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过敏原

　　“进来吧。”
　　我跟着兆东隽走进他的家。这是一处三居所的房子，装修很新，北欧风格，干净简单，没有贵重的高档家具，只有家的亲近感。
　　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兆东隽给我拿了拖鞋，毫不在意地蹲下替我换上。
　　“快起来，让你妈妈看见就完了。”我拽他。或许是家庭剧看多了，让我对婆媳关系比较恐惧。
　　他抬头看我一眼，反而探过来贴上我的嘴唇。见我大惊失色，他这才笑着告诉我，“我妈不在家，知道你要来，怕你不习惯，她去老房子住了。”
　　被他这一说，我还真松了口气。这下心安理得地让他给我解鞋带，换鞋子。
　　“你说的是我去的那个小区吗？”我问，一边任他帮我脱外套。
　　他一边挂衣服，一边说，“不是，那房子是我爸妈以前单位分的房子，离婚后我爸把那房子留给了我们。”
　　“唔。”我应了一声，对他家过去的事没有多问。
　　“幸亏对面住的老金一家没搬走，老金的老伴，就是跟你说话的那个老太太，你走之后才想起来我妈妈姓吴，但是我跟我爸姓兆，所以赶紧打了电话给我们。”
　　我半开玩笑地说，“你们家那么多房子，原来你跟杜文浩一样是地主啊！”
　　他捏我的脸，然后才说，“也是这几年我跟我妈的日子才好点，幸亏……”他说到这里，突然皱眉不说了。
　　我也猜到多亏了谁的照顾提携，他的经济状况才好转。他打住这个话题，去厨房给我泡茶。无论如何，林锋都是我们之间绕不过去的话题。
　　我还没有见到兆东隽的妈妈，既有点担心，也有点遗憾，脑子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林锋妈妈的样子，又开始天马行空地乱想，要是兆东隽和林锋妈妈是母子，这个组合该多美好。
　　我被自己这个荒诞的想法逗笑，已经有这么好的男朋友，老天爷即使给我一个麻烦的婆婆，我也要照单收下。
　　我光着脚蜷在浅灰色的长沙发里，端着一大杯奶茶慢慢喝。音响放着舒缓的纯音乐，兆东隽靠在另一边摆弄着电脑，他见我手不方便，索性接过杯子喂我喝。我心满意足地歪进他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腿上，对着他家的天花板发呆。
　　“这两天我好好陪你在这里玩玩。”他抚弄着我的头发，如同逗弄着一只猫咪。
　　“好。”我翻了个身，抬高下巴望着他，“我什么都没带，先陪我去买两件换洗衣服。”
　　他笑着捏我的下巴，“那快起来，我们去逛街。”
　　我应声而起，他给我穿衣服换鞋子。我穿戴整齐，一头扑进他怀里撒娇，“亲爱的，你真好。”
　　他狠狠吻了我许久，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坏笑着掩住我的嘴，“别发出这种声音来，否则我们可就出不了门了。”
　　我一把推开他，赶紧开门，“不明白你说什么，我要去吃好吃的！”
　　他笑眯眯地跟上来，拉着我往电梯口走。
　　我们一直逛到七点多才大包小包地回到家。我去洗澡，他就在厨房忙活。等我舒舒服服地泡完澡，他已经张罗了一桌子菜。
　　我特别惭愧，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保证等我的手好了之后，一定也学着做饭做菜，当个称职的女朋友。他听完，只是笑，不时帮我夹菜。
　　吃完晚饭，他又去洗碗。我想帮忙又帮不上，他见我坐立不安的样子，笑着说，“你就别揣着一颗贤惠的心在这里瞎转悠了，去外面歇着吧。”
　　我羞愧地点点头。
　　对于寒冷的冬夜来说，夜已经很深。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留下斑驳的光影。汗水浸渍了我的身体，从每一个毛孔细微处向外散发着潮湿的温度。他沉入我的身体，急促而剧烈的方式消磨着我残存的羞耻感……
　　我低叹，婉转而暧昧的音调。
　　“诺诺……”他唤我的小名。
　　我空白了几十秒才觉得飘出去的灵魂又回到身体，他笑，把脸埋入我的颈窝，在我耳畔低声说，“刚才，你的样子……”
　　我咬他，阻止他说下去。
　　日子过得飞快，尤其对于两个陷入热恋的人来说，两周就好像两天那么短暂。我已经习惯了白天夜晚地同他腻在一起，无论多亲密都不会厌倦。
　　眼看离春节越来越近，我正同兆东隽爱得如火如荼，怎么舍得分开，还没回家我就掉了好几次眼泪。兆东隽虽然没有我反应那么激烈，但也受不了跟我分开那么久，最后，他不知道怎么同他妈妈说了谎，得以陪我一起回家过年。
　　等到又踏上自己熟悉的马路，我才从一脑门子狂热中清醒了过来。现在两个人都失业，回家会不会被爸妈骂？再看兆东隽，好像成足在胸。我也只好暂且把担忧放在心底。
　　兆东隽已经去过我家好多次，熟门熟路的，爸妈见我们一起出现在门外，丝毫没有意外，在他一通马屁之后，爸妈连我不告而别都不追究了。
　　我乐得在一旁啃各种水果，爸妈原本就喜欢他，接受他一点也不难，我也不必在一旁帮衬说好话。吃饭中间，兆东隽主动提到我们俩目前的状况。
　　“我也跟我妈商量过，为了以后给诺诺一个稳定的生活，我打算去考公务员。”
　　我差点呛到，忙扯过纸巾擦嘴，歪头看他是不是信口开河。这种提议当然很合爸妈的心意，老一辈始终认为铁饭碗最可靠，我也相信他能够通过考试，但这真的是他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公务员？”我看着他，“适合你吗？”
　　他故意看不懂我的暗示，开玩笑地跟我爸妈抱怨，“诺诺看不起我！”
