碎门板。白子云目不斜视,在门板破碎一刹那,又是挥出一剑,第二剑紧紧贴着刺客的脖颈,冰冷的剑刃和杀意一样冻人,白子云整个人都钻入了刺客的怀里,从颈侧穿透刺客的脖子,然后右手用力将尸体挡在第三个人面前,抽出刀剑透过尸体刺透了第三个人的心脏。
窗外的两个刺客破窗而入,白子云拉过林神医,将自己送到两名刺客面前时手中的剑也穿透了一个人的腹部,在将剑抽出来前,他抓住那名刺客的肩膀,用右腿狠狠地将另一个人踢个倒飞,手中的剑在那人腹部里旋转了一遍,将肠子内脏搅得稀烂,然后拔出剑,血液随着剑刃喷涌而出,带着人体温热的剑刃很快就穿透另一个人的脖子。
顷刻之间,五人毙命,林神医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白子云脸上溅上了鲜血,红色的血液顺着脸庞滴落衣襟,琥珀色眼里是露骨的杀意,浑身煞气萦绕,林神医这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这平时笑得干净开朗的青年,当真是在黄沙漫天的血色战场成长起来的猛狮!
白子云感受到还有一些杀气正在逼近,他拉着神医,低声道:“走!”
便站到窗外,从二楼往下跳,白子云将神医揽在怀里,刚落地,数十只箭簇携带寒光如漫天春雨而落,凛冽杀意让这初夏落入了严冬,白子云左手将神医护在身后,右手挥舞着刀剑,肌肉灵巧的在该绷紧时绷紧,该放松时放松,银色沾染血迹的刀刃在微亮夜色下,片片刀光如夜色下翻飞的银色蝴蝶,在白子云和林神医面前撑起一道光幕,“叮叮当当”,箭头与剑刃相撞,如残败的落叶掉落在地。
白子云根本不敢停留,他拉着神医快速奔跑,时不时打落箭簇,白子云没想过要去马厩,再没有脑子也该知道马已经没用了,要不然死了要不然有人守着。夜凉如水,深紫色的夜空下杀机四伏。
客栈外是一条河,河水与陵江相连,可以通过河流到达凌江下游,再由陵江到达芙泽。白子云带着神医,看到河流直接跳入,河水湍急,白子云在跳入河里的时候一翻胳膊就将神医护在胸口,这时,一支箭簇破空而来,像跃出水面的银鱼,直直的取神医性命!白子云眼神一缩,瞳孔一瞬间眯成一道细缝,就像真正的兽瞳,水里湍急,根本施展不开,他一转身将自己的背对着箭簇,林神医亲眼看着箭簇是怎样带着寒光,破开血肉,溅出血花,刺进白子云的后背的!
林神医一瞬间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停顿,此刻,白子云喘着粗气说道:“妈的,第二次了。”紧接着,白子云咬牙道:“快!深吸一口气!”
林神医听见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子云拖入水中,一到水中由于猝不及防他呛了一大口水,在河水里吐出一大串晶莹的泡泡,白子云皱眉,他凑近林神医,将自己的氧气渡给他,却不想主角居然将舌头伸了进来,在他口里一阵乱搅。
周围冰冷的河水环抱,两人的温热的身体紧挨,这造成一种错觉,好像在这冰冷的世界中只有彼此才是最近的依靠,舌尖相触时带来阵阵酥1麻,胸腔中空气减少,欢1愉和生死逃亡的恐惧,让白子云感到自己正在走着钢丝,左边是无上天堂,右边则是深渊炼狱,生与死的交错让白子云眼前泛起阵阵绚丽的碎片。
突然,白子云感到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后背,沿着箭头周围轻轻按摩着,白子云只感到浑身肌肉更加放松,然后另外一只手伸过来,拉着箭头将箭与皮肉分离,白子云感受到肌腱被撕扯的疼痛,隐约昏沉的头脑一下子清醒,可林神医在白子云因为疼痛而夹紧肌肉之前就将箭拔了出来,一只手点了几处穴位,将血封住。
箭矢插在身上,含有倒钩的箭并不好拔,可此刻水流湍急,时不时箭杆可能碰到石头一类的东西,会让箭头扎得更深,猛烈的流水也会加剧血液的流失从而导致体温的下降,林神医让白子云放松肌肉,努力寻找箭插入的轨迹,在不使倒钩勾到其他血肉的时候,将箭拔出。
白子云微微勾唇,虽然知道这家伙是好意,可总觉得是自己吃亏啊。
白子云和林神医抱作一团,在湍急河流中上下沉浮,时不时换一口气,等到天色将明,水流渐趋平缓,白子云和神医才挣扎着向岸边游去,待上了岸,两人大口大口喘着气。
