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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白3
无论阿超和纪天虹这两个脑残粉儿怎么鼓励,展云飞的情绪还是陷入了低迷,直到有一天,一位有绝色之姿的少女来到杂志社,手里拿着上一期的《青春杂志》,无论如何要见见其中一篇文章的作者“苏慕白”先生。
展云飞站在办公室门口远远望着那个一身传统绣花袄裙的女子,忍不住叹口气:又是一个被传统束缚着的女子,可惜了这份容姿。学了绅士这个词的展云飞虽然打不起精神,却不忍让一个女孩失望,还是将人请进主编办公室。
女孩忐忑不安地坐下,鼓足勇气抬起头,羞涩地说:“您好,我姓杜,杜甫的杜,名叫芊芊,可堪芳草更芊芊的芊芊。”
展云飞被女孩眼中勃勃的生机吸引了,赞叹道:“好美的名字!令尊为你起名的时候一定怀着很多美好的期待。”
“是,我爹曾经对我很好,但是……”,提起父亲,杜芊芊忍不住倾述起来,从她被“姨太太素卿”破坏的美好家庭说起,又说到她如何无意中结识杭州“醉马画会”的画家们。在那里,她爱上了一个叫梅若鸿的画家,这个男人有最美好的天资,有最脆弱敏感的心灵,他不敢接受杜芊芊的爱情,将她推给醉马画会中家世最好的汪子默。汪子默也恰好对杜芊芊有好感,主动向她告白,杜芊芊就接受了汪子默。但相处一段时间后,她发现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她爱梅若鸿,她只爱梅若鸿。这时杜芊芊又无意中在梅若鸿酒醉时听到了他的心事,梅若鸿也爱着杜芊芊,只是觉得两人身份悬殊,不敢接受她的爱。杜芊芊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梅若鸿接受自己,又无法继续面对汪子默的感情,只好跟着父亲逃到上海,希望可以忘记梅若鸿。
就在她最痛苦最纠结的时候,她看到了苏慕白的文章,文章里谈到因为不愿接受家人安排的封建婚姻,他离家出走逃到上海,并在这里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意义。至高无上的爱情,勇敢无畏的青春,无拘无束的自由,勇于反抗家庭和世俗……
这一个个新鲜的词汇抓住了杜芊芊的心。
她本来就是个向往自由的女孩,不然也不会被醉马画会和梅若鸿所吸引,她觉得这位苏慕白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理解他的人,这才找了上门。
果然,展云飞被杜芊芊在这个故事里的勇敢和美好而倾倒!
他以为杜芊芊是个像纪天虹那样的传统女孩,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只是家人控制下的木头娃娃。却没想到,原来杜芊芊是这样一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女子。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朋友的反对,毅然爱上一个不出名的穷画家。这样纯粹的爱情,这样勇敢的女子,为什么他就没有遇到呢?展云飞简直要森森地妒忌起那个叫梅若鸿的男子。
可他是一个正直的男人,即使他已经爱慕上了这个有着特殊灵魂的女孩,他还是很认真地站在男性角度分析了梅若鸿的心态,并鼓励杜芊芊继续努力争取。
“他拒绝你固然有艺术家过于敏感的因素,但未尝不是因为你还无法让他完全相信你啊!”
“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奉献。他不敢接受你,是害怕你以后会后悔这段感情。”
“我觉得你应该至少再努力一次,让他看到你的决心,向他证明爱情是你唯一所求的最宝贵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只有他才能给你。我相信,他会接受你的!”
送走了杜芊芊,展云飞连着几日魂不守舍,让阿超和纪天虹更加担心。
几天后,杜芊芊又出现在杂志社,神色既兴奋又恐惧,“苏先生,我有办法证明我对若鸿的感情了!”
“哦?什么办法?”展云飞十分好奇。
杜芊芊闭起眼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飞速解开扣子,敞开衣襟。少女丰润雪白的胸前,竟然纹了一朵鲜艳的红梅。这纹身应该刚刚完成不久,红梅旁娇嫩的肌肤还微微红肿着。
展云飞被眼前旖旎又残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未婚的大家闺秀,竟然将爱人的图腾纹在自己的身上!天哪,连展云飞都觉得他做不到这样的果决!
“苏先生,您觉得……这样可以让若鸿相信我的决心吗?”杜芊芊颤抖着问,她这是孤注一掷了,只要正常的男子都会明白,她这等于主动在身上打下“我属于梅若鸿”的奴隶的烙印——爱情的奴隶。如果梅若鸿还不肯接受她,她就只有出家去做尼姑或修女了。
展云飞想说:不一定,如果那个梅若鸿是个封建保守的男子,可能根本无法接受女性纹身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反而更不会接受你。但看着杜芊芊燃着熊熊火花的双眼,他只能艰难地点点头,“可以,一定可以!”除非那个梅若鸿是个白痴,是个天阉,是个人渣!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纪天虹不安地闯进来,“云飞,你没事吧?啊啊啊啊啊!!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她的尖叫声引来了杂志社所有编辑,虽然展云飞迅速将杜芊芊护在身后,还是很多人都看到了杜芊芊慌乱中未掩好的雪颈和□□。
看着众人暧昧怀疑的眼神,展云飞又慌乱又气愤。在他看来,虽然他仰慕杜芊芊,但只要两个人没有真正发生关系,那就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过错!在原著中,他就是这样理直气壮的跟暗恋他的弟媳妇纪天虹继续私下接触,展云翔什么心情跟他们没关系。精神出轨是什么鬼?我不爱你还嫁给你,牺牲了我的爱情,是我吃了大亏。至于你的爱情?你得到了我的人还不够吗?!瞧,多完美的逻辑!
