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遇见

　　沢田纲吉车开得很慢，一路上无数次被超车无数次被插队以及无数次被鸣笛。我看他开得手忙脚乱差点撞到电线杠上去时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哎你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啊！”

　　“唉，手动挡的我开不惯啊。”他说。

　　“……”

　　于是最后变成了我坐在驾驶坐上，沢田纲吉坐到副驾驶上指路。我说阿纲十年不见你为什么还是这么逊，他只是笑笑没有反驳，我就当他是默认了。

　　“前面十字路口左转……直走……等下右转……等等，开过了！刚刚那个小巷口右转……”

　　在沢田纲吉的指引下，我们终于抵达了……阿纲所说的目的地……一个小弄堂里的咖啡馆。

　　“阿纲，你确定是这里吗？”

　　“应该就是这里……吧？上次来这里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我不想喝咖啡，我想回家。”我说。

　　“不是来喝咖啡的，等事情弄好了就送你回去。”他笑着说。

　　木质的大门，上面挂着块牌子写着“closed”。不过沢田纲吉无视了这个停止营业的牌子，直接掏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你居然改行做生意了，可喜可贺！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这种店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只有亏本的份。”我一边嘟哝着，一边跟着他走进了这家咖啡店。这里的装修很古朴，桌椅不是故意做出的复古家具，而是真的很破旧……

　　直到沢田纲吉带着我走进了隐藏的地下室，我才反应过来这里大概是他们彭格列隐藏的贼窝……

　　我们两人的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显得格外清晰，走了几步快到出口时，沢田纲吉开口说：“富兰克医生在吗？”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目测起码八十岁，我总觉得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大褂，大概就是沢田纲吉所说的富兰克医生了。他双目无神地朝着我们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用苍老的声音开口说道：“哦，原来是十代目啊，五年不见你怎么一点都没长高啊？有按照我说的多运动多吃蔬菜和牛肉吗？”

　　沢田纲吉：“……”

　　我：“……”

　　“十代目今年多少岁啦？”老人继续问道。

　　“二十四了。”沢田纲吉说。

　　老医生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唉，来不及了，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您搞错了，不是我……”沢田纲吉满头黑线地说道，然后又把我往前推了推，“我是带她来给您看病的，您还记得她吗？”

　　老人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唉，我年纪大了记心越来越差了……哦，这张脸我记得，因为跟我徒弟长得有点相似，当时就记得挺牢，难道是你五年前带来的那个女孩？”

　　“是的，您老能记得真是太好了。这次我带她过来还是跟上次一样的原因。”

　　老人摇了摇头侧过身去，重新坐回他的书桌旁，似乎不打算招待我们：“上次我以及说得很清楚了，无能为力。”说完又突然转过身看着我说：“孩子，你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好了，我原本预计你活不过三年。上次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来得太晚了，作为医生我对此感到很惭愧，虽然这几年一直在研究你的病例，却还是没有找到治疗方法。”

　　我被他们两的对话唬得一愣一愣地，难道我身患绝症了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们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我壮地像头牛一样，哪有什么病，而且我确定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根本没来过！”

　　“这是十年前的她”，沢田纲吉打断我的话，“如果是十年前的她，比上次还早来五年，应该还有救，对吗？”

　　听了这话，老人吃了一惊，立刻站起来再次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什么，你居然做了这种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十年前她还没有什么并发症，应该还有救对吗？”沢田纲吉说。

　　老人皱了皱眉：“这要等我检查一下才能回答你。可是你把她从过去带到这里，等她回到过去又会产生一个新的平行世界，你所在的现实不会有任何改变。”

　　“会改变的。”沢田纲吉苦笑了一下，“虽然现在形势非常紧张，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利用七的三次方的力量，让一切都回到原点。”

　　“虽然很危险，但是我已经做好决定了，把这一切做个了断。过段时间彭格列可能会混乱一个月左右，希望您作为元老能帮忙稳定一下意大利那边。”沢田纲吉说。

　　“那混乱过后呢？”老人接着问道。

　　“也许是黎明，也许是再也没有黎明。”

　　老人又摇了摇头说：“我只是个医生，这种事你们自己去折腾，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说着又转过头对我说：“跟我来，给你做个详细的检查。”

　　“我真的觉得我没病，我不需要治疗！”总觉得这话很奇怪，但我还是忍不住对这两个不断无视我的人开口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最后我还是在沢田纲吉的坚持下不得不开始了我的治疗之路……

　　沢田纲吉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临走之前还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接受治疗。

　　之后我度过了一个礼拜非人的生活，每天挂水挂十个小时，还要天天验大血。食物也被严格控制，一周下来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憔悴了，在这样下去就算没病也要被折腾出病来了。

　　前天我打碎了一个杯子，收拾碎渣时手指被割了道口子。刚开始我完全没有在意，当初被捅了一刀都没有任何感觉，一天一夜就好了个七七八八，这种小伤口半个小时都不用就可以痊愈了。但是当我收拾完碎渣时，突然发现伤口居然还有些在渗血……而且隐隐约约有些刺痛感。我吓了一跳，再加上沢田纲吉老说我得了绝症什么的，看见血流不止我居然真的害怕起来了。

　　我立刻跑去找了富兰克医生，结果他只是看了我的伤口一眼，说：“治疗初见成效。”

　　“……什么话，以前从来不流血的，现在变成这样算什么。”我说。

　　“以前你身体细胞成长太快，看上去这种伤口治愈地很快，甚至都没有疼痛感，你觉得很方便吗？事实上这也意味着你的身体处于高速衰老状态，这种状态下你活不过十年的。”

　　“哈？”

　　“还有我必须告诉你一声，我只能做到用药物控制你的病情，但是无法完全治愈你。也就是说，你的药绝对不能停。”

　　“……”

　　我真是觉得不知道该对此说什么好，终于有了一点在接受治疗的真实感。

　　最近已经可以不用挂水，只是吃药丸就可以控制了。于是我闲着无事把楼上的咖啡馆打扫了一番。这家咖啡店原本应该有人在这里经营过，所有的设备都很齐全。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我可以确定绝对不会是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头。是的，我的主治医生脾气很差，怪不得沢田纲吉那天跟他说话时态度那么恭敬。

　　电话订购了一堆食材，我开始煮咖啡。之前再栖川家时，对咖啡还是有些了解的。又再这里煮了一个礼拜的咖啡，偶尔会有一两个路过的居民进来喝一杯。

　　在一个跟往常一样的上午，店里没有客人，我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听到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转了一圈把门给锁上了。

　　“咦？”我有些疑惑地走上前去，门外的人试图打开门，不过因为门刚刚被他锁了起来，所以自然是打不开的。于是他又转了一圈打开锁，我想我有些猜到是谁了……我黑着线打开门，对站在门外的沢田纲吉说：“门没有锁，你连顺时针和逆时针都分不清吗？”

　　他又只是笑笑没有反驳，那我还是就当他是默认了好了。

　　“你来找我吗？”我问道。

　　“嗯。”他笑得有些眯起了眼睛，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栗色的头发让我觉得很温暖。

　　可恶这个笑容杀伤力太大，我几乎要害羞地脸红了。

　　“我想你应该很无聊，今天有个聚会，想带你一起去。”他说。

　　“谢谢你还能想到我，”我一脸憔悴地说，“可不可以走了就不要再回这里了？我定时吃药就好了嘛。”

　　“呵呵，不行。”

　　“……”

《[家教]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