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虫嚣

　　没有出现奇迹，丽丽在株重市待了三个月，终于结束了煎熬。这期间她最大的感悟就是，学习其实并不枯燥，比起游学等待虫潮这件事来说。

　　回到学校后，她迅速准备了游学报告。整个过程非常快，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丽丽的大二提前结束，此时学校才刚开学三个月。

　　现在她有两个选择：
　　1马上放假
　　2继续在学校积攒积分，赚点零花钱。

　　目前比较悠闲，想去黑市走走，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

　　现在多了1万5法鲁，钱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她可以去任何地方。

　　丽丽看了看黑市摆摊专用的入市机，半年过去了，依旧没有羊头【一起搞大钱】的消息，她确定自己已经被遗忘了。

　　既然没有动静，那就安安心心回老家吧。

　　一直到离校之前，丽丽白天去图书馆，专挑关于药粉配方的书籍看。晚上她又开始浏览论坛，在论坛里寻找关于药粉配方的信息，不知疲倦地搜索着，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种配方。其实想想也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得到呢？

　　出发前一天晚上，丽丽还是拿出她的入市机看了一眼，没有动静，叹了一口气，将这台入市机塞进包里，带回了老家。

　　回俄市之后，突然间完全闲下来，没有做任何事情做，丽丽每一天都觉得很无聊。敦村永远回不去了，大多数村民在脊椎虫潮中殒命，敦村故址成了一个伤心地。

　　李老太作为灾民，一直住在城区救济处。政府安排他们迁往其他乡镇，李老太不想折腾了，就想着等丽丽毕业，在哪一座城市定居，自己就跟着丽丽前往哪一座城市。一切等到丽丽毕业之后，再做决定。

　　这段时间里，李老太还挺安逸的。她和丽丽认真逛了逛主城区，以前从没认真逛过主城区，也没怎么熟悉过这个地方。

　　这一次，没有丽丽也没有到警卫局报告，原因是因为这个城市太小了，小得几乎很难有机会遇到解剖虫石的机会，不想做无用功。

　　偶尔刷新闻的时候，还会遇到那熟悉的脊椎虫字眼。现在隔着屏幕，已经做到完全没有什么波澜了，再也不会有之前的害怕、恐惧、起鸡皮疙瘩的那种感觉了。

　　回家乡的第18天晚上丽丽收到了一条信息，是来自羊头【一起搞大钱】的出摊邀请。

　　这条信息让丽丽非常兴奋，激动到手抖。

　　当天夜里，丽丽就开始收拾东西，跟李老太打招呼，要和同学出去玩两天。对于这种同学之间的交际，李老太不会去阻止，反而会鼓励丽丽。

　　这次的出摊地址是无谓市，属于热带地区，丽丽检索了一下，虽然同属于热带，这里和株重市不一样，它没有高大的树木，主要是藤蔓低矮灌木，生长在腐质上。

　　丽丽留了个心眼，查了一下这个地方最近发生的虫潮，发现都是一些普通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字眼，包括周边几个城市的情况也是如此。

　　于是，丽丽迫不及待地出发了。

　　其实丽丽并不担心性命，在黑市摆摊的好处是，如果你遇到危险，不需要你动手，周边都是大神，深藏不露，其他人会迅速动手，顺带将你给保护了。

　　经过长途跋涉丽丽终于到了无谓市，这个地方果然跟检索出来的信息一样，入目之所及，都是低矮的灌木，腐质的味道浓郁，丽丽皱了皱鼻子。迈出第一脚，土地松软，像是踩在一条柔软的毛毯上。脚下是肥沃的黑色腐质土壤，灰褐色的落叶铺陈在上面，掩盖了黢黑的土壤。

　　黑市在一个干涸的池塘上面，比较原始。用白粉在灰土色的地面上画出一条条直线，分割区域，每个摆摊区域都标记着编号。

　　中间留出了一条道，是为顾客准备的，这条道路宽大而齐整。

　　丽丽远远的就看到了自己的摊位，迅速赶过去。

　　池底龟裂，干巴起皮，裂纹纵横交错。踩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与踩在腐质上的感受不同，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大块裂纹很快就碎成了更细小的灰渣，有的粘在了脚底，有的留在了原地，等待下一次踏碾。

　　摊主们都在忙碌着，有的在整理货物，有的正赶过来。

　　丽丽迅速落座，开始摆放自己的工具。

　　隔壁左右都是羊头【一起搞大钱】的范围，对面的摊位不认识，应该属于另一个羊头。

　　令人想不到的是，丽丽正对面居然也是改机摊位。

　　“大家都划算修/改机摊”VS丽丽的“人旺机旺修机改机摊”

　　这竞争压力就比较大了!

