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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中午放学表姊妹俩又一二一的往回走,杨文斌一个急刹停在韩小麦跟前。
“走,我带你。”
“谁稀罕?”小麦没好气的说道。
她真是烦杨文斌怎么这么厚脸皮,她们之间根本不熟,话都没说过几句,可是他却……
她不理他,他就骑着自行车在她的旁边拐来拐去,似乎很享受。
“杨文斌,什么时候成了护花——使者喽。”有几个痞里痞气,嘴里叼着烟的学生站在江南大厦的门前怪叫着。
杨文斌给他们竖起了一根中指,小麦知道这是骂人的话。
那几个痞子也不甘示弱,对着杨文斌也竖起了一根中指,不仅竖着中指嘴里还说着脏话做着下流的动作。
杨文斌本想骂回去,可是在韩小麦跟前他隐忍了。
余相锦下意识的和小麦拉开了距离,本来她还挺悸动的,虽然是追求小麦的,可是她并不吝啬表现一下自己的美,她可是她们三班的班花。只是这个班花却被班里的男生誉为”鸡冠花”,凡是有男生向她递纸条说:“余相锦,我喜欢你。”余相锦的答复一律是:“神经病,回去喜欢你婆去,你妈去,你妹去,你姐去……”凡是跟对方有关联的女性她都能说到,每每这样一说,就再也没有男孩理她了。现在跟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这么帅气,而且还是城关一中响当当的混混,很多“不知廉耻”的女生死乞白脸的要跟他好的人,这一刻她竟然觉得挺得意,虽然她一直都不耻这样的男生,但是这并不能阻挡她渴望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可望而不可及’。她甚至在心里想着也许这男生再见她几面后移情别恋也未有可能。虽然她还会像从前那样义无反顾的拒绝,但是那种感觉可真是好。所以起初她还和小麦说说话,问小麦班的英语老师怎样,这一下小麦就像得到了大赦一样,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生怕把英语老师在课堂上怎样被气的说不上话来的细节给遗漏了,甚至把她今早去交本看见单从艳画眉的事也说了,最后她的总结是英语老师真是一般化,个小,声细,还有点小龅牙,长的不咋的。
“是不是当英语老师的都有点小龅牙?我以前初一的老师也是龅牙。”
余相锦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她将来的理想就是当一名像班主任那样的英语老师。她又一想班主任的龅牙那才叫厉害呢?她只要一发z的音,余相锦就能看见她大门牙的牙根。难道真是因为英文“劳师动众”的发音把牙齿给弄变形的?以后读英语真不能再那么使劲了。余相锦心里嘀咕着。
现在余相锦看见这伙痞子,二流子的言行举止,她觉得自己跟杨文斌和小麦走到一起很掉价。可是韩小麦的话匣子已经开了,说完了单从艳又开始讲罗霄。
“哎,你怎么罗里吧嗦的。”杨文斌扯了一下屁颠屁颠跟在余相锦后面的韩小麦。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鸡冠花”的拽样,因为他一进校的时候就递过纸条给余相锦,得到的回复是让他回去找他婆做女朋友。
“我婆没死还轮得到她。”当时杨文斌就这样对传话的女生说道。只是余相锦早忘了,当时杨文斌将自己的名字写的龙飞凤舞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你别再跟着我了。”小麦一甩手跟着余相锦过了马路,杨文斌看着韩小麦走进废弃的印染厂大门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和从前一样蠢。”
回到家里,小麦看见的景象是“冰锅冷灶”的。屋子里暗沉沉的,王景芝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小麦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没敢近身。
“妈,你咋了。”余香锦的眉毛又耷拉在脸上,她真的很烦闷,她妈为什么老这样。
王景芝翻了个身没理余相锦,韩小麦就更不敢向前了,她现在就像一个沉入水潭的人一样,不敢出大气。她猜想王景芝还在生余相锦的气。
“小麦,我这昏的,人都站不起来了,我把水搭在炉子上了,一会开了你们将就着下点面吃。”
还没等小麦反应过来,余相锦就进了厨房,小麦赶紧也进去了。水已经开了,只见余香锦利索的将案板上放的挂面下了几撮。
“我可不吃,你们别给做。”王景芝在外屋说道。
余相锦没理会,又下了一撮。
面很快就溢了,余相锦把旁边菜篮子里的白菜叶子放了一些,又倒了些生醋,放了一勺子猪油。整个过韩小麦就站在余相锦的旁边看着,她进退两难,余相锦既不让她做也不给她话。末了说了一句:“小麦,你先捞。”
说实在的小麦连推辞的胆量都没有,她知道余相锦正烦着呢?
