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与反派绑定了

　　顾闲没说话了，他能感觉到谢妄在发抖。秦砚在收拾东西。动作很快，很轻。他没有看这边。
　　“放开一点，”顾闲低声说，“疼。”
　　谢妄的手臂松了一瞬，又立刻收紧。更紧了。
　　“疼就记住”谢妄的声音压得很低，“别再去水边。”
　　顾闲不说话了，他知道谢妄在害怕。
　　秦砚走过来：“往东走。那边有片石林。”
　　谢妄点头。他松开顾闲，但手一直没离开顾闲的手腕。他站起来，把顾闲也拉起来。
　　“能走吗？”
　　“能。”
　　谢妄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弯腰把他抱起来。动作很突然，顾闲低呼一声。
　　“谢妄——”
　　“别动。”
　　谢妄抱着他往前走。手臂很稳，步子很沉。顾闲能看见他下颌绷紧的线条，能感觉到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
　　秦砚在前面带路。三人沉默地穿过沼泽。
　　石林很快就到了。是一片天然形成的石柱群，最高的有十几丈，密密麻麻像一片石头森林。秦砚选了深处一个天然的石洞，洞口被垂下的藤蔓遮掩。
　　“这里暂时安全。”秦砚说，“我在周围布了阵法，有人靠近会知道。”
　　谢妄把顾闲放下。石洞里铺着干草，还算干净。
　　顾闲坐下，看着谢妄。谢妄正在检查洞口，背对着他，肩膀绷得很紧。
　　“谢妄。”顾闲叫他。
　　谢妄没回头。
　　“我没事。”顾闲又说。
　　谢妄转身走过来，蹲在他面前。他握住顾闲的手腕，拇指按在血契印记上。
　　“再说一遍。”
　　“我没事。”
　　谢妄盯着他，眼睛很深。然后他低头，吻在那个印记上。
　　这是个用力地、近乎啃咬的吻。顾闲疼得缩了一下，但没抽回手。
　　“这是惩罚。”谢妄抬起头，唇上沾了一点血，“下次再乱跑，就不是这样了。”
　　顾闲看着手腕上的牙印，和血契印记叠在一起，红得刺眼。
　　“知道了。”他小声说。
　　谢妄这才松开手，站起身。他走到洞口，背对着顾闲坐下。像一尊石像。
　　秦砚开始处理草药。他采的那些云梦泽特有的灵植，有些可以疗伤，有些可以解毒。他动作熟练，没有说话。
　　洞里的气氛很压抑。
　　顾闲低头看着手腕。印记已经不疼了，但那种微妙的牵引感还在。很淡，但持续不断。
　　他想起水底的光阵。想起那种被呼唤的感觉，温暖、亲切，像回家了。
　　可他明明没有家。
　　在这个世界没有。在原来的世界……也没有。他一直都是一个人，透明地活着，透明地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
　　直到遇见谢妄。
　　谢妄需要他。重伤时的谢妄需要他的照顾，现在的谢妄需要他来承载那些无处安放的情感这让顾闲深深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这感觉很好 ，他愿意忽略那些过分的占有，那些近乎偏执的控制。
　　顾闲又想到了那些阵法，那些呼唤，那些他解释不清的熟悉感。
　　“秦前辈。”顾闲忽然开口。
　　秦砚抬头看他。
　　“那些阵法……”顾闲顿了顿，“它们为什么会对我有反应？”
　　秦砚放下手里的草药。他看了谢妄一眼，谢妄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阵法感应的是灵力波动或者灵魂印记。”秦砚说，“你的体质可能比较特殊，恰好符合某个阵法的触发条件。”
　　“只是这样？”
　　“也可能……”秦砚犹豫了一下，“也可能你的灵魂，和曾经触发过这个阵法的人，有某种相似性。”
　　顾闲的心沉了一下。
　　相似性。
　　他想起水底那种“回家”的感觉，想起石碑传送时那种莫名的熟悉。
　　“如果……”他声音更低了，“如果我经常梦到一个地方，但从来没去过，那是什么意思？”
　　秦砚沉默了片刻。
　　“可能是前世的记忆碎片。”他说，“也可能是……血脉的记忆。”
　　血脉。
　　这个词像针一样刺进顾闲心里。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怎么可能有这里的血脉？
　　可那些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无法用巧合来解释。
