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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漫长折磨
梅萼的眼睫颤了颤。
她与澹台月互通心意以来,她就已经正式搬去了澹台月那里住,两人同塌而眠,盖着同一张被衾,澹台月会搂着她入睡。但除此之外,再过界一些的行为就没有做过。梅萼知晓他身子不好,也没往更加风月的事去想,可他们是夫妻,又是互道了爱意的眷侣,他却仍处在发乎情止乎礼的程度。
好几回夜里熄了灯,她环着他清瘦的腰身,凑近他,悄悄对着他的脖颈吹气。隔着衣物她都能感觉到他一贯冰寒的身体升了温度,可他依旧什么都没做,拍拍她的背,哼起无名的歌谣。梅萼喜欢他的声音,枕着他的哼声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次日醒来,才发现自己比诱哄得忘了重点,第二夜打算再战,结果又重蹈覆辙。
她险些就要将澹台月当作无情无欲的佛子。
此刻她失了言语的能力,怔怔地望着澹台月,只觉得听错了他的话。她望着他的眼睛,又发现他的视线缓缓下移,直到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心脏猛地一跳。
原来……
她该说澹台月实在太克制守礼,连亲吻这样的事都还要如此郑重地询问。似乎只要她有片刻的犹豫,他就不会进行下去。
她怎会不愿意。
梅萼没有回答他,她踮起脚尖,先发制人贴上了他的唇。澹台月全身一僵,脱开一只手扶住她的腰,无意识缩短了两人本就不远的距离。梅萼也没有经验,也就是从前无意中撞见过家中小丫鬟与相好的私下亲热,两人浓情蜜意,很快就亲到了一块儿,唇齿间水声啧啧,听得梅萼两耳滚烫。
虽是瞧过,她却还是不懂如何能发出那样的声响。
澹台月的唇薄且凉,梅萼好久才将它焐热。可她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贴着的触感对她极具诱惑,就像沾着蜜糖的水晶糕。梅萼张开唇试着去咬他的,可这一次他占了上风,含住他的唇珠细密地吮吸着。他的动作轻缓温柔,同样又格外磨人,仿佛要将她唇上每一道细纹都渗入他的气息温度。渐渐地,这样的含吮已经不够满足,他贴着她的唇瓣研磨,停在了她的关口,就像一位等待着入关的良民,等着派发属于他的通行文书。
守关梅姓卫兵对良民格外信任,连他的户帖都没有查看,他出现在视野里的那一瞬间,关口就直接向他敞开。舌尖刚刚扫过她的齿缝,手掌下的腰肢本能一颤,纵然有了心理铺垫,真正接触的瞬间梅萼还是止不住地紧张起来。澹台月缓了动作,安抚般碰了碰她的唇,随后终于退开。
超出浅尝辄止,又似乎并不旖旎的吻。
梅萼用了半晌时间才从呆愣中清醒过来,眼眸蕴着水光,眼角染上了粉色。
澹台月笑着搂住她,手掌垫在她脑后抚摸着:“这次就到这里。”
这次?
所以还有……下次?
梅萼耳朵更红,小脸埋进澹台月的胸口,额头在他衣襟上蹭了蹭,闷闷地发出一个音节。
他将她楼得更紧。
这样的梅梅如此可爱。
两人安静地抱在一处,谁都没有先开口。
直到丘夫人打发了人来寻他们去用膳。
到了饭桌上,梅萼脸上的温度还是没能退去。亲密这件事说得容易,真正做起来的感受当真与想象中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与心爱之人的每一次触碰都震荡着心湖泛起涟漪。如今只是一个亲吻,她就变得恍神失措,若是真如那时见到的唇齿相依密不可分,她的心脏还能承受得住吗?
偏偏他是那样的温柔,像是一种和缓绵长的“折磨”。
她频频走神,丘夫人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她都没有察觉。澹台月在她身旁为她布菜,小碗里的菜越堆越高,变成了一座小山。
她戳到一颗牛肉丸子,木箸戳进丸子里没拔出来,她终于回过神,低下头正要看,耳边传来一道极轻的笑声。澹台月眉眼一弯,伸手取过她手里的木箸,将丸子切成两半。
“吃吧。”
梅萼呆呆地接过他还回来的木箸,看着丘夫人含笑的眸,一副看戏的模样,懊恼地“哼”了一声,埋头吃饭。
澹台月脸上的笑直到用膳结束都没有消下去。
梅辅成与丘夫人都是过来人,已经看出了这对小夫妻身上必然又发生了什么,也都心照不宣地没去追问,甚至没有管梅萼在饭桌上的失常。用膳过后,梅辅成照例要去午歇,丘夫人还有一堆琐事要处理,澹台月与梅萼也准备回去。
丘夫人交给了澹台月一封信,说是等他们回府之后再拆,切记不能让梅萼看见。
梅萼为了不让自己反复去想闺房里的那个吻,盘算起做药酒的事。有了厨娘给的配方,加之她酿酒经验颇丰,酿酒本身不算难事。她一个人酿酒数量也有限,酒窖还空着一半,原本是打算换季后做用时令花做酒,一趟云蔚加上澹台月病情耽搁,花瓣没得空收集,今年大约是来不及了。梅萼想给药酒单独备一件小库房存放,时令花酒将来可以宴客送人,但这药酒却不能乱喝,放在一处难保哪日就误拿了。
她打算专注酿酒还有另一层用意,澹台月之后想必会很忙,他们初通心意,她自然是想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但澹台月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她得寻个法子转移注意,酿酒便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她先前也想过,澹台家纵然有不少积蓄,但她与澹台月都没有挣钱的营生,澹台月的病得时时续着药,若是没有银钱进账,梅萼心里总归不踏实。旁的手艺她学得不算精,没有与人交易的优势,但酿酒可以,她能够与芜阳的酒楼商议供给时令花酒,不贪多,只要能挣够澹台月的药钱就行。
这个打算她暂时瞒着澹台月没说,虽然她清楚澹台月一定会由着她来,但若让一个男子知道要靠自己的妻子挣钱养家,多少都有些丢面。梅萼自认自己还算是个俗人,这世间眼光如何想,她就当如何考虑。
女子经商不算少见,但依旧会遭人议论,千百年来的观念难以更改。澹台月的名字不适合示于人前,她行事也必须周全低调。日后与酒楼的交际,多半也得以澹台家的名义,而非她梅萼的名号。她没什么不甘愿的,她与澹台月本就是一体,没有争个出头份额的必要。
毕竟虚名而已,都没有澹台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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