小麦捞了多半碗,端出去要给王景芝。
“小麦你吃你的,我给你大姨捞。”
“我不吃,你别给我捞。”
说罢端了一碗面就站在王景芝的床前。
“这个女子,怎么这么犟,我说了不吃不吃,你还……”
“你赶快,生病了不吃饭怎么得行,我给你捞的少。”余相锦虽是不耐烦的说着,可是言语诚恳。
最后王景芝不得不坐在床上接过余相锦递去的碗。
余相锦总算是舒了口气,她妈她了解。
果真,下午放学回家小麦就闻到了肥肉的香味,今天王景芝炒了几样菜,说是为了欢迎小麦的,说她家条件不好,希望小麦不嫌弃。小麦听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但是王景芝总算是正常了。
余美德一进家门也和小麦一样高兴。看来王景芝的“病”好了。今儿可以喝顿小酒吃点猪油面了。
“余美德,去洗去,衣裳换了!”王景芝现在是一看见余美德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不想承认自己的男人窝窝囊囊的,可是现实说明他就是那样的窝囊——嗜酒,憨笑,嘟嘟囔囔,慢慢腾腾,饭吃一大碗,活却干不出。她憋屈的慌呀!说是进城住了,实则生活还不如农村那边的亲朋好友,别人指不定背后将自己当成是笑话。
“麦,在你大姨家随便点,就当你自己家一样,姨娘姨娘,也是半个娘呢!”
余美德只要三杯小酒下肚,话就准多起来。
“小麦,你看那肉,夹着吃,别客气——哦。你大姨的菜炒的可是好着呢?”
余美德说着讨好的给王景芝夹了一片肉。
“我不吃肉。”王景芝的脸不知什么时候黑下来了。
“爸,你喝酒能不能少说点话。”
余相锦知道王景芝最讨厌的就是余美德喝酒后的嘟囔。
可是,这嘟囔却是于美德现在唯一的享受了。
“诶呦,别嫌弃嘛,吃一片,你这天天给我们父女俩做饭,辛苦了嘛!”
“你说是不小麦,你大姨也辛苦。”
……
不说辛苦便罢,提到辛苦王景芝就感觉这话听起来刺耳,不觉悲从心来。想当年她也算是她们西沟村女孩儿里的佼佼者,上过学,上过三线,修过大水库,差点就去当了文艺兵,不是因为交不起那三十斤粮食,她怎么可能现在还窝在这儿受洋罪呢?想着想着不知怎的眼泪就下来了。
韩小麦至始至终也没敢说话,也不敢进屋去舀饭,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阵势。
“锦,舀饭去。”最后王景芝发话了。
“我去。”小麦一头站起来进了厨房。
余相锦也跟了进去。
“别给我舀,我来下挂面。”
等大家都吃好了,于美德端着一大钵白呲呲的就是小麦她们早晨吃的那种面条出来了,小麦看见面条上一大坨正在渐渐融化的猪油,不自觉的咧了咧嘴。
在上晚自习前,小麦将王景芝和余相锦带到了医院。王景芝当着王大枝的面怪罪小麦说继登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都不给她说,让她这个做姨的怎么好过。小麦只是讪讪的站在一边,王大枝却笑着说:动不动就让她大姨花钱,哪里过意的去。”
……
小麦不知为什么听着她俩的对话自己的脸为什么会一阵红,一阵白就像打摆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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