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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的雪花
冬天总是来得相当之突然,当然我们的考试来得比冬天还要毫无征兆。大冷天的让我们考试已经很没人性了,而我居然还被分到顶楼的考场上考试。我们这里冬天可达零下,却没有供暖,冬天简直就不是人过的,又阴又冷。为了能暖和一点,教室里的门窗都被锁的严严实实,保暖作用不怎么明显,反倒是把整个教室给封得乌烟瘴气。二氧化碳的含量恨不得比氧气还高,人待在里面头昏脑涨,更别提学习了。考场倒是地广人稀,氧气充足,可实在是太冷了。我冻得手指没法打弯,连笔都握不住。政治卷子的大题字一个写得比一个多,于是乎,我生平第一次政治卷子没写完。
小时候冬天里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下雪。下雪了就可以打雪仗,溜冰,堆雪人,还可以去屋檐下找各种各样美丽奇妙的冰凌。冰凌特别漂亮,晶莹剔透,形态各异,在雪后纯净的阳光下更是闪闪发光,在找冰凌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寒冷,浑身都暖洋洋的,好像冰凌也是有温暖的。
现在下雪则成了一件让人极度崩溃的事件。一旦下雪,路面结冰,坐车上学基本就没戏了。自己走着去上学不仅累人,而且还要早起!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寒;化学老师说:水凝结放热,融化吸热。真心觉得化学老师讲的这么多就这一句最实用。
下雪虽然很崩溃,但初雪则是不同的。初雪是最洁净的,将天空、大地还有空气都洗涤得纤尘不染。初雪一般都不大,因为地温很高,地面一般是结不上冰的,只有屋顶上和树叶上有薄薄的一层雪粉。韩剧里一般男女主人公都是在初雪的那一天确定的感情,因为在韩国文化里,初雪那一天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得到宽恕。不过我觉得主要还是因为雪景很美,比较符合韩剧唯美至上的标准。
今天上数学课的时候班里一阵骚动,初雪居然挑在我们上数学课的时候,难道是预示着我们在新的一年里再也不用担心数学成绩?貌似也不太可能啊。年年都见雪,可是年年初雪的时候都会有一大群人跑到外面欢呼雀跃。人就是这样的奇怪呢!
楚天阔他们几个男生绝对是跑出去打雪仗的积极分子,心甜也是跃跃欲试,我转了转手上的水笔,有点淡漠地说:“出去这么多人,班头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还是别出去了,不然等会儿被抓个现行那可是人间惨剧。”
话音未落,刚才跑出去的几个男生又呼啸着冲回了教室,回到位子上乖乖坐好。心甜见情况不妙,也光速奔回了座位。果不其然,几秒种后,班头出现在教室前门,身后几个跑得慢的就这么被硬生生地堵在了班门口。
剩下的场景实在不便叙述,反正就是人间惨剧,至于有多惨就自己想像好了。我唯一能叙述出来的就是我们又多了三张历史卷子。
放学路上我整个人像个考拉一样扒在叶赫的身上,我只要一离开她,管保在三步路之内摔得四仰八叉。叶赫一边拖着我一边还要拉着被我扯得根本不对称的书包带子。
“我说陈曦,你能不能不要扯我的书包带,我已经够累了你就别折腾了行不行?”
“我也不想折腾你,但我这走路老摔也不是我的错啊!”我委屈地分辩。
“真是的,将来你男朋友估计都是被你给折腾死的!”叶赫愤愤道。
我笑呵呵地说:“男朋友?那是个什么东西?哪有叶赫好。”
叶赫对我的讨好视而不见,伸出右手把书包带子紧了紧:“你能不能别这么使劲,我都快被你拉的半身不遂了!”她干脆停下了脚步:“歇一会儿再走。哦,又飘雪了。”
真的是,刚停没多久的雪花又飘落下来,叶赫的毛线帽上也很快沾上了几篇雪花,我抬手想帮她打掉,被叶赫阻止:“这雪干净着呢,不用打。”是啊,再没有什么比初雪更干净的了。
纵然叶赫再怎么平衡力超群,她一个一百出一点的女生拖着我这么个下盘不稳的家伙还是及其吃力,一个没注意,我俩一齐直挺挺地摔在了人行道上。我还没啥,只是叶赫被我当成了人肉坐垫压在了腿下,我自己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她被我压着更起不来。雪后的街道十分安静,只听得两个女生的嚎叫贯穿整条大街。
“呦,你俩这是唱的哪出啊?”
