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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尼风范.
好好休整了一宿,隔天闲着没事,我在王府里四处瞎逛.威严神秘的地方我绝对不靠近,以免擅闯禁地格杀勿论.逛了大半天硬是逛不完,数不尽的亭榭,走不完的堤桥,一院接一院,一园连一园,处处都是金碧辉煌.我住的那院子,算是最朴实的了.最离谱的要算书房,和虹剑山庄的客厅一般大.谁家的书房不是以文化气息书卷气质为要义来布置.熙安王府的这一间偏偏走的是豪奢华贵路线.描金雕花的云母屏风,戗金填漆的红木桌椅.连书架也是紫檀嵌金丝.看来这小王爷的审美品味很是恶俗,喜欢用黄金标榜尊贵.即便如此,这间书房倒与整座王府的装修风格相协调.只是,墙上挂的这幅水墨画反而显得格格不入了.
这幅画并不是华丽大气的画风,不仅相当简约,甚至有几分轻快的乡野气息.画上只有屋檐下一个燕子窝,两只机灵活泼的小燕子正衔泥补窝.右下角有个落款:翌之.
“翌之.翌之.”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我下意识地重复念了两遍,脑中灵光一闪.
霍怀瑾,字翌之.莫非这是他的画作?
我上前几步,再次端详起来.
“杜小姐,您可别摸那画呀!王爷知道了会发脾气的!”
我顺势舒展两下手臂,呵呵一笑: “圆圆施主,贫尼迷路了,有劳你指指方向.”
待我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甫一进院子,就瞧见在小花小草小树苗的衬托下,霍怀瑾十分突兀地倚坐在那张镏金华椅上,右腿叠放于左腿,一只手肘优雅地撑着扶手,金线勾绣的大朵牡丹,雍容华贵地绽放于月白锦衫,更加凸显他的慵懒随意.
我不是没见过懒人,是没见过懒成他这么讲究排场的……
“王爷.”我作揖.
“今天天气不错.”此人说话始终慢条斯理,还好鄙人性子不是很急,心胸也很宽广.
“杜小姐参观王府,不知印象如何?”
“熙安王府庄严大气,富丽堂皇,令人艳羡.可惜不适合贫尼久留.”我强调的是尼姑的身份.
霍怀瑾扬了扬剑眉, “何故?”
“王爷有所不知,每逢诸佛菩萨圣诞以及纪念日,贫尼不是要静心抄写经文,就是要举行法会仪式.拿抄经来说,需园中遍种香草名花,灌以香水,三年之后,香气四达.书写之人,斋戒三日,进入经室前,夹路焚香.又以香汁合墨,沈檀充管,以期下笔含香,举笔壮气.书写完毕,置于净室香厨之内,方显精诚之意.达摩祖师和阿弥陀佛的圣诞之日数月后将至,贫尼还需尽早赶回修竹庵打理相关事宜.”避免躲猫猫游戏的最佳办法就是让此怪角自动自发放虎…尼归山.
“这一点杜小姐无需担心.本王自有安排.”这霍怀瑾懒得连眼睛都不睁开了…
“不知道赵飞絮姑娘现在何处?”我跨出一大步,问道.
“她中了‘郎情妾意’散,本王只好命人将其送回宋庄主的房间了.”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上前两步,道: “赵姑娘怎么会中这种迷药呢?”
“本王一时兴起,想检验新药的功效.再者,你不正希望将他二人送作堆么?”
“熙安王真是古道热肠.”再两步.
“啊,对了,” 霍怀瑾像是想起什么,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动了一圈, “不知道楼心月上回中的‘你侬我侬’效果如…….”
不等他如何完,我一挥掌向他脸上扇去.
霍怀瑾原本搁在腿上的左手迅速一伸,捉住了我的手,缓缓掀开眼皮,斜斜扫了我一眼,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扇过我耳光,你以为你会是例外?”
他抓着我的手一紧,将我扯向他怀中.我顺着他的力道,又添了几分劲,就势朝他扑过去,毫不犹豫地一口狠咬上那张充满懒意的脸,满意地尝到一丝腥甜,他松软的躯体倏地紧崩,前后不过眨眼之间.
无惧空气中突如其来的超低气压,我满目真诚一脸恳切地望着霍怀瑾阴鹜的眼睛,说道: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阿弥陀佛!王爷,贫尼真的不是故意的.”
既然鄙人心绪难宁,不搅得你这熙安王府鸡犬不宁,怎么能算公平呢?
看着他白皙的左边脸颊上,两道细密的牙印分外嚣张,其中一道还渗着血迹,我心花怒放,丝毫不顾乌云罩顶.山雨欲来算个P哇,贫尼有伞!啊哈哈哈哈哈~
“你好像很高兴?”霍怀瑾白脸变黑脸.
我变成苦瓜,哀凄凄地说: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被贫尼啃过,没想到…没想到王爷是个例外.贫尼铸下大错,王爷还是送贫尼去西方极乐悔过罢.”
他脸上青筋跳动,用目光凌迟着我,好一会才冷笑着说: “本王好不容易才把你请到王府里来,又怎么舍得处罚你呢?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哪一点把沈碧落和宋桐迷得团团转.”
吼!如果一个人集异装癖,好龙阳,爱实践春药,喜研究尼姑于一身,说他不是个变态估计没人愿意相信.