　　“别想了。”谢妄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正看着顾闲。眼神很冷。
　　“不管那些是什么，都和你没关系。”谢妄说，“你是我的。”他几乎是急切的宣告着顾闲的所属。
　　顾闲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谢妄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他伸手握住顾闲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
　　“听见了吗？”
　　顾闲点头。
　　谢妄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低头吻他。这个吻很用力，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占有欲，顾闲被动地承受着，手指无意识地抓住谢妄的衣襟。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喘息。
　　“记住这种感觉。”谢妄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沙哑，“只有我能给你这种感觉。”
　　顾闲的心脏跳得很快“嗯。”他小声应道。
　　谢妄这才松开他，重新坐回洞口。
　　夜晚来了。
　　秦砚在洞口生了堆火。火光跳动，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顾闲躺在干草上，睡不着。谢妄躺在他身边，手臂横在他腰间，闭着眼睛，但顾闲知道他没睡。
　　“谢妄。”顾闲小声叫他。
　　“嗯。”
　　“你会一直这样吗？”
　　“怎样？”
　　“这样……”顾闲想了想，“这样紧张我。”
　　谢妄睁开眼。火光在他眼睛里跳动。
　　“会。”他说得很简单，很肯定。
　　“为什么？”
　　谢妄沉默了很久。
　　“因为我不能失去你。”他最后说“你不能有事。”
　　顾闲不说话了。
　　下一秒，谢妄把他搂进怀里，很紧、很用力。
　　“睡吧。”谢妄说，“明天我们就离开云梦泽。”
　　顾闲闭上眼睛。
　　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片水泽边，水很清，能看见底下的石头。有个女人在叫他，声音很温柔。
　　“阿闲，过来。”
　　他走过去。女人蹲下身，抱住他。怀抱很温暖，有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要记住回家的路。”女人在他耳边说，“无论走多远，都要记住。”
　　他点头。
　　然后梦醒了。
　　天还没亮。谢妄还在睡，手臂依然紧紧圈着他。
　　顾闲轻轻挪开那只手，坐起身，手腕上的牵引感又出现了，这一次更清晰，更明确。像一根线，牵着他往某个方向去。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
　　秦砚守在火堆边，抬头看他。
　　“又感觉到了？”秦砚问。
　　顾闲点头。
　　秦砚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在微微颤动，指向的方向和顾闲感受到的牵引完全一致。
　　“它在引导你。”秦砚说，“很温和，但很坚定。”
　　“去哪里？”
　　秦砚看着罗盘：“云梦泽的深处。”
　　“我该去吗？”
　　“我不能替你做决定。”秦砚说，“但我想，有些事情，逃避是没用的。”
　　顾闲看着洞外的黑暗，雾气在流动，像有生命一样。
　　他想起了那个女人。梦里的那个女人。她的怀抱那么真实，那么温暖。
　　“我想去看看。”他说。
　　秦砚看着他：“谢妄不会同意。”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顾闲沉默了很久。
　　“因为我想知道。”他最后说，“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呼唤，我想知道那些熟悉感从哪来。我不想……一辈子活在谜团里。”
　　秦砚叹了口气。
　　“天亮前回来。”他说，“别让谢妄知道。”
　　顾闲点头。他看了一眼还在睡的谢妄，然后转身走进雾气里。
　　雾气很浓，几乎看不清路。但那种牵引感像一盏灯，指引着方向。他走得不快，很小心。