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是凌轩,我咬牙切齿的格格声估计能传三米远,奈何实在是站不起来。还好,总算还有人有点良知,一双大手把我从雪地上拖了起来,在靠近他肩膀的前一秒,我认出了这双手的主人。
陈晨忍都忍不住的笑声夹着一句:“没摔坏吧”的询问,怎么听都不像是在担心。
我拍拍身上的雪,回头冲着刚从雪地上爬起来的叶赫一抱拳:“对不住您嘞,没事吧?”
“有事!”叶赫“恶狠狠”地盯着我,“严肃”地说:“陈晨啊,这丫头就交给你了,在雪没化干净之前我是不想再见到她了,用什么方法我不管,你给她弄回家就行。”
“喂!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呀!”我顿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一股热血直充头顶。
陈晨倒是没啥不良反应,很自然地捡起地上的书包,“走了呀!”
走,走你个大头鬼呀!你让我搂着你的胳膊回家?你没意见我还有意见呢!我很淑女很有礼貌地回绝了他的好意:“嘿嘿,不劳您费心了,我自己回就成。”
他挑挑眉:“你自己走得回去?”
走不回去也不能让你送啊!我左右寻摸着,才惊觉楚天阔没和他们在一起。
“楚天阔呢?”
陈晨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语气也冷了:“你是想让他送你回去?”
我赔笑道:“顺路嘛,而且一直都是他……”
“他刚刚说有事先走。”
你个没良心的,我在心里骂了楚天阔一句。
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陈晨已经走出十几米开外了。肯定是因为怕摔死,我下意识地叫出了声:“陈晨,你再走一步试试!”
当然,我是一个有道德的好少年,占别人便宜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拉着陈晨的书包带子,一步一扭,无比艰难地走到了楼下。脑门上出了一层汗,陈晨也累得不轻。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几乎变了形的书包,委婉地说:“同桌啊,你下次能不能别扯我的书包带啊?”
“那我扯什么?你的胳膊吗?”我气急败坏地大吼,吼完才发觉貌似有点不对。
陈晨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把胳膊伸到我眼前:“有多少人想拉还拉不着呢!”
我顺势一个擒拿就想拧他胳膊,结果忘了他原本就是跆拳道黑带。反倒被他反擒拿了。
“怎么样?”他带着笑意和得逞的语气在我的头顶盘旋:“还玩吗?”
“玩你妹!让我妈看见了你就死定了!”我紧张兮兮地样子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确实玩过头了,迅速放开了圈住我的两条胳膊,“你快上去吧,明天见。”
一上楼我就打电话向楚天阔兴师问罪:“说!你扔下我一个人跑是几个意思?”
楚天阔的语气出乎寻常的冷淡:“我走了那不正好。”
正好个鬼!不过我算是听出来了,这哥们莫不是吃醋了?“吃醋了?”
那边的声音相当狂躁:“我吃你的醋?我犯得着吗?”
现在可不能惹火了他,我马上换了一副狗腿的语调:“犯不着,犯不着。明天还是你送我回家吧。叶赫实在没这个能力,还是你合适。”
“不还有你同桌的吗?”
“那怎么行!你让我拽着他的手走回来吗?”
那边停了一下,说:“陈曦,你就这么在意吗?”
我想都没想:“当然!男女授受不亲好不好。”
“我就不是男的?”楚天阔明显很气愤。
我继续狗腿:“没有没有,你不一样。”
楚天阔语气舒缓了点,但嗓门依然很大:“你明天等着看大戏吧。”
我握着听筒,里面“滴滴”的声音震得我脑仁疼。在人情世故方面,楚天阔一直比我看得明白,或许有些事情我可以问问他。不过,他正经的时候实在过于罕见,问他也不敢保证他不是在耍我玩。
直到第二天大课间,我才“欣赏”到楚天阔口中的“大戏”。陈晨和楚天阔俩人分坐在桌子两旁,眼对眼互相瞪着——掰手腕。
“我赢了!”楚天阔站起来,朝着我招了招手:“答应你的我可做到了。”
陈晨看了我一眼,黑色的瞳孔里平静无波。他捋了捋袖口,面无表情地走出人群,离开了教室。陈晨的面部表情一直相当丰富,就是生气也是生动的。我愣愣地看着陈晨的背影,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我突然有一种错觉,觉得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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