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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
赶到君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宴会散场，只有服务员在收拾一地的残羹剩饭。魏言呆立在门口怔了怔，眼底雾蒙蒙的，茫然一片，甚至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而来。
生日的前夕，吴越寒放话出去，想来的都来，与萧老大同桌的机会不多平，礼金不得少于两百,自己五点多到酒楼像模像样的搬了桌子板凳拿纸笔守在门口，等着收红包。
萧凌到的时候看到一堆人人声鼎沸的围在门口，小三儿几个维持秩序：“慢慢来，一个一个排好队，到寒少这里登记。”
萧凌眉毛一挑，拨开人群挤到桌前，敲敲桌面：“这是在干嘛呢。”
吴越寒抬起头来：“嘿，老大，收礼呢，瞧瞧，今晚的饭钱有着落啦。”兴冲冲拿起一长串礼单讨好的凑到他面前。
萧凌挥手给他脑袋来一下：“想什么呢你，今天就兄弟几个聚聚餐，哪里来这些破规矩。”
“我不是怕把老大你给吃穷了吗？这群兔崽子贼能喝，不预先收点怕只能穿着裤衩出来。”吴越寒委屈的说，他可真是一片好心啊啊。
小三拉着萧凌的胳膊劝说：“就是，老大，这年头哪有吃席不给礼的呀，你就别管了。”
“那你们几个包多少？我记得这个月的分红还没发吧？”
小三挠挠后脑勺，嘿嘿两声：“那个寒少说了，只要把今天的事儿办好咯，就当抵债，酒席免单。”声音越来越小：“这，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几个哪个蹦跶到月底还有钱的。”
萧凌扫一圈周围的人挥手说：“散了，散了，今晚我萧凌请喝酒，给钱的就是不给面子啊。进去，敞开膀子吃。”
话一落，还在排队的立马纷纷将红包揣进兜里，一片欢呼叫好。萧凌睨一眼寒少：“别他妈杵这儿给我丢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萧凌连顿饭都请不起。”
吴越寒捧着礼单惴惴不安的说：“可是，老大，今晚我已经把君悦包场了，来了两百多号人呢。”
暗自心算下消费账单，萧凌肉疼，这个月白忙活了：“行了，包就包吧。向身后一招手：“走，开席。”
堵在门口的大批人马欢呼雀跃的簇拥着寿星往里走，吴越寒不怕死的继续大叫：“老大，我把夜蝶也包了，吃完还有余兴节目啊！！！”
萧凌脚步一顿，咬牙切齿的回头狠狠盯着他：“你行！”寒少不敢直视捂着脸把脑袋埋在胸前，。
说完领着人往大厅走，那气势，怎么看也不像吃饭，倒像是来势汹汹的打劫。
吴越寒同学充分的感觉到，好心办成了坏事，直到目送萧凌的背影远去，笔头往桌上一扔，瘫坐下来。小三儿犹犹豫豫的上前拍拍他的肩说：“寒少，呃，这礼金还收不？”
“收个鸟毛，没听见老大发话了吗？”转脸对被吼的夹紧尾巴，缩起肩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小三：“你说，你从哪里拉来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存心让人破财不安生是吧，啊？”
“不是您说，人越多越好吗？老大生日要做大，做强，数钱数到手抽筋儿。”
“爷，说过吗？说过吗？啊，你猪脑袋啊，就算爷说过你就一定要照办吗？”
小三终于顿悟，寒少的话不能当真，就算当真也不一定要认真。认真你就输了。三儿可怜兮兮的巴在门边上，企图以玻璃板来遮挡萧瑟颤抖的身躯。
开了近三十桌，两百多号人站起来，举杯敬酒，喊着统一的号子，楼板都震了三震，别说，忒他妈有气势。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今晚的寿星来者不拒，谁上来敬都杯底朝天一干二净，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寒少一看情势不对，再喝下去非横着进医院不可，连忙扶着萧凌说先去夜蝶打点，遁了。
一出大门，靠在吴越寒身上，走路都东倒西歪的萧凌立马站直了，推开他。除了脸面通红，看不出一点喝醉的样子：“这次倒是机灵，啊？”
寒少谄媚地说：“那不是默契，默契嘛，呵呵。”
“行了，找个地儿先把肚子填饱。”灌了一肚子酒水，胃里空空绞的难受。
后面的人点头应和：“好，好，老大，那个，你不生气了吧？”
萧凌意味深长的睇了他一眼拖长了音调：“你说呢？”
“这不是想让你高兴嘛。”一怵到萧凌的眼神立马伏低做小：“我错了，我错了，老大。”
