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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十一月的京城,已是初冬。
御驾回銮那日,天空飘着细雪。百官在城外迎接,李文渊也在其中。他穿着厚厚的裘袍,脸色苍白,须发似乎更白了些,站在百官前列,身形微微佝偻,看上去真像个病重的老人。
皇帝从龙辇上下来,百官跪拜。萧衍走到李文渊面前,亲手扶起他:“李相病体未愈,何必亲自来迎?”
李文渊颤声道:“陛下南巡归来,臣岂敢不来迎接。只是臣教弟无方,致使江南盐政败坏,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他说着又要跪下,萧衍拦住他:“李相不必如此。李文涛的罪,是他自己的事,与李相无关。”
这话说得温和,但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深意——皇帝说无关,那就是暂时不动你,但你别以为真的无关。
李文渊脸色更白了,连声谢恩。
回宫后,皇帝论功行赏,朝堂上一片喜庆。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顾知微回到书院,受到了热烈欢迎。公主第一个冲上来抱住她:“顾才人,你可回来了!江南好不好玩?有没有遇到危险?”
“还好,有惊无险。”顾知微笑笑,轻描淡写地带过了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
严尚书、徐三爷、沈容华等人都来看她,带来各种礼物和问候。书院的女学生们更是围着她,听她讲江南的见闻。
但顾知微知道,她现在成了李文渊的眼中钉,必须更加小心。
果然,几天后,朝中开始有流言,说顾知微在江南“干预政务”“结交官员”“收受贿赂”。虽然都是捕风捉影,但传得有鼻子有眼。
严尚书告诉她:“这是李文渊的反击。他现在不敢明目张胆对付你,就用这种下作手段,败坏你的名声。”
顾知微平静地说:“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没错,但众口铄金。”严尚书担忧道,“你要有所准备。”
顾知微当然有准备。她让青鸾和红袖暗中调查流言的源头,发现是几个与李文渊关系密切的言官在散布。她将名单记下,但没有立刻动作。
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十一月中,京城下了第一场大雪。白雪覆盖了宫殿和街巷,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这天,顾知微接到一个意外的邀请——李文渊夫人李氏,请她去李府“赏梅”。
“赏梅?”公主听说后,皱眉,“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别去。”
顾知微想了想,说:“去。不去反而显得我怕了。”
她带着青鸾和红袖,赴了李府的约。
李府的后花园里,几株红梅在雪中怒放,确实很美。李氏穿着深紫色绣金线梅花的大氅,站在梅树下,见顾知微来,露出笑容:“顾宜人来了,快请坐。”
亭子里已经摆好了茶点,炭盆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两人坐下,丫鬟奉上热茶。李氏挥退左右,只留一个心腹嬷嬷在旁伺候。
“顾宜人江南一行,辛苦了。”李氏开口,语气温和,“我听说宜人在江南立了大功,真是女子中的楷模。”
“夫人过奖,民女只是尽本分。”顾知微不卑不亢。
“本分……”李氏重复这个词,笑了笑,“宜人的本分,似乎比一般女子要多些。”
这是在说她多管闲事。
顾知微装作没听出来:“陛下信任,民女自当尽力。”
李氏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我听说,宜人在江南见了林氏?”
来了。顾知微心头一凛,面上平静:“是,在书院见过几次。李夫人常去书院听课,是个好学的。”
“林氏确实好学。”李氏放下茶盏,直视顾知微,“但她不该说的话,也说了不少吧?”
顾知微迎上她的目光:“民女不知夫人指的是什么。”
两人对视,亭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良久,李氏先移开目光,叹口气:“顾宜人,我们都是女子,何苦为难女子?林氏年轻不懂事,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害了小叔,也害了自己。她现在被关在府里,以泪洗面,何其可怜。”
这是在打感情牌,也是在警告——林氏的下场,可能就是你的下场。
顾知微心中冷笑,面上依然平静:“夫人说的是。女子在这世上,确实不易。所以更应该互相帮助,而不是互相伤害。”
李氏盯着她:“顾宜人这是执意要与我李家为敌了?”
“民女不敢与任何人为敌。”顾知微说,“民女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对的事?”李氏冷笑,“什么是错,什么是对?成王败寇罢了。顾宜人现在风光,但别忘了,花无百日红。”
“民女谨记夫人教诲。”顾知微起身,“如果夫人没有其他事,民女先行告退。”
李氏没有挽留:“嬷嬷,送客。”
走出李府,顾知微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刚才的对话,看似平和,实则剑拔弩张。李氏的威胁,已经很明显了。
青鸾低声说:“大人,李府周围有眼线,我们被盯上了。”
顾知微点点头:“意料之中。回书院。”
马车驶向书院,后面果然有人跟踪。顾知微让车夫绕了几条街,才甩掉尾巴。
回到书院,她立刻召集严小姐、沈容华等人商议。
“李文渊开始行动了。”她说,“先是散布流言,现在又让李氏来威胁。接下来,可能会有更激烈的手段。”
沈容华皱眉:“他敢在京城动手?”