晨风吹在浑身湿透的两人身上令人打了个冷颤,树林里的鸟儿跃上枝头欢快鸣叫,林间淡淡晓雾在清晨阳光下透着薄薄的金光,一夜的逃亡换来一个天明,生死劫难后的空气美好的令人舍不得呼出,白子云打起精神,撑着地起来,他此刻肌肉酸疼,湿湿的衣服裹在身上,又黏又重,那处伤口虽然有神医紧急处理,但还是火辣辣的疼。他走到神医面前,伸出手。
神医看着白子云,抓住白子云的手借力站了起来,白子云却是高估自己的体力,被神医拉的一个踉跄,又被神医反手扶助,白子云疲累的扯出一个微笑:“多谢。”
一语双关,一个谢在水中止血,一个谢此刻拉住他。
神医听懂了,嘴角微勾:“不用,若非白少将,中箭的就是林某了。”
白子云只是笑笑,疲累的不想言语。
两人相互扶持着在林间行走,树林里有些小动物看见了两人,“嗖”的一下钻进灌木丛里,林间的青苔又厚又软,软绵绵的让人提不起力气,这为两个人行走增添了不少困难。
在行走许久,晓雾消散,即将日中时,白子云和林神医看见一处木屋,墙壁上爬满了青藤,屋顶的茅草上积累了厚厚的寄生植物,与幽深寂静的森林融为一体,看起来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白子云和林神医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睛中看见肯定的神色,白子云和林神医迈着步子,向木屋走过去。
白子云站在门边上,将林神医护在身后,他可没忘记自己是如何透过木板杀死刺客的,轻轻地将门拉开,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后,白子云和林神医松了一口气,走进木屋。
木屋内已经非常残破了,没有一张椅子和家具,只有两三个破陶碗,中间还有孤零零的几根没有烧完的柴火。
林神医将白子云放下,让白子云趴着休息,不要压到伤口,转身对白子云说:“我去寻找些柴火,白少将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白子云有气无力的抬眼看了一下林神医,戏谑地说道:“不自称林某了?”
林神医没有理白子云,只是径直走了出去,只留下清冷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还有“咯吱咯吱”门摩擦地面的声响:
“等我回来。”
白子云嗤笑一声,将头埋在胳膊里,他已经将衣服脱下,赤1裸着上身,他们所有的行李都在客栈内,随身之物不过是皇帝的金牌,一把刀,一些碎银两。金创药在河流冲刷过程中丢了。
初夏时节,天气不怎么凉,相反脱掉衣服后,没有湿气,反而觉得有些暖和,白子云朦朦胧胧的就要睡觉,昨天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又紧张的逃避追杀,就连白子云都觉得精神有些疲惫,但他始终强撑着不要睡去。
过了许久,白子云才看见那熟悉的白衣在眼前出现,林神医看见白子云睡眼惺忪的样子却强撑着没睡,有些惊讶:“你若撑不住便可自行睡去。”
白子云抬眼看了下林神医,发现是真人后,复又闭上了眼,只是呢喃着道:“你说了,让我等你回来。”便沉入黑甜的梦乡。
白子云不会想到他的一句话给神医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林神医眼眸复杂的看着白子云,黝黑的凤眼在日光照射下折射出深浅不一的色泽,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冷然的声音此刻有了一些温度:“如此.......便信你一回吧。”
白子云在迷蒙中觉得鼻间充满了苦涩的药味儿,他醒来,看见自己的伤口被包扎好,过上了干燥的布条,原本火辣的伤口此刻有些清凉之意,他略微惊讶地看向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看到对方也看向他,淡淡的说道:“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
白子云一看,他面前正摆着一碗热气腾腾乌黑乌黑的中药,白子云皱了皱眉头,端起瓷碗,木屋里有一个火堆,明亮柔和的火光温柔的舔1舐着两人的倒影。
白子云极为怕苦,在平常能用丹药代替的绝对不用药汤,此刻荒郊野外,也没有办法寻找丹药,他只好拿出早死早超生的态度,将一碗药一饮而尽。
林神医看见白子云这一脸视死如归的态度,心下觉得好笑,忍不住道:“没想到堂堂白少将居然还怕苦?”
