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家住在终南山

　　李莫愁不愿与旁人多做牵扯，和黄蓉约定好稍后的碰面地点，便先行离开去准备船只了。

　　待到郭靖和鲁有脚几人湿漉漉地爬上岸来，就只见黄蓉一人伫立在江风里。

　　郭靖环望四周，疑惑道：“蓉儿，那位前辈已经走了吗？”

　　虽然李莫愁看上去比他还小两岁，但是武功忒煞惊人，郭靖不自觉地就将其尊为了前辈。

　　黄蓉微微一笑，道：“李姊姊有些事要办，等会我带你去找她。有她帮忙，咱们就不怕金人来抢武穆遗书啦。”

　　郭靖听了自然觉得甚好，于是两人谢过了鲁有脚众丐的相助之恩，沿长江东行，向下游走了二十多里，来到一座位于江边的小镇上。两人从前一晚到现在水米未进，遂在码头旁的茶棚里买了些粥饭，又让店家收拾了一条活鱼，边吃边等候李莫愁的到来。

　　上午的阳光照耀得江面熠熠生辉，镇口的老树投下一片浓荫，三两个挑担的脚夫坐在树根处等待着生意。忽然，远处一点舟影浮现，越来越近。

　　黄蓉放眼望去，就见李莫愁驾着一艘不知哪里弄来的小船，荡悠悠地停靠在了码头边。她略一扫量，迎上黄蓉的目光，向其微微点头。

　　郭靖和黄蓉结账走出茶棚。近了细看，所谓的小船，其实是一艘单亭的画舫，被李莫愁施用了几次避尘术，干净得犹如水洗过一般。这种船不适合在长江上航行，但是若要李莫愁换一艘带有鱼腥味的渔船或货船，她宁可重新扎一张竹筏。

　　舱中地方不大，李莫愁坐在里面，郭靖和黄蓉则在船尾摇橹。关于武穆遗书的处置，三人商议一番，决定将之送往桃花岛。小岛孤悬海外，岛上有大阵阻隔，又有黄药师这等高手坐镇，除非大军前来攻打，否则比其他地方安全得多。

　　小船顺江而下，航速甚快，傍晚之时，抵达了有着九省通衢之称的武昌。他们在此买了一艘稍微大些的船只，有两间可供住宿的舱房，还买了许多的米粮蔬菜。

　　黄蓉自告奋勇地包办了路上的伙食，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地来，什么炒白菜啊，蒸豆腐啊，炖鸡蛋啊，煨萝卜啊，无一不是色香味俱全，诱得人食指大动。

　　李莫愁何等剔透，联想洪七公旧事，一下识破了她的用心，只作不知。等到黄蓉忍不住出言试探时，方轻笑道：“要我传你们武功？没用的，你们跟我的武学路数不合，强练有害无益。”

　　黄蓉见她并未露出不愉之色，好奇地问道：“姊姊，这是为什么啊？”

　　李莫愁道：“除剑以外，一切均可抛，剑即道，剑即我。只有这样的心性意志，才能练成我的功法。”

　　黄蓉顿时一阵失望，这种武功对她来说，无异于惩罚。她想学武，是因为武功高了就不怕有人将她和郭靖拆散，若是练得心里只有一剑，那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呢。

　　李莫愁所言纯系敷衍之辞，以她的眼界素养，指点郭黄两人绰绰有余，不过是懒得应付郭靖罢了。但她说的也没错，要练成《青莲造化得道剑典》，确实要有“舍剑之外，别无他物”的决然。好比她自己，虽然对龙宿一片深情厚意，取舍上却从来不曾含糊。否则当初打开前往苦境的通道时，面对龙宿的邀请，她也不会选择留下来了。

　　水路行了十余天，临近七月末的时候，一行三人终于踏上桃花岛。

　　黄药师此时刚好不在岛上，一问哑仆，方知他出海已经多日未归，算算时间，大约是在黄蓉驾船去追郭靖后动身的，应该是去寻找女儿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牛家村见过黄蓉以后，他并没有立即回岛。

　　以东邪的本事，自是不用旁人做无谓的担忧。黄蓉念叨了几句，很快放下惦念，带着郭靖和李莫愁游赏起桃花岛来。

　　黄药师培植花木的技艺当世一流，数十年中，将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岛经营得宛若人间仙境，入目所及，处处繁花似锦，茂林修竹。

　　弹指峰、清音洞、绿竹林、试剑亭……住了两天，逛遍了岛上的景色，李莫愁便向黄蓉提出了告辞。此番和郭、黄二人结识乃是意料之外，如今不仅品尝过黄蓉亲手烹制的美食，还因缘际会登上了桃花岛，收获早已超出预期，再待下去也没有必要了。