　　越往前走，雾气越淡。天边开始泛白，晨光从树梢间漏下来。
　　然后他看见了。
　　一片巨大的湖泊。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天空和周围的树。很美，但顾闲却有些……悲伤。
　　湖心有个小岛。岛上有一座石殿，已经残破，但依然能看出曾经的庄严。
　　牵引感来自那里。
　　顾闲走到湖边。水很清，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蹲下身，伸手想触碰水面。
　　指尖即将碰到水的瞬间，手腕猛地一烫。
　　血契印记在发光。剧烈的、警告性的红光。
　　顾闲痛得缩回手。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水面晃动，然后……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女人。和他梦里的女人一样。
　　女人看着他，嘴唇动了动。
　　“回家吧，孩子。”她说。
　　声音直接响在脑海里。
　　顾闲浑身僵硬。
　　“你是谁？”他问。
　　“你的族人。”女人说，“我们在等你。等了很久了。”
　　“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女人的声音很温柔，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当你准备好的时候，你会明白一切。”
　　水面开始波动。倒影消失了。
　　顾闲站起身，后退一步。心脏跳得很快。
　　他转身想离开，但已经晚了。
　　雾气从湖面升起，迅速弥漫开来。很快，他就看不清来的路了。周围的景物在变化，树木在移动，地面在扭曲。
　　他被困住了。
　　顾闲握紧手腕，血契印记在发烫，像是在警告，也像是在……求救。
　　他想起了谢妄。
　　“对不起。”他低声说。
　　然后他朝着石殿的方向走去。
　　既然逃不掉，那就面对。
　　湖面在他脚下变得坚实。一条发光的路径从岸边延伸出去，直通湖心岛。
　　他踏上那条路。
　　一步一步，走向未知。
　　而在他身后，远处的石林里，谢妄猛地睁开眼睛。
　　他伸手摸向身边。
　　空的。
　　顾闲不见了。
　　谢妄坐起身，眼睛里瞬间布满血丝，他看向站在洞口的秦砚。
　　“他去哪了？”谢妄的声音冷得像冰。
　　秦砚沉默。
　　谢妄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
　　“云梦泽深处”秦砚说，“他去了巫族的领地。”
　　谢妄松开手，转身就往那个方向冲。
　　“等等！”秦砚叫住他，“那里很危险！那些阵法——”
　　“让开。”谢妄没回头。
　　秦砚追上去：“我和你一起去。”
　　谢妄没反对。
　　两人冲进雾气里，朝着巫族的方向狂奔。
　　谢妄的心跳得很快。不是累，是恐慌。那种熟悉的、冰冷的恐慌，像水一样淹没了他。
　　顾闲不能有事。
　　绝对不能。
　　而此刻，顾闲确实遇到了危险，云梦泽深处有一群野兽，它们通体黢黑，神色扭曲，看上去……好像很痛苦。它们不管不顾的冲上来，想要撕咬顾闲。
　　顾闲立刻转身，朝反方向逃跑，可他的体力有限，根本跑不过这些失去理智的野兽，而身后的野兽已经张开了嘴。
　　“噗嗤……”谢妄挡在了顾闲的身前，野兽在谢妄腰侧狠狠的咬了一口，谢妄捂住伤口出剑，砍在野兽身上，野兽吃痛大吼了几声后转身离去。
　　谢妄将顾闲拉到身前，用血红的眼睛瞪着他。
　　“为什么乱跑！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吗！”
　　顾闲被谢妄吼的有些愣住“我只是……”
　　“我有没有说过这里很危险！有没有叫你不要离开我身边！”谢妄紧紧的抱住顾闲。
　　“对不起，我……”顾闲很愧疚。
　　谢妄的身体摇晃几下，他已经站不稳了，顾闲看到了谢妄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眼眶发红，声音哽咽“谢妄你的伤。”
　　“都是为了你……”所以你不要乱跑，不要……离开我，谢妄没说完就晕倒在顾闲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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