“狗急跳墙,什么都敢。”严小姐说,“先生要格外小心。”
顾知微沉思片刻:“我们不能只防守,也要进攻。”
“怎么进攻?”
“李文渊的弱点,不只是贪腐,还有他赖以生存的关系网。”顾知微说,“我们要从内部瓦解这个网络。”
她开始布局。
第一步,通过互助会,接触那些与李家有姻亲或利益关系的官员家眷。不直接说李家的坏话,只是闲聊中透露一些信息:比如李文涛在江南的罪行,比如李家可能面临的危机,比如皇帝的态度。
这些夫人回去后,自然会跟丈夫说。一传十,十传百,恐慌就会蔓延。
第二步,通过书院的学生,影响她们的父兄。这些学生大多来自官宦家庭,她们在书院接受了新思想,回家后会谈论书院的事,谈论顾知微的观点。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家人对顾知微、对女子地位的看法。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找到李文渊其他不法行为的证据。
李文涛虽然倒下了,但李文渊在朝中几十年,不可能只有这一件把柄。顾知微让青鸾和红袖暗中调查,同时通过沈容华的商队,收集各地与李文渊有关的线索。
十一月底,线索来了。
江南书院来信,说在整理李文涛的遗物时,发现了几封李文渊写给弟弟的信。信中没有直接提到贪腐,但有一些隐晦的暗示,比如“江南之事,你多费心”“京中一切有我”“钱财之事,要妥善处理”。
这些信单独看没什么,但结合李文涛的罪行,就能看出问题。
顾知微将信秘密呈给皇帝。
萧衍看了信,说:“这些还不够。李文渊可以说,这只是兄弟间的普通信件。”
“民女明白。”顾知微说,“所以还需要更多证据。”
“你继续查。”萧衍说,“但要小心,李文渊现在就像受伤的野兽,随时可能反扑。”
“是。”
十二月初,京城发生了一件事——国子监祭酒陈大人,突然上书弹劾李文渊,说他“纵子行凶”“教子无方”,导致李承志赌博成性,最后暴病而亡。
这封奏折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李文渊当场反驳,说陈大人污蔑,要求皇帝严惩。
陈大人却拿出了证据——几封李承志写给赌坊的借据,上面有李承志的签名和手印。更关键的是,还有一份账本,记录着周富商帮李承志还债的明细。
“陛下,”陈大人慷慨陈词,“李承志在国子监期间,赌博欠债,数额巨大。李文渊作为父亲,不仅不严加管教,反而纵容包庇,通过周富商暗中还债。这不仅是家教不严,更是以权谋私——周富商之所以愿意还债,是因为李文渊在朝中为他谋取利益!”
李文渊气得浑身发抖:“陈大人,你血口喷人!这些证据,分明是伪造的!”
“伪造?”陈大人冷笑,“那就请周富商来对质!”
周富商早就被皇帝控制了,此刻被带上朝堂,面如死灰。在皇帝的威压下,他供认不讳:确实帮李承志还过赌债,钱是李文渊夫人通过绸缎庄的账目给的;作为回报,李文渊帮他打通关节,拿到了几个官府的采购订单。
人证物证俱在,李文渊无法抵赖。
但他毕竟老谋深算,立刻跪地请罪:“臣教子无方,臣有罪。但臣绝没有以权谋私,周富商所言,是一面之词。请陛下明察。”
他知道,教子不严的罪,最多是罚俸、降职;但以权谋私的罪,就可能丢官甚至入狱。所以他只认前者,不认后者。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文渊,心中冷笑。这个老狐狸,到这时候还在耍心眼。
但皇帝没有立刻发作,只是说:“李相教子不严,确实有错。罚俸一年,以示惩戒。至于其他指控,还需详查。”
这个处置,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意味深长。罚俸是惩罚,但“还需详查”意味着,事情没完。
朝会结束后,李文渊回到府中,大发雷霆。
“陈鹤年这个老匹夫!”他摔了茶杯,“竟敢当众弹劾我!”