　　那对面的改机摊主是一个胡子老大爷，戴着一副墨镜，脸也不遮掩了，匆忙搞定黑市伪装。

　　在黑市，每位摊主都包裹严实，恨不得整个头都消失不见了，胡子老大爷就戴一副墨镜，真不怕惹上事被通缉，整个市场当中就他的面容最清晰可辨，这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怎么地了？不管不顾了么？他们的羊头都不提醒？

　　抛却这一点，老大爷往那一坐就感觉有资历。

　　那老大爷瞟了丽丽摊位一眼，也是改机摊位，很是看不上。

　　实事求是地说，看不上就看不上吧，的确应该看不上。

　　那一眼，丽丽知道今天开不了张了，目光开始寻找药粉大神。

　　搜索了一圈，没看到人。本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他而来，他却不在，失落得恨不得立马卷铺盖走人！

　　这个时候时间都已经十一点了，今天还没有开市，有点奇怪，大多数摊主都已经落座了。

　　丽丽把注意力转回眼前，对面的这个大爷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像家里那石像！

　　开市时间晚得不近人情，大概在十二点之后才开始。这时候，大多数摊主都已经骂骂咧咧地抱怨了，说这黑市搞什么的，害得他们没时间好好交易干活。

　　就在这个时候，丽丽看到药粉大神拖着拖车姗姗来迟。显然，他有后门关系，因为开市之后一般人都不让进，但他却能明晃晃地迟到。

　　地面上留下了两列车轮的印子，上面盖着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体积来看，丽丽直觉是脊椎虫。

　　当药粉大神掀开布时，全场一片哗然。

　　丽丽眼睛一阵发直，果不其然，脊椎虫。

　　对面的老大爷见丽丽目瞪口呆的样子，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没见过大场面。

　　丽丽很久才回过神来，这一次不是肥硕的一只，而是体形比较匀称的十只。销量很好，他卖上了瘾。

　　这些脊椎虫挥舞着肢干，就像那天见到的那样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瞬间就起了。丽丽害怕这些虫突然间逃离他的控制，攻击周围的人。

　　大神，你可要看好了这些虫！

　　丽丽这边没有什么生意，药粉大神那边却围了一圈人催着他。

　　“啊，你怎么不开摊……”
　　“你这虫咋回事?”
　　……

　　药粉大神恍若未闻，整理工具，摆放脊椎虫，调整摊位。

　　对面的大爷倒是接了一桩生意，开始论价。

　　起步价1万法鲁，材料费另加钱。到了安装虫石这里，大爷另有收费之法，虫石不同排列，效果不一样，有简单的办法，复杂的办法，不同办法收费不同，特别详细。

　　看人家大爷，分类收费，丝毫不含糊。丽丽再看看自己，做个生意能赚钱就怪了。

　　议价成功之后，大爷开始工作，面前，迅速多了一地的零部件。

　　大爷告诉那顾客：“你去把这个市场最好的影石买过来，经过我手之后，你的机器会很完美，里面的虫石，已经配不上它。如果你强行要用旧的也可以，但是你会发现，你用不了多久，就没用了。还不如用最好的那个匹配它，让它性能发挥到最优。”

　　嗯？还能这样指使顾客？丽丽出摊，生怕顾客走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大爷还真是大爷！

　　那顾客站着一动不动，估计在犹豫。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去也行啊，那你就不知道我修好之后，机器的性能怎么样，那你这一笔钱就白花了。”

　　“在这个市场，各类虫石价格公道，去别的地方，买不到这么高质量的东西。”

　　话刚说完，那顾客转身就掏腰包去了。

　　牛！

　　等影石的间隙有些无聊，看了看药粉大神的摊位，里三层外三层，根本看不到里面，这是整个市场最火热的摊位，貌似找了人来维持秩序。

　　这时候，大爷的顾客把影石捧过来了。影石像一层雾气一样，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灰色。如果在黑暗中，估计无法察觉它的存在，这与它的名字相符。