我琢磨着这怪角的文学素养肯定不高,不然怎么会没有养尼为患的觉悟呢?
“既然王爷决定好生款待贫尼,不知可否提供贫尼每日所需的法器?”站着说话腰疼,您不放开我,我就这么坐着说也不错哈~
霍怀瑾高深莫测地看着我,我发现他的眼睛倒是很清亮,能映出云朵.
“你需要什么,交待下人即可.”
“阿弥陀佛!那贫尼先行告退.”这次他自觉地放开了手.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思量着明天开始,怎样做一名尽职的尼姑.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在床上滚了几圈,终于挣扎着爬起来,拿着法器一号,走出了院子.走到离某个院落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使劲敲击.
唉,这王爷府物资匮乏,没有大钟,只好用大锣代替了…
还没敲上几下,一名硬汉从天而降.
“不得在此打扰王爷休息.请杜小姐速速回房.”
我作了个揖, “施主,贫尼身为一庵之主,必须严以律己.一天的早中晚课,绝不可少.这一点,王爷是知道的.不信,施主可以去问问王爷.”
说完,我继续敲了起来.硬汉一去不返.悠扬的锣声“咣~~咣~~”回荡,直到天际微微泛红,初曦染红了远方的天空.唉,太久没有练习, 敲108下大锣比敲108下大钟还累…
做完早课,我吃过早饭,又睡了个回笼觉.起床的时候,太阳当空照,神清气爽,我决定练习书法,默写经书.照旧在院子里摆上一张大桌子,吩咐圆圆丫鬟准备了十来个砚台磨墨.
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大张,我看了看,失望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不行.圆圆施主,你拿个篮子,跟贫尼走.”
手里抓着砚台,毛笔,带着圆圆,来到一处池塘.
“圆圆施主,把篮子里的砚台都拿出来,我们在这里把它们洗干净.”
“杜小姐,这儿可是王爷最喜欢的芙蓉池啊!这么些墨水污了它,王爷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圆圆丫鬟急得两眼圆滚滚.
“圆圆施主,你有所不知,我们出家人抄写经文有诸多讲究.用芙蓉池的水洗砚台,是因为它浸染了花香,是香水.这一点,王爷是明理之人,不会怪罪.”
一边洗我一边想,嗯,过不了几天这池子应该就不是清水了…
好不容易洗完了毛笔砚台,我返回院子吃了中饭,又领着圆圆来到了妍颜园.
好一派百花争艳,香气馥郁的美景!看得我心旷神怡,左一揪,右一扯.
“杜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快住手~~这园子里的奇花异草都是王爷命人精心培育的啊!”圆圆都快急哭了.
我将怀里的花草放进她手上的篮子里,慈眉善目地笑着说: “圆圆施主莫要惊慌.贫尼不过借些花草回去榨汁研磨.抄写经文用的墨,需是香墨.不然冒犯佛祖,是大不敬啊!这些你们王爷都是知道的.”
“可是研墨需要这么多花瓣么?”圆圆疑惑道.
“墨固然是香墨,但抄经之人亦需身体洁净,所以要以花瓣泡水净身,方显心诚.”翠微神尼,舍我其谁!
忙前顾后出了一身汗,刚好回房洗了个花瓣浴,吩咐圆圆在院子里榨汁研墨.来到这里五年,就数今天这个澡洗得最尽兴!
可惜没有尼姑的青衫可穿.墨蓝裙衫,一只金线勾勒的蝴蝶翩跹在裙角处,已经是最为收敛的一套.鄙人又不是青楼的花娘,没必要每天都穿得怡红快绿哇!
迈出房门,看见墨已然磨好.我顿时豪气冲天,挥斥方遒,提笔狂书.
“杜小姐,您怎么一张纸就写一句哪?”圆圆丫鬟歪着圆圆小脑瓜问道.
“书法讲究气势.贫尼力求气吞山河之势,虽然一张纸只写一句,却也是占满了整面.”我手下不停,意图尽量多写几张.
等到离晚膳时间约莫还有大半个时辰,我让圆圆捧着一大沓书法成果,跟着我来到王府内大门附近的道路上,用火折子点燃几张,烧了一小堆.这次不等圆圆开口,一个护卫冲了过来.
“王府之内不得随意点火.”
“施主,一场误会.贫尼烧的是经文,为的是祭佛祈福,乃是每日功课的一部分.是经过王爷准许的.”
我看那护卫一脸犹豫,又接着说: “王爷如若怪罪,施主尽管告知此乃贫尼之意.”
于是我领着圆圆,在王府内大家必经之路,每隔一段距离就烧一小堆经文.待到黄昏,南风一起,漫天灰烬,霎是好看.可惜此刻我已经在房内就餐,无缘欣赏.
吃完饭后,我接着默写了几篇经文,又洗了个花瓣澡,消耗了些时间.估算着到了就寝时分,我拿起法器二号,再次来到凌晨敲锣的地点,开始边敲边背经. “咚咚咚咚……”嗯,这小鼓的声音效果就是比木鱼要好哇,几乎可以绕梁三日了,就是美中不足要多使点劲.
一篇<<观无量寿佛经>>还没有背完,硬汉再次现身.
“杜小姐,王爷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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