李氏在一旁垂泪:“老爷,现在怎么办?周富商被抓,我们的把柄落在他手里了。”
“周富商不敢乱说。”李文渊冷静下来,“他知道,如果把我供出来,他全家都得死。他现在只承认帮承志还债,其他的没说。”
“可是陛下说要详查……”
“查就查。”李文渊眼中闪过狠厉,“查得出来算他们本事。”
但他心里清楚,这次是真的危险了。皇帝明显在针对他,陈鹤年的弹劾,很可能就是皇帝指使的。
他必须想办法自救。
而顾知微这边,对朝堂上的变故并不意外。陈鹤年的弹劾,其实是她暗中推动的——那些证据,是她让沈容华收集的;陈鹤年之所以敢站出来,是因为她通过严尚书,给了陈大人一些承诺和保障。
这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继续施压。
十二月中,江南又传来消息:李文涛在狱中“病重”,请求见家人最后一面。
皇帝准了。林氏带着孩子去探监。
谁也不知道李文涛对林氏说了什么,但林氏探监后,整个人都变了。她回到被查封的李府(暂时还让她和孩子住在偏院),闭门不出。
几天后,林氏通过严如玉,给顾知微送来一封信。
信很短,只有一句话:“我要见我哥哥。”
林氏的哥哥,是江南按察使,正三品大员,掌管一省刑名。如果他出面,李文涛的案子可能会有变数。
顾知微将信转给皇帝。
萧衍看了,说:“准。让她哥哥来。”
林氏的哥哥林如海很快赶到苏州。兄妹见面后,林如海去见皇帝,为李文涛求情。
“陛下,”林如海跪在地上,“臣妹夫确实有罪,但罪不至死。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萧衍看着他:“林按察使,你可知李文涛贪了多少?”
“臣……不知。”
“朕告诉你,”萧衍冷冷地说,“白银一百二十万两,黄金三万两,还有其他珠宝古董无数。这些钱,是从盐税里贪的,是从工人嘴里抠的,是从百姓身上榨的。你说,他该不该死?”
林如海冷汗直流,不敢说话。
“朕念你是朝廷命官,不追究你为罪人求情之过。”萧衍说,“但你记住,法不容情。李文涛的罪,必须依法严惩。”
林如海唯唯诺诺地退下。
他知道,李文涛没救了。
但皇帝的话,也点醒了他——如果继续与李家绑在一起,自己也可能被牵连。
他回去后,劝林氏:“妹妹,李文涛罪有应得,你早做打算吧。”
林氏哭了很久,最后说:“哥哥,我想和离。”
林如海一愣:“和离?”
“对。”林氏擦干眼泪,“李文涛的罪,我不知情,但我是他妻子,难免受牵连。我想和离,带着孩子回娘家。”
林如海沉思片刻,点头:“也好。我去办。”
李文涛在狱中听说林氏要和离,勃然大怒,但无能为力。他现在是待死之囚,说什么都没用。
林氏的和离书很快办好,她带着孩子搬出了李府,住进了哥哥安排的宅院。
这件事在江南官场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连李文涛的妻子都要和他划清界限,可见李家是真的完了。
消息传到京城,李文渊又气又急。林氏这一举动,等于在李家将倒的墙上又推了一把。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十二月廿三,小年。京城处处张灯结彩,准备过年。
这天夜里,顾知微的书院突然起火。
火是从后院柴房烧起来的,借着风势,很快蔓延开来。幸亏发现得早,护卫和学生们奋力扑救,终于将火扑灭,只烧毁了两间厢房,没有人员伤亡。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意外。
青鸾在现场发现了火油和引火物的痕迹,明显是有人纵火。
顾知微站在烧毁的厢房前,脸色平静,但眼神冰冷。
“李文渊终于忍不住了。”她对严小姐说。
“太猖狂了!”严小姐愤慨,“竟敢在京城纵火!先生,我们报官吧。”
“报官有什么用?”顾知微摇头,“他可以推给‘流民’‘意外’。没有直接证据,动不了他。”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顾知微说,“他越急,破绽就越多。我们等。”
她让人清理现场,修缮房屋,一切如常。对外只说“不慎走水”,不提纵火。
但暗地里,她加强了书院的戒备,同时让青鸾和红袖加紧调查纵火者的身份。
三天后,青鸾带来消息:纵火者是城东的一个泼皮,叫赵三,最近手头阔绰,常去赌坊。他昨天喝醉酒,跟人吹牛,说接了笔“大生意”,够他快活半年。
“人在哪?”顾知微问。
“在城东的‘快活林’赌坊。”青鸾说,“红袖盯着呢。”
顾知微立刻去见皇帝。
萧衍听说书院被纵火,震怒:“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竟敢如此猖狂!”
