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娱乐圈苟到了终点

　　沈小鱼没想到，新男主秦屿进组的日子，会撞上横店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雨。
　　凌晨五点的天还没亮透，豆大的雨点砸在酒店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带着刺骨的寒意。沈小鱼裹紧睡衣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风瞬间灌了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机里，严华发来的通告单格外醒目：今日拍摄沈小鱼与秦屿的对手戏，下午拍摄女弈失宠淋雨重头戏。
　　她提前半小时到了片场，雨还没停，只是小了些，淅淅沥沥地打在仿古宫殿的琉璃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场务们忙着搭防雨棚，工作人员穿着雨衣穿梭其间，嘴里呼出的白气转瞬即逝。沈小鱼刚走到化妆间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蹲在角落的石阶上，低头翻看剧本。
　　男人身形清瘦，脊背却挺得笔直，即使蹲着，也透着股沉稳的劲儿。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露出一张算不上惊艳却很耐看的脸，眉眼温和，鼻梁高挺，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你好，是沈小鱼老师吗？”他站起身，主动伸出手，声音温润，“我是秦屿。”
　　沈小鱼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微凉的温度，却很有力。“你好，秦老师。”她笑着回应。眼前的秦屿，和她之前了解到的资料完全吻合——电影学院科班出身，演技扎实，出道十年，演过不少经典配角，却始终不温不火。据说接到《女弈》男主邀约时，他正在另一个小成本剧组跑龙套，接到严华电话时，愣了足足半分钟才不敢置信地问：“严导，您没打错电话吧？”
　　“严导从不打错电话。”秦屿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能接到这个角色，是我的幸运。”他的剧本握在手里，封面已经被翻得有些磨损，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红色和蓝色的批注，红色标注着台词的重音和停顿，蓝色写着对角色情绪的理解，比沈小鱼的批注还要细致。
　　沈小鱼心里顿时多了几分好感。在这个流量当道的圈子里，还有人如此认真地对待每一个角色，实属难得。和这样的演员搭戏，无疑是一种享受。
　　两人走进化妆间，简单寒暄几句后，就直接进入了对戏状态。秦屿的态度格外谦逊，即使他比沈小鱼大五岁，也始终恭敬地称呼她“沈老师”。“沈老师，您看这场戏，”他翻到两人第一次对手戏的页面，指着其中一句台词，“皇帝第一次见到女弈，问她‘懂棋吗’，这里的情绪，您觉得是试探多一点，还是居高临下多一点？”
　　沈小鱼接过剧本，认真看了看上下文，想了想回答：“我觉得是试探居多。当时皇帝刚经历宫廷内斗，对谁都不信任，女弈是他偶然发现的奇才，他想利用她，却又怕她是别人安插的棋子。所以语气里应该带着点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秦屿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有道理！我之前只想到了帝王的威严，忽略了他内心的防备。那女弈的回应呢？‘略懂皮毛’这四个字，她是想藏拙，还是故意示弱？”
　　“是藏拙，也是自保。”沈小鱼语气肯定，“女弈初入宫，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也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略懂皮毛’四个字，既谦逊，又带着点疏离，让皇帝摸不透她的底细。”
　　秦屿听得频频点头，拿起笔在剧本上快速记录着，嘴里不停念叨：“醍醐灌顶！沈老师，您对角色的理解太透彻了。”他的认真感染了沈小鱼，两人越聊越投机，从角色的性格到情绪的转变，从台词的处理到肢体的配合，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多小时，连化妆师进来提醒化妆都没察觉。
　　上午的拍摄格外顺利。秦屿的演技果然扎实，对角色的把控精准到位，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把帝王的威严与隐忍展现得淋漓尽致。和他搭戏时，沈小鱼完全不用刻意找状态，就能被他带入情境，两人的对手戏几乎都是一条过。严华坐在监视器后，脸上的表情终于舒展了不少，偶尔还会对着两人的表演点头示意。
　　剧组的工作人员也悄悄议论起来：“秦老师的演技是真不错，比之前那个陈锋强多了！”“是啊是啊，和沈老师搭戏太有默契了，看得真过瘾！”“这下好了，严导终于不用再生气了。”
　　沈小鱼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却很清楚，真正的考验还在下午。剧本里那场女弈失宠后被罚跪在雨中一夜的戏，是女弈性格转变的关键节点，也是整部剧的重头戏之一。从之前的隐忍蛰伏，到这场戏后的彻底觉醒，所有的情绪都要在这场雨戏里爆发出来，难度极大。
　　中午吃饭时，雨又大了起来，气温也骤降了好几度，温度计显示已经到了零下三度。李强端着一个保温桶，鬼鬼祟祟地溜进沈小鱼的休息区，打开盖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饺子。“沈总，刚在片场小厨房包的，白菜猪肉馅，你赶紧吃，下午拍戏有力气。”
　　“你们怎么不自己吃？”沈小鱼拿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温热的馅料驱散了些许寒意。
