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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慕寒清心里有些紧张,惶恐地拽住辕墨的衣角,她怕,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他便要走了。
“放了阿詹,我救流月,这孩子,是留是去,全凭我。”她听不见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祈求辕墨可以透过她的唇形,分辨出要说的话。
她是知道的,本就是,没对流月使什么仙蛊,又何来的解蛊一说呢?流月不过是,见不得这个孩子,存于世罢了。可是孩子又是何其的无辜,他有什么错?还未出世,便被算计着,不让他活。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这个孩子和他辕墨,是毫无瓜葛的,这样的爹爹,不要也罢。
辕墨捏着慕寒清的下巴,满眼的怒火:“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我平生,最恨的,便是别人的威胁。”骄傲冷漠如他,向来是自己说什么,便是什么,由不得别人。
慕寒清感觉下巴的骨头,要被捏碎了般,尖锐地疼着。她隐约的,觉着辕墨的嘴唇,是动了的,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蓦地,心底便彻底地凉开了,她想喊,喊破嗓子的确认,自己,究竟是单纯的嗓子哑了,还是就这么的,听不见了?她撑起身子,伸出手,在耳边,轻轻地击了两下,耳边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就是连先前的嗡嗡声,此刻也消失了个干净。
她愣了两下,心里有些慌,许是刚刚,那两下,使得劲儿小了,她在心里,不住地宽慰自己。
使出全身的劲儿,又击了一掌,可那些个声音,却像打在了棉花上,还是,什么都没听到。她更慌了,恐惧倏地便在心底,蔓延了开来,疯狂地拍着手掌,怎得听不见呢?是不是自己不够用力呢?
辕墨疑惑地看着慕寒清自顾地击掌,不知她这又是在耍哪一出,刚要不耐烦地抓住那两只让他心烦的手,便见慕寒清沉着脸,猛地转过头,直直地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辕墨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似是满眼的绝望,却又全是坚定。
“放了阿詹!”不是祈求,是必须要放了,她凭什么,便要这般的,任人糟践,她没得活,那些个打她的,骂她的,害她的,也别想过得快活。
“放了阿詹!”慕寒清抬着头,无惧地看着辕墨,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坚定。她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可她知,辕墨定能听到。聋了,便是聋了,有什么呢?这些个人的声音,她是一个,都不想听,听不见,便也少了些烦心。
辕墨从未见过这样的慕寒清,就像是,本能的在一无所有的绝望里,大不了两败俱伤一样的坚定。他突然的,有些害怕,怕慕寒清果真的,便如她现在表现的一样决绝。他干咳了两声,掩饰住因着害怕而妥协的心虚,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寒冰的容色,“不过一个下人,过些时日放了便是了。你记住了,若是救不了流月,不光是你,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要陪葬。”
慕寒清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辕墨的薄唇一张一合的,却不知他说了什么,不知他的意思,是放,还是不放。“放了阿詹!我要现在见到她,才肯信你!”她不想辕墨知晓,她现下,是个聋子。
辕墨有些恼火,都说了,会放了那个下人,慕寒清还是这般的,不信任自己,他向来是,说什么,便是什么,何曾改变过。
慕寒清许是察觉到了辕墨的心思,定定地看着那张不甚清晰,却知已是恼羞成怒的脸,垂下眸子,嗤嗤地笑出了声:“怎么,君上不光赖账的本事好,就是记性,也这般的差?”