“陛下息怒。”顾知微说,“民女已找到纵火者,请陛下派人抓捕。”
萧衍当即命令羽林卫去抓人。
赵三正在赌坊里赌得兴起,突然被官兵包围,吓得瘫软在地。被抓后,他很快供出主使——是李府的管家,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去书院放火。
羽林卫又去李府抓管家。管家被抓时,李文渊就在旁边。
“陛下有旨,抓捕纵火案嫌犯李福。”羽林卫首领出示令牌。
李文渊脸色铁青:“李福是我府上管家,一向安分守己,怎会纵火?这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审了就知道。”羽林卫首领不卑不亢,“李相,请不要妨碍公务。”
李文渊眼睁睁看着管家被带走,气得浑身发抖。
他知道,这次是真的麻烦了。
管家在严刑审讯下,供认不讳,说是奉了李文渊的命令,去找人纵火。但他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李文渊指使——李文渊很谨慎,是口头吩咐,没有留下字据。
皇帝拿着口供,召李文渊进宫。
“李相,你的管家说,是你让他去纵火烧书院。”萧衍将口供扔在桌上,“你有什么话说?”
李文渊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陛下,臣冤枉啊!臣与顾宜人无冤无仇,为何要纵火烧她书院?这定是有人陷害臣,请陛下明察!”
他哭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衍看着他表演,心中冷笑,面上却温和:“李相不必如此。朕也不信你会做这种事。但管家一口咬定是你指使,朕总要给顾宜人一个交代。”
“臣……臣愿辞官,以证清白。”李文渊叩首。
又是这一招。以退为进。
萧衍沉默片刻,说:“李相是三朝元老,朕离不开你。这样吧,你先在家休养一段时间,等事情查清了再说。”
这是变相停职。
李文渊心中恨极,但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谢恩。
走出皇宫,他回头望着巍峨的宫门,眼中闪过怨毒。
皇帝,顾知微……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而顾知微这边,虽然没能直接扳倒李文渊,但让他停职,已经是重大胜利。
“陛下这是温水煮青蛙。”严尚书分析,“一步步削弱李文渊的势力,最后再一击致命。”
顾知微点头:“陛下高明。”
“但你还是要小心。”严尚书说,“李文渊停职在家,反而更有时间谋划报复。接下来,他可能会用更极端的手段。”
“我知道。”顾知微说,“所以我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他。”
“什么礼物?”
顾知微笑而不语。
腊月三十,除夕。
京城处处爆竹声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
李府却一片冷清。李文渊停职在家,门庭冷落,往日的热闹不复存在。
李氏在佛堂念经,祈求平安。
就在这时,管家来报:“老爷,夫人,宫里来人了。”
李文渊心头一紧,这个时候宫里来人,准没好事。
来的是张总管,带着皇帝的赏赐——一套文房四宝,一盒点心,还有一句话:“李相劳苦功高,新年好好休养。”
这话听起来是关怀,实则是提醒: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别想别的。
李文渊谢恩,送走张总管,看着那些赏赐,气得差点吐血。
“老爷,消消气。”李氏劝道。
“消气?我怎么消气?”李文渊吼道,“我现在成了满朝文武的笑话!连宫里一个小太监都敢给我脸色看!”
他摔了那盒点心,碎片四溅。
就在这时,门房又送来一封信:“老爷,有人送来的,没说谁送的。”
李文渊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大变。
信上只有八个字:“多行不义,必自毙。”
没有落款。
但李文渊知道是谁送的。
顾知微。
她在警告他,也在嘲笑他。
李文渊将信撕得粉碎,眼中布满血丝。
“顾知微……我要你死!”
这个除夕夜,李府没有欢声笑语,只有刻骨的恨意。
而书院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顾知微和公主、严小姐、沈容华,还有书院的学生们一起守岁。大家围坐在一起,包饺子,讲故事,其乐融融。
公主看着窗外的烟花,忽然说:“顾才人,明年会更好吗?”
顾知微点头:“会。”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在努力让它变好。”顾知微说,“每一个人都在努力。”
公主笑了:“对,我们在努力。”
子时,钟声响起,新的一年到了。
顾知微站在窗前,看着满天烟花,心中默默许愿:
愿天下女子,都能读书明理,自立自强。
愿贪官污吏,都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愿这个国家,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愿她所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平安喜乐。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绚丽夺目。
就像她正在编织的这张网,正在慢慢展开,覆盖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
前路依然艰难,但她已不再孤单。
因为有那么多人,和她站在一起。
新年的钟声还在回荡。
顾知微转身,回到温暖的屋里。
那里有笑声,有希望,有光。
而新的一年,就在这光和希望中,开始了。
江南的梅花谢了,京城的桃花还会开。
冬天终将过去,春天总会到来。
而她,会一直走下去。
直到花开满园,直到光明普照。
这是她的路。
也是她的使命。
永不回头。
永不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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