　　“我们吃过了！”李强挠了挠头，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窗外的雨，“下午那场雨戏……真要拍？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雨，你穿那么薄的纱衣，会冻坏的。”
　　“必须拍。”沈小鱼咽下饺子，语气坚定，“这场戏很重要，不能耽误进度。放心吧，我有分寸。”
　　李强还想再说什么，阿斌突然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强哥，严导那边在催了，让沈总吃完赶紧去准备。”李强只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叮嘱道：“那你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在器材区等着。”
　　沈小鱼点了点头，快速吃完饺子，跟着化妆师去准备造型。下午要拍的是女弈失宠后的戏，妆容要清淡却带着憔悴感，头发松散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更显狼狈。服装是一件单薄的白色纱衣，布料轻薄，几乎不挡风。穿上纱衣的那一刻，沈小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寒气顺着布料钻进皮肤，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拍摄场地选在宫殿外的庭院里，人工降雨系统已经架设完毕，十几根水管对着天空，准备随时喷射出冰水。青石板地面被雨水打湿，泛着冰冷的光泽，踩上去滑溜溜的。严华站在监视器旁，脸色严肃，正在和执行导演沟通拍摄细节。看到沈小鱼过来，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要不要用替身？这场戏可以分镜头拍，不用你全程亲自跪。”
　　“不用。”沈小鱼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严导，女弈是在绝境中觉醒的，她跪的不是皇帝，不是皇权，是她自己的过去。跪一夜的人，不会找替身，也不会退缩。我要亲自演，才能找到最真实的情绪。”
　　严华看着她眼里的坚定，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好。各部门准备，开始拍摄！”
　　随着严华的一声令下，人工降雨系统启动，冰冷的雨水从高空倾泻而下，瞬间浇透了沈小鱼的全身。白色的纱衣被雨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身形，寒意像针一样刺进皮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她很快调整状态，双腿弯曲，缓缓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开始！”
　　沈小鱼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委屈和绝望。她饰演的女弈，本是皇帝的宠妃，却因为卷入宫廷斗争，被人陷害，失去了所有的恩宠，还被诬陷通敌叛国。皇帝不问青红皂白，就罚她跪在雨中一夜，自生自灭。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滴落，打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卡！”严华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带着不满，“情绪不够绝望。沈小鱼，你要记住，女弈此刻不仅是委屈，更是心死。她曾经以为皇帝是懂她的，是她的知己，可最后却被他亲手推入深渊。这种从满怀希望到彻底绝望的落差，你要表现出来！”
　　沈小鱼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流下，让她的脑子更加清醒。她闭上眼睛，重新调整情绪，把自己完全代入女弈的角色里。
　　“再来一次！”
　　第二次拍摄开始。沈小鱼跪在雨中，眼神从最初的空洞，慢慢变得痛苦，再到绝望。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卡！肩膀太僵硬了！”严华再次喊停，“女弈已经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她的身体应该是虚弱的，肩膀要放松，展现出那种无力感！”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一次次的拍摄，一次次的被喊停。冰冷的雨水始终没有停过，沈小鱼的身体越来越冷，嘴唇已经冻得发紫，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她没有放弃，每一次被喊停后，都只是简单地搓搓手，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就立刻重新投入拍摄。
　　秦屿站在不远处的雨棚下，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紧皱起。他能感受到沈小鱼的痛苦，也能看到她眼里的坚持。好几次他都想冲过去喊停，却被严华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他知道，严华是在逼沈小鱼，逼她突破自己的极限，逼她拿出最好的表演。
　　器材区的角落里，李强、阿斌和小武也看得揪心。三人穿着雨衣，站在寒风里，眼睛死死地盯着拍摄场地里的沈小鱼。李强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嘴里不停地念叨：“这该死的天气，这该死的戏……”阿斌和小武的眼眶也红了，他们想冲过去把沈小鱼拉出来，却又知道不能耽误她的工作，只能在心里默默着急。
　　拍到第七遍时，沈小鱼已经在冰水里泡了两个多小时。她的身体已经冻得麻木了，膝盖跪在青石板上，传来刺骨的疼痛，仿佛骨头都要裂开了。但她依旧咬着牙坚持着，眼神里的绝望越来越浓。