　　嘉兴南湖，时近中秋。

　　湖里的荷花大半凋谢，残留的荷叶在乍起的秋风中，有着些微的萧瑟之感。

　　李莫愁坐在一艘画舫上，轩窗开敞，将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她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盘新鲜的淡绿色的没角菱，是船娘刚从南湖里摘来的，水灵灵又脆又甜。

　　从桃花岛回返后，她的日子过得很是清闲，除了每天早上固定的练剑时辰外，往往一整天泛舟湖上，观水色天光，怡情养性，舒放身心。偶尔也会去南湖东边看看修建中的园子。

　　韶园的主体建筑已经基本造好，剩下的亭榭栏杆、曲廊飞桥等，再有两个多月就能彻底完工。目前匠人们正在按照她的要求赶制家具，连同各处的匾额楹联和屏风格扇。预计春节前差不多可以搬进去了。

　　湖风阵阵穿窗而入，凉爽宜人，李莫愁正自惬意间，余光忽然瞥见远处岸上的两个人影。

　　这两人怎会出现在此处？她心下微诧，细一回想，方隐约记起那么一段情节。或许是闲来无事，有意寻些消遣，她一反作壁上观的常态，身形飘然而起，瞬息掠过数十丈宽的湖面，点尘不惊地落在了二人面前。

　　“两位远道而来，有何指教啊？”

　　一听她的声音，那两人同时吓了一跳，等看清她的容貌，更是魂不附体。

　　“青龙夫人！您老人家怎会在此？”彭连虎未及思索，脱口而出问道。

　　听到老人家三字，李莫愁眼中收了笑意，淡淡道：“我家就在此地，你们事先不知么？”

　　彭连虎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这个煞星也在嘉兴，自己等人哪会送上门来。

　　半年之前，金国中都，因为比武招亲引出来的种种事由，他们与全真七子、江南六怪定下了八月十五的嘉兴之约，地点就是南湖中的烟雨楼。原本托完颜洪烈的关系，已经请动了裘千仞出手，谁知先是欧阳克不知所踪，随后长江一战，彭连虎、沙通天、梁子翁皆被废去一臂，虽然肢体完好，但稍微用劲就提不起力气来，灵智上人更是一身功夫付诸东流。甚至连他们视作靠山的裘千仞，也被李莫愁以剑气削断了右臂。

　　其时距离八月中秋只剩一个月，想再广约帮手已来不及，可作为江湖上叫的出字号的人物，又不能背信失约。彭连虎和沙通天只得就近纠集了一批妖邪左道，硬着头皮来赴这烟雨楼之约，孰料正日未到，便在南湖之畔碰上曾让二人吃了大亏的李莫愁，而且从对方的话语听来，这里是她的老巢？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此时此刻，彭连虎第一次后悔平生作孽太多，以致如今遭此报应。

　　李莫愁看他神色变幻，语气微冷：“怎么，两位来此的缘故，不便说么？”

　　彭连虎忙道不敢，老老实实地将与全真七子等人的结怨经过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我倒是帮了全真教的忙了？”李莫愁听罢，似是自言自语地道。

　　彭连虎不敢轻易答话，一旁的沙通天则因名号冲犯的事，从头到尾一声不吭，恨不得装作自己不存在。

　　所幸李莫愁也并不需要他们的回应。她心念电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给全真教添堵的法子，遂对彭连虎二人道：“你们要赢下比武倒也不难。昔年王重阳有个师弟，名叫老顽童周伯通，他的武功不在五绝之下，你们若是将他请来，胜算必定大大增加。”

　　彭连虎惊讶道：“中神通的师弟，岂非全真七子的师兄？他如何肯助我们？”

　　李莫愁道：“此人生性顽劣，最爱胡闹，好在说话尚且算话，你们只需骗他打赌，输了的答应对方一件事，未必不能让他入彀。”

　　她举例细述老顽童的性格，指点二人用激将法与其打赌，再暗中做手脚欺他。最后送佛送到西，干脆连周伯通当前的位置都用大衍神术算出来告诉了他们。

　　彭连虎一边唯唯应是，一边忍不住心里嘀咕，这位究竟跟全真教有什么深仇大怨，怎么表现得比己方还要上心？

　　认真说来，李莫愁和全真教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恩怨，无论原著里还是现实中，二者都仅有寥寥几次交集。可是受到一些同人创作的影响，李莫愁从前世起就对全真教印象极差，这一世在古墓住了数年，多少产生了些归属感，因着两家上代的那些嫌隙，看全真教便愈发不顺眼了。

　　此中曲折，彭连虎等人当然不知，凭心而论，他们更希望李莫愁能亲自下场对付全真七子，可惜她的态度十分明显，尽管与全真教并非一路，却毫无直接出手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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