听她这般的说,辕墨瞬间的,便变了脸色,“慕寒清,你够了!我早说了,我之前发的誓,从不是对你,你少自作多情了。”
他自以为的,说了狠话,却不知,慕寒清根本就不知,他说了些什么。
辕墨命了人,将阿詹带过来,似是受了些刑,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很,神情也有些恍惚。
见阿詹被放了出来,慕寒清也不顾自己受着伤,急忙起身,踉跄地走到她的跟前,拉着她左看看,右看看,“哪里可是受了刑了?他们是不是打你了?快给我看看……”阿詹见慕寒清头上缠着纱布,隐隐地还渗着血,便知慕寒清定是挨了打了。她将慕寒清拉到床边,让她坐着,眼眶有些微红,突然便转了身,满脸愤怒地看着辕墨,“你怎得,就这般的绝情呢?她还有着身孕,你就这般的对她。”阿詹现下,也顾不上害怕,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怎得这般的坏,伤了阿清的心还不够,还要打她。
慕寒清听不见阿詹对辕墨说了什么,可看她那张愤怒的脸,便晓得,她定是为了自己头上的伤。她心下有些着急,怕阿詹这样惹了辕墨,可怎得是好,好不容易,才被放了出来。
果然,辕墨冷着一张脸,满眼的杀气,带着寒气的衣袖一挥,阿詹便飞着撞到了墙上。
“阿詹!”慕寒清惊叫一声,飞快地跑到墙边,颤抖着将阿詹扶起。“不怕不怕,我在呢,可是哪里疼?不怕……”声音里带着哽咽,颤抖着手,将阿詹嘴角的血擦净了,才又抬起头,红着双眸,恨恨地看着辕墨,“你怎得,这般的狠心?你非要做的这般的绝,连条活路都不给了,是不是?她若是有个好歹,我会让你后悔的!”
看着慕寒清的发狠地脸,辕墨有些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慕寒清这是,恨他了吗?慕寒清有些厌恶地看了辕墨一眼,便扶了阿詹,也不吱会一声,自顾地走出了殿门。
辕墨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殿门口,刚刚慕寒清的那个眼神,是厌恶么?他垂下眸子,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胸口,有些闷闷地疼,喘不过气来。从未想过,慕寒清也有会恨他,会厌恶他的一天。他当真,做的绝了吗?
他到底,是怎得回事?慕寒清于他而言,究竟是怎得一回事儿?若是喜欢,那他的阿清,又算个什么事儿?辕墨茫然地蹲下身子,越想,头便越疼,也越来越理不清头绪。猛地,他抬起头,眸子暗了暗,满眼的狠厉,难道是因着她那张脸?若真是这样,他不介意毁了这张脸。
慕寒清扶着阿詹,回了她的小院,她现下,头还有些晕着呢,可阿詹也伤着,还吐了血,想必,是伤了狠了。她让阿詹躺下,自个儿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她不知神仙受了伤,要怎得医治,才是好的,况且,她身边,是连个凡人的药,都是没有的,莫要说那些个什么仙丹什么的了。
她看了眼躺在床上,已经有些昏迷的人,咬了咬牙,便朝院门口走去。
慕寒清找到泰北仙翁的时候,他正在养他的花草。见是慕寒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见她头上还渗着血的纱布,便赶忙把她让进了殿里。
泰北仙翁还是挺心疼这个闺女的,若是能帮到她,他必定不遗余力地为她做到,怎得说,都是他那徒儿,负了人家。
他看着慕寒清的头,看样子,还是新伤呢,“你头上的伤……”他想问问,是不是他那个徒儿造的孽,可问出口后,便瞥见慕寒清一闪而过的茫然。
突然地,泰北仙翁便脸色铁青地指着慕寒清头上的伤,严肃地看着她,“今天的天气不错。”原本泰北只是想试探一下,验证自己的猜测,果然,慕寒清便对着他,没头没尾地答了一句,“我头上的伤无碍。”泰北当下便沉下了脸,慕寒清这闺女,怕是听不到了。
泰北从案上拿了笔墨,在纸上写道:“你的耳朵,也是他做的事情?”慕寒清见自己刚来,便被泰北看出聋了,登时有些囧,她摇了摇头,“不是他。”虽说不是他,可和他,却有着间接的关系。她不敢想,这到底是他辕墨授的意,还是那仙娥自个儿想动的手。
她想留一点儿,辕墨在她心里的美好,毕竟这个人,也是对她好过的,尽管是把她当作了别人。可好过,便是好过,怎得,都是些抹不掉的回忆,所以,她在心里,是想为辕墨开脱的。说她自欺欺人也好,说她看不穿也罢,她只不过,是想活着的时候,不是总活在被别人欺骗,被别人漠不关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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