　　“卡！”严华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依旧严厉，“眼神不对！我要的不是这种外放的绝望，是压在心里的恨！是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后，烧穿五脏六腑的恨！沈小鱼，你再想想，你有没有被人背叛过？有没有过那种恨不得撕碎一切，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被人背叛过吗？
　　沈小鱼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想起父亲破产后，被曾经的好友落井下石，一夜白头的模样；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急需手术费，却被亲戚们拒之门外的无助；想起自己刚进坤盛实习时，被张诚盗窃创意，还差点被反咬一口的委屈；想起被债主堵在出租屋门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想起在荒岛求生时，被其他嘉宾算计，差点丧命的惊险……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积压在心底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她的身体不再是因为寒冷而颤抖，而是因为愤怒，因为不甘，因为那深入骨髓的恨意。
　　“第八遍，开始！”
　　沈小鱼跪在雨中，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镜头的方向——那里仿佛站着背叛她的皇帝，站着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野蛮的生命力。那不是外放的恨，而是藏在眼底深处，随时准备燎原的火焰。
　　她的身体依旧虚弱，却挺得笔直；她的嘴唇依旧发紫，却紧紧抿着，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她好像在说：我可以被打倒，但永远不会被打垮；我可以身处绝境，但永远不会放弃希望。
　　这一刻，她不再是沈小鱼，也不仅仅是女弈。她是所有被生活按进泥潭，却偏要挣扎着爬起来的普通人的缩影。
　　严华紧紧盯着监视器，屏住了呼吸。她从沈小鱼的眼神里，看到了她想要的一切——绝望、愤怒、不甘，还有那股不屈不挠的生命力。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表演，而是演员与角色的彻底融合，是灵魂与灵魂的碰撞。
　　“卡。”严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过了。”
　　全场寂静了三秒，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工作人员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为沈小鱼的精彩表演鼓掌。秦屿也松了口气，快步朝着沈小鱼跑过去。
　　沈小鱼想站起来，可双腿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刚一用力，就双腿一软，整个人朝前倒去。秦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入手一片冰凉，她的身体几乎失去了意识，嘴唇发紫，眼神也有些涣散。
　　“沈老师！你怎么样？”秦屿焦急地问道。
　　“医护！快叫医护！”严华也快步跑了过来，脸色凝重地喊道。
　　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工作人员们忙着找医护人员，拿干毛巾和热水。就在这时，三个穿着雨衣、身形高大的彪形大汉冲破人群，朝着沈小鱼冲了过来。
　　正是李强、阿斌和小武。李强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军用保温桶，桶身印着褪色的迷彩图案；阿斌怀里抱着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绒服，一看就是专门为抵御严寒准备的；小武手里则攥着一堆暖宝宝和热水袋，还冒着热气。
　　三人拨开围上来的工作人员，径直冲到沈小鱼面前。李强一把推开秦屿，蹲下身，动作粗鲁却又小心翼翼地把沈小鱼扶到自己怀里。他拧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浓郁的姜汤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滚烫的姜汤在桶里冒着热气。
　　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因为心疼，李强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舀起一勺姜汤，送到沈小鱼嘴边，声音粗哑得像砂纸摩擦过木头：“张嘴。”
　　沈小鱼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是李强，嘴角竟然还扯出了一丝微弱的笑容：“李哥……你这姜汤……是不是又放太多糖了……还是老味道……”
　　“闭嘴！”李强红着眼眶，语气严厉，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把一勺姜汤喂进她的嘴里，“老子投资的是活人！不是尸体！你他妈下次再这么拼命，我……我……”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只是眼眶越来越红，心里又气又疼。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疼她受了这么多苦。
