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

　　向晚处于晕乎乎地状态，直到手指碰到杯热乎乎的卡布奇诺，她才回过神来。
　　“你女朋友很幸福。”鹅黄色齐耳短发的女孩说，“如果有人每天愿意为我做一杯咖啡，我肯定嫁给他。”
　　程浩本来打算找个好时间地点求婚，可见她一个劲的胡说八道，临时起意就把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结果是她安静下来了，却好像又陷入了另一个极端。
　　“小师妹，你答应吗？”朱成起哄，他实在不想认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向晚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蓦然地抬头，注视着程浩的眼睛，眼眶里有了湿意，“我愿意。”
　　读书会临时改成由朱成主持，程浩和向晚则坐在角落里的位置。向晚找到那本有他私章的书，“我看过这本书，包括后面的那些话。”
　　程浩嗯了声。他那时接到店员的电话就知道了此事，他吩咐店员不用说过多的话，把准备好的卡片给她，至于费用，记到他的那部分就行。
　　“你是不是在这里学会的做咖啡？”她问道。
　　他挑了挑眉毛，“不是，这些店员基本上都是我教的。”
　　“你有很多时间吗？”
　　“为喜欢的人浪费时间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
　　程浩估摸着她下一个问题应该是：你到底为多少人浪费过时？准备好乐回答她的问题，她却没有再开口问。
　　店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一拨又一拨人，到晚上十一点，店里关门，两人才下楼。向晚一直黏着程浩，搂着他的胳膊不说一句话。
　　“不用担心，只是求婚，结婚时间你说了算。”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她反问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你不是说我是万事通吗？”
　　天气渐渐转凉，之前新闻上说的移植法桐的措施已经逐步实施，随地可见截下来的树枝。一盏盏路灯照在暗黄色的树叶上，竟显得格外凄凉。
　　X市的春秋两季比较短，基本上半个月左右就可以从风衣穿到呢子大衣、羽绒服，然而每到冬天，向晚都会想到《武林外传》里闫妮的一句台词：我滴个神呀！简直没法活了。每个时代都会有一部对成长影响最深的电视剧，向晚觉得自己是《武林外传》，程浩嘛！肯定是古惑仔，因为他毕竟比她大几岁。
　　她也算是看过几集古惑仔的人，当时班里的男孩子都学着主角们的样子喊一声：铜锣湾是我们的。喜欢某明星的她就偷偷拿出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XXX是我的，说完不忘一阵傻笑。
　　路口红灯，程浩降下车窗，车离斑马线比较近。
　　过马路的女人抱着孩子，孩子像是从睡梦中刚醒来，看到满地的树枝，天真的问：“妈妈，这些树枝是光头强砍的吗？”
　　女人没说话，快速的过马路。
　　“看来，动画片的影响力太大了。”向晚说，“现在的小孩太聪明了，我堂哥家的小孩，才三岁多。有次我去他们家里，小家伙看到我给他带了玩具，立刻接过我手里东西，亲了我一口说姑姑你辛苦了，我给你揉揉肩，我当时就被融化掉了。”
　　程浩将车窗升起，余光看副驾驶上的人，“小孩子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较强。”
　　“我同意。”她举起右手。
　　他突然严肃起来，“我们的孩子可不能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

　　周二上午，向晚气冲冲地闯入程浩办公室，程浩起身倒杯水给她，她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这工作没法干了，怎么做李俊都能找出问题，我要辞职。”
　　“你确定？”他不紧不慢地说，“要么你先报培训班，学点你专业的知识，提高你的职称？”
　　他一提醒，她被点醒了，昨晚登录了□□，班级□□群的同学，有人说今年的职称报名已经开始了，要报名的人抓紧。
　　“我现在的工作完全是被你带偏了。”向晚走到电脑前，在搜索栏里输入考试网址，“别拦我，我要报名考职称。”
　　“我绝对不拦，考试费用多少？”
　　“等会，网页还没出来。”
　　“考试费用我给你报销。”他站在她的身后，“毕竟以后有个注册会计师的老婆我脸上也有光，不是吗？”
　　不知是网速不好还是电脑太卡，向晚捣鼓了几分钟才打开网页，所以程浩说的话，她敷衍地回答：“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输入报名信息，才记起她刚才说了什么，纳尼？注册会计师？她默默地选报了初级。人和人还是有差别的，她得一步步来。
　　报完名关了窗口，向晚想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肯定考不过，索性厚着脸皮说：“我还想报个培训班，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
　　“你帮忙打听一下，哪个培训班好点，最好是那种能压题的那种。我自己出钱，不会让你破费的。”
　　“好。”他说，“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
　　“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你真的出了差错，李俊才会......向晚，你首先要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向晚审视了自己最近的表现，点了点头。
　　下午再回到办公室，向晚先是向李俊道歉，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建议。就这样，两人之间的矛盾解除了。
　　下午五点多，向晚接到了赵胜华的电话，立刻去了赵胜华办公室。
　　因为是赵胜华亲自打电话，秘书没有阻拦，向晚很顺利的进了赵胜华办公室。
　　赵胜华在沙发上坐着，对面有个陌生女人，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四十五岁左右的样子，女人五官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熟悉，整体给人感觉很舒服。向晚鞠了躬，恭敬地问：“赵总，您找我？”
　　赵胜华指着右手边的位置，向晚立刻坐下，听见赵胜华说：“工作顺心吗？”
　　“谢谢领导关心，挺好的。”
　　“见过程浩父母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妈见了程浩一面。”