“原本是先把相熟的几个叫出来，借个由头好好吃顿饭，这学期你们帮了我不少。这些排场都是虚的，里面的人，真心服我萧凌的能有多少？”萧凌说：“我知道你是想我开心，办的热闹些，壮壮声势做给外人看，但是我们没打算立山头，开帮会，只是闷声发点小财。别被有心人钻了空子拿捏住了，老实点好。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吴越寒垂头丧气跟在萧凌身后沉默良久，轻声说：“知道了，老大。”
魏言抬头看了一眼彩灯闪烁缠绕的夜蝶俩字，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拳头脚步稳稳的踏进去。推开门，震耳欲聋的摇滚，摇首摆尾的人群舞池里，年轻的男女尽情拥抱贴舞。魏言随手扯过一人，在他耳边大喊：“萧凌，萧凌在哪里？”
那人歪歪斜斜的被拽着，神情迷醉：“啊？”
“萧凌在哪儿？”
支支吾吾比划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魏言泄气的放开他，转而向旁边的人询问。终于有人指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包厢。
包厢里比外面安静许多，都是经常一起出来的人，了解萧凌的喜好，不喜欢太嘈杂喧闹的环境的，忍不住要做全套自己楼上开房。所以只叫了小姐陪着唱歌，其余的在一旁玩骰子拼酒。魏拧开门，里面不像想象中的淫//靡不堪，不由得松了口气。越过人群，站到萧凌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吴越寒坐在萧凌旁边一手执着盅骰喊：“诶，诶，爷说十二个六吧，孙子还不信，喝吧喝吧哈哈哈哈。那谁挡光呢，边儿上去。”
萧凌抬头，背光，看不清面孔以为是摸进来歇口气的：“谁呀，自己找地儿坐。”
“萧凌，出来，我有话跟你说。”来人声音冷冷清清，听不出半分情绪。
周围一下安静了，够胆子在这样的场合直接叫老大名字的还真找不出来，吴越寒站起身来，凑过去瞧：“哎哟，是魏言啊，不是说不来吗，来来，坐。”让旁边贴着的妞挪出个位置。
萧凌不说话，微眯着眼盯着他。
“出来，找个清静的地方说。”魏言不卑不亢的站着，与他对视不闪不避。
吴越寒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推推萧凌的胳膊：“老大，你们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当着兄弟的面儿，非得私下沟通啊？”
“我也不知道言少爷想说什么，正等着呢。”语带嘲讽。
魏言抿了抿唇一字一字地说：“我有话，跟你说。”
“说啊，说啊，大伙儿等着呢。”吴越寒起哄，周围的人跟着附和哄笑。
魏言咬牙鼓着腮帮子看着萧凌，不挪步，死死定在原地，大有跟他对峙的意思。
笑声渐消，两位当事人似乎毫无所觉，眼中只有彼此的倒影，沉默而坚持。
萧凌率先起身往外走，魏言一言不发跟上去。直到包厢门重新关闭，小三儿扯扯吴越寒的衣袖：“寒少，这，这是什么情况？”
吴越寒揉揉额头：“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莫名其妙。”
带人往楼上走，三楼以上两层是住宿宾馆，属于夜蝶的延伸产业。今晚包了场，现在这个时间段都在下面疯几乎没人上来，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萧凌停住脚步，望着窗外：“你想说什么？”
魏言突然觉得嗓子发干：“我，我喜欢你。”
“呵，魏言，别逼我对你动手。怎么？耍我一次不过瘾还想耍二次？嗯？”
“没耍你，我喜欢你。”
萧凌转身，一手捏着他下巴危险的眯起眼：“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你。”魏言认真的重复。
“呵，可惜，我不信。”萧凌说着松手，拍拍他的脸：“欠揍就直说，别他妈玩这套。”
他从来不是一个容易取信的人，从小环境所致没有安全感，感情淡漠性情薄凉，连跟自己好几年的兄弟也是在最近才慢慢正式被认可接受，放点心思在他们身上。更别提眼前这位心血来潮毫不相干的少爷，被耍一次我萧凌认栽算是还人情，被耍第二次，那就是我萧凌自己蠢。萧凌是个蠢货吗？不，从来不是。
魏言闭眼深吸一口气：“你要怎样才肯信？”趁我还有勇气站在这里，趁我还没来得及后悔，成与不成，给个痛快。指甲掐进手心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你走吧，在这里闹出事不好看，魏言，你真当我不敢动你？”
“不。”他说：“相信我，这一次。”口吻真挚坚持，身体微微的颤抖。
“好，你跟我来，我就看看你有多认真，别后悔。”萧凌扔下这句话，一手攥住他的手腕，拖着走，在柜台取了钥匙，打开一间房门再一次对他说：“记住，是你来招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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