　　阿斌和小武也立刻行动起来。阿斌小心翼翼地把沈小鱼身上湿透的纱衣脱掉，动作快而轻柔，生怕弄疼她。小武则迅速把羽绒服套在她身上，又拿出暖宝宝，一个个贴在她的后背、腰上、腿上，把她裹得像个粽子。秦屿在旁边帮忙递东西，严华站在一旁，看着这三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你们是……什么人？”严华沉声问道。她能感觉到这三个人对沈小鱼没有恶意，反而充满了保护欲，但他们的出现太过突然，让她不得不警惕。
　　“债主！”李强梗着脖子，毫不避讳地说道，声音洪亮，让周围所有的人都能听到，“她欠我们一大笔钱！在她还清所有钱之前，她不能死！”
　　全场瞬间愕然。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三个男人，又看了看被李强抱在怀里的沈小鱼。谁也没想到，这个在剧组里坚韧又敬业的新人女演员，竟然还欠着巨额债务，还有三个这么凶悍的债主。
　　严华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她打量着李强三人，看着他们虽然凶悍却充满担忧的眼神，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但李强根本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沈小鱼——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动作却轻柔得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沈小鱼的身体很轻，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重量，这让李强心里更疼了。
　　“导演，人我先带走了，给她暖暖身子。”李强对着严华丢下这句话，转身就朝着片场外面走去，脚步又快又稳，生怕耽误一秒钟。阿斌和小武赶紧跟上，一个提着保温桶，一个拿着剩下的暖宝宝，三人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醒目。
　　很快，三人就走到了片场门口，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路边，车身上还沾着泥点。李强打开后车门，小心翼翼地把沈小鱼放在后座，阿斌和小武立刻上车，把暖宝宝和热水袋放在她身边。李强发动汽车，面包车冒着黑烟，扬长而去，留下一剧组的人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现场才恢复了喧闹。工作人员们纷纷议论起来：“我的天！沈老师竟然欠了这么厉害的债主？”“什么债主啊，我看明明是担心她！你没看到那个男的红着眼眶吗？”“不管是债主还是什么，这三个人也太护着沈老师了！谁敢动沈老师一根手指头，他们肯定不答应！”“以后沈老师在剧组，没人敢欺负她了！”
　　秦屿站在原地，看着面包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严华也收回目光，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她知道，沈小鱼不仅有实力，还有人真心实意地守护她，这在复杂的娱乐圈里，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那天之后，横店就传开了一个消息：《女弈》剧组的新人女演员沈小鱼，不好惹。不仅演技好、能吃苦，背后还有三个拿命护着她的“债主”，谁要是敢欺负她，那三个“债主”能把天掀翻。原本还有些想找沈小鱼麻烦的小演员，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吓得不敢动了。
　　而沈小鱼，此刻正躺在酒店房间的大床上，裹着三床厚厚的被子，怀里抱着一个热水袋。李强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刚热好的姜汤，正皱着眉头喂她喝。阿斌和小武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手里拿着手机，正在查“淋雨之后如何快速恢复”的攻略。
　　“再喝一碗。”李强把碗递到沈小鱼嘴边。
　　“不要了……太甜了……”沈小鱼皱着眉头，撒娇似的说道。她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惨白。
　　“不行！必须喝！”李强态度坚决，“医生说了，要多喝姜汤驱寒，不然会感冒的。感冒了耽误拍戏，你还想不想还钱了？”
　　沈小鱼没办法，只好乖乖地喝下了第三碗姜汤。就在这时，李强的手机响了，是小武打来的。他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火了，对着电话那头吼道：“我就说当初应该去当武行！当什么破场务！今天要是我们在她身边盯着，能让那丫头跪那么久？能让她冻成这样？！”
　　电话那头传来阿斌委屈的声音：“强哥，武行要会功夫的……我们没学过啊……”
　　“没学过可以学！”李强梗着脖子，“老子当年一条钢管打遍三条街！什么功夫不会？！明天我就去报个武行培训班，以后我就在她身边当武行，谁也别想欺负她！”
　　沈小鱼躺在被子里，听着李强在电话里跟阿斌吵架，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牵动了喉咙，让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李强赶紧挂了电话，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沈小鱼摇摇头，看着李强焦急的模样，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担忧的阿斌和小武，眼眶突然一热。她想起自己被这三个人堵在出租屋门口催债的场景，想起他们卖了心爱的捷达车支持她搞事业的场景，想起他们穿着场务工装默默守护她的场景，想起今天他们冒着大雨冲进来救她的场景……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进被子里，温热的。
　　她突然觉得，这笔债，她欠得真值。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