白子云喝完药,一抹嘴,感受到那苦到心田里的苦涩,咂咂嘴,坦然道:“我不怕打仗苦,怕的就是吃药,只要吃药,就表示我在生病,就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弱者。”
神医笑了,跃动的火光为那张清冷如月的脸庞勾勒出一股说不出道不尽的温柔之意,他道:“那白少将估计是很讨厌看到医生了。”
白子云看着火光,漫不经心的说:“对啊,但我不讨厌你。”
林神医好奇的转过头来,问:“为什么?”
白子云对上林神医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倒映着火光和林神医的身影,增添无限暖意,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道:“因为你不是医生,不对吗?”
空气陡然一静。
此刻,窗外的树叶摩擦“簌簌”声,夜枭啼号声,火堆里木柴炸裂声,以及两个人的呼吸声,甚至心跳跃动声,都在一瞬间被放大了,清晰可闻。
林神医移开了视线,用放在身旁的木柴拨动着火堆,让灰烬散开,淡淡的问:“白少将何出此言?林某不是医生还是什么?”
白子云却紧紧地盯着林神医,嘴里却谈起了另一个话题:“林先生可知黑山一战?”
林神医道:“略有耳闻,听说那是白少将的成名战,仅用两千精兵就破了真然一万骑兵。”
白子云嗤笑道,神态里尽是嘲讽:“如果不是真然那些蛮子小瞧我们,派奴兵来分离我们的视线,背后却打算偷袭,我也不会派兵绕道梓佟关隘口,在隘口包围,用弩箭将那一万骑兵连人带马活活射死在关隘里。”
林神医向白子云拱手道:“白少将年轻有为,林某佩服。”
白子云看向林神医,道:“原本以我们的速度在看见那些奴兵时是绝对赶不到那些骑兵前面的,但我们提前将他们包抄,并且赢了,林先生知道为何?”
林神医摇头:“林某从未参战,于战术不精。”
白子云笑了,但很快收住笑意,一双琥珀色眼睛如同猎豹一般,紧紧地盯着林神医,眼里尽是野性和探究:“因为直觉,林先生,你从未上过战场,从来不知道一个直觉有多么重要,有直觉,你可以躲过从背后飞来的弩矢,可以避过战场上的冷刀,甚至,它能让你做出重要的决策。”白子云说完,微笑了一下,随即又道:“林先生,现在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神医,不,不是单纯的医生。”
空气静默了一瞬,随即清冷的声音响起:“你的直觉还告诉了你什么?”
白子云看着林神医美好的如同仙人一般的侧脸,微笑:“我的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位林先生,可不简单,至少.......和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关系匪浅。”
火堆“噼里啪啦”的烧着,两人的呼吸在静默中无比清晰,半晌,林神医开口了,问:“那么,白少将,你想知道什么?”
白子云笑得一脸阳光开朗,真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年轻公子,干净透彻:“林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告诉我你被追杀的原因。”他看向林神医,眼睛深邃透亮,“让在下出生入死不是不可以,但如果能让在下清清楚楚的出生入死,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林神医笑了,薄唇微弯,凤眸深邃黑沉,俊美似仙人的五官看向白子云道:“白少将,聪明人不会想知道太多的。”
白子云看着林神医,神色漫不经心可眼底坚决:“那些不是聪明人,只不过是一群没有能力的怕死鬼而已。”他嘲讽的笑道:“真正的聪明人应该改变自己的命运,林先生觉得呢?”
林神医又笑了一下,这次的笑容比上一个真实多了,他道:“白少将倒是一个洒脱之人,看来是我低估了白少将。”
白子云看了眼林神医,道:“那么,林先生合作的诚意有多少呢?”
林神医道:“白少将又有多少?”
白子云笑了,笑得自信非凡,他用热砂一般的声音道:“如果林先生肯告知在下真相,那么......”他压低声音,低醇的声音伴随火光扩散到整间屋子:“在下这条命将为你所用。”
林神医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底深沉似乎有风暴聚集,道:“那白少将希望林某能拿出怎样的诚意?”
白子云:“别急,林先生,首先,咱们来谈谈你的真名吧。”他看着林神医道:“林秋,是个假名不是?”
林神医,看着白子云,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的是白子云漫不经心的模样,道:“姬秋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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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这么久了男主的名字才出来,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所以作者桑有时候都在吐槽自己这不是快穿改为慢穿好了
打斗场景真的是意外的不好写呀
想到之后要描述战场,作者桑就觉得下不了手
看到收藏增加了好多,作者桑真的好高兴~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