　　爸妈像是怕我打击到他考铁饭碗的决心，把我一通嗔怪。我吐吐舌头，扒拉碗里的饭，赶紧闭了嘴。
　　他继续说，“我知道基层的公务员收入也不是很高，可能比不上我在原先的公司，不过这两年我也已经买了房子和车子，所以找份稳定的工作，也可以多点时间陪诺诺，何况诺诺还要考研，我趁这段时间也想给自己充充电，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爸妈听后连连点头，看得出来，他们一致认可了这个既上进又有责任心的准女婿。我咬住筷子，偷偷冲他做了个鬼脸。他在我家收敛很多，只对我报以一笑。
　　临走前，爸爸突然对兆东隽说，“有空请你妈过来，我们见个面，吃顿饭。”
　　意思很明了了，可兆东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接口，“好的，等过了年，我带我妈过来。”
　　爸爸满意地点点头，我趁机说，“爸妈，我送他去住的地方。”
　　“早点回来。”妈妈不失时机地提醒。
　　我们偷偷对视一眼，赶紧溜出门。一出家门，他就放肆起来，牵着我的手，跑进电梯。
　　“唔……”我被他压在电梯角落里，一个长到令我窒息的深吻。
　　电梯降至地下车库，他拉着我出来，往车子那里走。
　　“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你回来了。”他搂着我的腰，靠在车门边，接过我递过去的钥匙。他之前住的房子退了，只能住到我那间小公寓去。
　　“你确定不跟我过去？”他不死心地又问。
　　“你没听我妈妈刚才说什么吗？”我笑，“明天早上来接我。”
　　他恋恋不舍地上了车，我趴在他的车窗边，半真半假地对他说，“喂，以前留在这儿的花花草草，请自觉断绝联系。”
　　“谁在背后黑我？”他一脸蒙冤的表情，“是不是方振禹那家伙？！”
　　我不置可否，“你的臭毛病谁不知道？都知道你喜欢招惹女孩子！”
　　他见我认真，忙从车里出来，“以前在外面做事，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我要是一本正经，跟个圣人似的，没人敢跟我做生意。”见我一脸迷惑，他苦笑，“不明白？那我直说好了，同样去谈一件事，林锋和我是不一样的，他手里的人脉和资源可以让他站在更高的平台，而我什么都没有。我必须先得到对方对我这个人的认可，才可能有下一步的合作，应酬喝酒甚至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我都得做。我要是说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你肯定觉得我在搪塞你，但有些事确实就是演给别人看的。在某些场合下，装清高就是在骂别人。”说到这里，他揉了揉我的头顶，“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在你眼里我什么样才重要。”
　　我靠进他的怀里，“我就怕哪一天你遇上比我更好的女孩子……”
　　他吻我的头顶，“你要是这么不放心，我们就早点结婚。”
　　我吓一跳，忙闪开，“结，结婚！太快了吧！”我都被吓结巴了。
　　他笑着说，“你不会不明白你爸临出门跟我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吧？”
　　“什么意思？”我问，“不就是吃个饭，认识一下吗？”
　　他敲我的脑门，“算啦，我看出来了，你不想嫁给我！”说完作势就要走。我一着急，连忙拉住他。他坏笑着回过身，一脸吃定我的表情，一下把我凌空抱起来，“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不嫁我，你还想找谁？”
　　我双脚悬空，又惊慌又好笑，“放我下来，你这坏蛋！”我叫。
　　“你说你嫁不嫁？”他故意把我举更高。
　　“好啦，好啦，嫁！”我说完，脸涨得通红。
　　他立即放我下来，我还没回过神，他就跟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首饰盒。我定睛一看，一把抢过来打开，果然是戒指。
　　“喂，有你这么不矜持的吗？”我不寻常的举动让他既好笑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瞪他，“你什么时候买的？”我天天跟他腻在一起，都没察觉他买了求婚的戒指。我仔细看看，然后合上还给他，“好了，确定你没拿假的来骗婚，现在可以跪下了。”
　　“还跪什么？戒指你都收了。”然后不由分说，抓过我的左手就套在无名指上。
　　“坏蛋，摘下来！”我晃着受伤的右手，眼睁睁看着左手的戒指却摘不下来。
　　“戴上了哪有摘下的道理！”他不由分说，捧住我的脸就吻，我也忘情地回应。动情时，他冲动地将手探进了我的衣服。
　　黑漆漆的停车场让我既害怕又兴奋，他抱住我便往车里钻。我被抱到后车座，喘着气望着他，他脱了外套扔到前面的座位，然后钻进来，关上车门。
　　“老婆，我们也玩一次车震如何？”他笑得异常邪恶，爬过来七手八脚地脱我的衣服。
　　我抚摸着他的脸，贴着他的嘴唇低声说，“快点来吃了我……”
　　他略一惊，而后嘴角上扬，“老婆，你学坏了……”
　　我伸手拨开他的皮带，娇声娇气的回嘴，“被你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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