展云飞将自己的口才表现力发挥到极限,高声向众人宣扬了“婚姻最重要的是信任纪天虹你竟然对我没有一点信任让我太伤心太失望了”,“男女平等所以为什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做朋友就会被人怀疑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有心里龌龊的人才会乱想我们问心无愧”。他是那么的义正言辞,他是那么的慷慨激昂,他是那么的问心无愧,很快所有人都被他说服了,还有人劝纪天虹说:“本来没什么事,太太你这样一闹也变成有事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展云飞痛心疾首地对纪天虹说,“天虹,你的人虽然走出来了,但你的心你的思想还活在展家,还活在旧时代,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跟这样的你一起继续生活下去。”
这句话把纪天虹吓坏了,扑进展云飞怀里拼命道歉。展云飞却推开她,温柔地扶过杜芊芊,“天虹,你应该向芊芊道歉才对!”
“对……对不起”,纪天虹拧紧了手里的帕子,痛哭流涕。作为一个妻子,心里憋屈是肯定的,明明她“抓奸在房”,最后却成了她的错处。可她没有办法,她无法承受离开展云飞,她必须妥协,她必须做一个大度的妻子,放任丈夫一切行为,只求不要被抛弃。
有心人将这件事传到在□□何岳经营工厂的纪天尧耳朵里,把纪天尧气的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可是妹妹的婚姻问题,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管。自从嫁给了展云飞,他就越来越搞不懂天虹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做哥哥的关心她,为她出头,最后反倒落得里外不是人,展云飞朝他咆哮,阿超朝他握拳头,妹妹也哭哭啼啼怪罪他。更离谱的是,纪天虹常说着说着就会莫名其妙拐到展云翔头上,非说是展云翔指使他来破坏她们夫妻感情,说什么她绝对不会嫁给展云翔,搞得纪天尧莫名其妙。
他用展二少给的资金在上海开了一家油墨厂和一家印刷厂,正值上海文化事业蓬勃发展阶段,大报小报书刊杂志遍地开花,靠着他家展二少弄来的最新式的机器设备,他的厂子迅速在大上海站稳脚跟,现在已经成为民资企业的佼佼者。最近展二少还从东北来信,要他准备再开一家机器造纸厂。如今成日在出版行业混,他知道光上海这里每年就要从外国进口海量的纸张,相信这工厂只要一开工就是财源滚滚。
连他一个管家的儿子靠着二少爷都能混成这样,二少爷在东北肯定混的更好,展老爷不是说二少爷准备娶陆家的大小姐吗?人家根本没打算娶你好不好!
可他不好对亲妹子说“你别自作多情了”,也没空再去找展云飞算账,直接叫来印刷厂的经理,吩咐说以后《青春杂志》的印刷必须将过去的款子结清,而且取消折扣,别说五折,九五折都没有。再有广告什么的也不要推荐过去了。
他亏本贴钱帮衬展云飞可不是为了让他糟践自己妹子!
这一下可真让展云飞痛到了,他这个人说好听仗义疏财,说不好听是大手大脚。他不善经营也不屑经营,从不给手下编辑派广告任务,杂志定价还特别低——用他的话说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受益,以前《青春杂志》没亏本主要就是因为有个开印刷厂的大舅哥免费帮他印刷。
纪天尧一动真格,展云飞就傻了。他很有骨气的想换其他印刷厂,可是其他印刷厂质量不如纪天尧,收费不低,还不给拖欠——民国商业仍然属于诚信体制,很多铺子都还采用先用后月结/年结的方法,故此有“穷人难过年关”一说,因为过年前各个铺子都要收账了。为了防止遇到那种老赖,同行之间都有个黑名单。既然知道展云飞在纪天尧的厂里没给过钱,其他印刷厂是怎么也不肯给他赊欠的。
展云飞不愿提价,不愿拉广告,就不得不继续向杂志社投款,离家出走时带来的大洋又入流水般花了出去……
至于期间和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比如阿超因为气不过跑去打了纪天尧被抓到警局,比如纪天虹和展云飞为了保阿超到纪天尧的工厂里吵闹,比如纪天虹哭着朝吊着一只胳膊的亲哥喊出“阿超不过是打了你而已,你怎么能那么残忍的害他去坐牢”等等就不细说了。
总之这些事耗干了纪天尧对妹妹最后一点耐心,使出更多手段打击展云飞的杂志社,决心把他弄破产逼回桐城,省着在上海勾三搭四的让人心烦!
×××
展云飞在上海闹桃色绯闻的时候,何岳却跟着少帅上了奉满铁路的专列车厢,带着奉天兵工厂和咸平军械局的一些最新成果,到满洲那边做“交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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