　　从赵胜华办公室出来，向晚都觉得蹊跷，对面的女人到底是谁？莫非是传说中的老板娘？
　　下班出了办公室，向晚接到程浩电话，他说自己有点私事要处理，让她先走。宋阳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她没来得及回答，被宋阳拉走，在大厅里看到那个陌生的女人和程浩一起上了赵胜华的车，果然是私事，他没骗她。
　　酒吧里人声鼎沸，形形色色的人，宋阳在舞池里跳舞，向晚不喜欢在一群陌生人面前疯，独自一个人在吧台喝饮料。
　　“小姐，赏个脸喝杯酒吧！”黄发男人摸着她的手说。
　　她在舞池里找宋阳，哪里找得到，那么多刺眼的灯光闪的她眼睛疼，她抽出手，尽可能大声地说：“对不起，我不太会喝酒，我只是陪我朋友来的。”
　　“可我见你一直一个人。”
　　“她在跳舞。”
　　“我可以请你跳舞吗？”黄发男人说着便做出了请的姿势。
　　“谢谢！我找到我朋友了。”说着她离开吧台，找了个单人沙发坐着，几分钟后，对面来了个人，“向晚......你怎么在这里？”
　　“林世安。”她像找到了救星，“幸好碰见你了，刚才有个人非得让我喝酒。”
　　“程浩呢？知不知道你在这里？”
　　“他不知道，我和宋阳来的。”她说，“你不认识宋阳，一会儿引荐你们认识。”
　　动感的音乐结束了，所有人都回归到自己的位置，宋阳找不到向晚，在原地急着跺脚。向晚看到这一幕，鼓动林世安去搭讪。
　　林世安倒也绅士，走到宋阳身边，举着酒杯与她碰了碰，轻抿了口酒，“你找向晚？”
　　“是呀！你见她了吗？”宋阳着急的说，她打了向晚电话，却是关机状态，她都想好了，再等五分钟，要是向晚不来找她，她就要去台上临时插播条寻人启事。
　　“你跟我来。”林世安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万一你是个杀人犯呢？”
　　“随你便。”林世安摇晃着杯中酒，低头在宋阳耳边说，“真是想不通，程浩怎么会提携你？”

　　林世安连着喝了几杯酒，手边的酒瓶就被向晚和宋阳抢走了，他叫来服务员又要了瓶酒。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去卫生间接听。他在看到向晚和宋阳进了酒吧，就发了信息给程浩。
　　“喂！你们还在‘时光’吗？”程浩问。
　　“浩子，你女朋友喝了我不少酒，你得赔我一瓶好酒。”
　　“我五分钟后到。”程浩左右看了看，踩下油门加快速度，“她没醉吧！”
　　“没醉，你开车注意安全，保证把小师妹安全交到你手上。”
　　林世安再次看到向晚和宋阳，啼笑皆非......两人从他手里抢过的酒，被喝掉一百毫升，两人就相互靠着仰头睡着了。
　　“你到底让她喝了多少？”程浩不悦地说。
　　林世安摊开双手，“向晚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想做的事情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办到。”
　　程浩俯身扶着向晚，转身之前说：“你把宋阳送回去，地址大概是XX路，具体的你问她。”
　　林世安为了酒，忍了......
　　程浩一出门，弯腰把向晚抱起来，向晚闻到熟悉的味道，朝他怀里蹭了蹭，眯着眼睛笑了笑，“你来了？”
　　“嗯！能走吗？”程浩试着放她下来。
　　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困......”
　　他抱着她走到车前，放她下来，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拉开副驾驶的门，扶着她坐进去，又弯腰替她系安全带。
　　程浩发动车，“喝了多少？”
　　她哼了声，“一点点......你别说话，我睡会儿......”
　　“你家还是我家？”他问。
　　“我要睡觉。”她呢喃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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