　　丽丽的眼睛几乎要黏在上面，虽然她之前曾在书上看到过相关内容，但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实物。

　　她想伸手去触摸它，感受它的重量、质感以及触感如何。

　　有钱真好，要不是靠这个大爷，自己还看不到这些东西。

　　那大爷很快完成了安装，并成交了一笔生意。

　　药粉大神摊位发出轰鸣，一枚护心虫石，全场惊讶，很多客户围过来询问。

　　在场摊主没有人不探头探脑的，因为这是传说中的东西。

　　护心虫石，书上面有记载，但没有它的培育方法。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差不多要死的时候，这东西能续命。

　　再直白点，你活着的时候它是护盾，你快死的时候能让你活。

　　药粉大神的羊头【来货】主持此次拍卖：

　　“诸位买家，大家注意秩序，今夜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第一枚护心虫石成品，根据摊主的意愿，特惠拍卖”

　　一听药粉大神要拍卖，好多摊主都丢下手头的事情，涌过去参加拍卖。

　　这个场地，成了药粉大神个人的产品拍卖会，都在那儿竞标。

　　现在全场混乱，不少人都离开了自己原来的位置，羊头让他们回到原位，哪里拉得回来?

　　丽丽是个学生，人就很好拿捏，被羊头【一起搞大钱】看住走不了。

　　黑市规则：开市之后，摊主只能在自己的羊头所属的区域去晃动，不能到其他地方去。
　　摊主与其他区域摊主的交流应该是在正式开市之前。
　　要挨罚的。

　　话虽然这么说，羊头【一起搞大钱】自己都在探头探脑，还站到了丽丽的摊桌上面，看得更远，他就这么以身作则，丽丽也站到隔壁摊桌上。

　　药粉大神的羊头【来货】再次开口：

　　“大家听我说，并不是直接拍卖，是跟我们摊主有交易记录的老顾客才可以参与拍卖！”

　　瞬间唏嘘声一片，失去资格之后，不少人离场。

　　就有人问：“现在进行交易可不可以？”

　　“那也是可以的！”

　　很快，药粉大神就像切菜一样卖完了所有的虫石头，只剩下最后一个，最隆重的那一个。

　　这个时候大家就会催促： “赶紧开始拍卖护心虫石！”

　　第二项限制又出来了，药粉大神的羊头【来货】说到：

　　“交易额累计最高的十人开拍！”

　　嘘声一片：“呸！你直接给你金主不就行了么？引我们来空欢喜！”
　　……

　　一群无关紧要的人，骂骂咧咧散了。

　　不得不佩服这营销手段。

　　下一次药粉大神一旦出摊，他就是重点，因为大家都想着弄他手里的好货，买其他虫石累计金额，成为一个vip客户，拿最终好货。

　　最终556万法鲁低拍，那vip笑眯眯。

　　许多人仰面长啸：“怎么不是我！我也拿得出556万法鲁！”

　　什么556万法鲁???这不很贵吗？

　　为什么拍到的这个人觉得捡了一个大漏，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

　　vip将虫机驾驶过来，金闪闪的座舱，丽丽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药粉大神周边拉起来幕布，现场解剖，这个东西一旦离开了虫体，马上就没用了。

　　大家都探头探脑，被他们的羊头都瞪回去了。

　　丽丽望着那枚泛着血色的护心虫石，只觉得心跳加速，不由轻声问隔壁摊主：“那位大神，经常出摊吗？”

　　“关你什么事啊！”羊头【一起搞大钱】不满地瞪了丽丽一眼“你开张了么你？”

　　丽丽一时无语，瞟向了广袤无垠的天空，就不看他，第一次很烦这个羊头。

　　这个时候知道指望我了，本来就是拉我来是凑数的，还指望我开张，真高看我了。

　　药粉大神的羊头【来货】狠赚一笔，很会来事，服务到位，迅速雇佣保安护送vip客户出黑市。

　　留下一群人叹息，丽丽也夹在里面叹息。那药粉配方没着落，又来了个护心虫石培育方法需要探索，前途漫漫。

　　在黑市，你才能发现这些，在课堂上是完全看不到的。

　　护心虫石一出现，也算腥风血雨了。药粉大神交易完成后，迅速走人，只留下丽丽一群人继续讨论……

　　这时所有羊头都接到了黑市的警告信息，羊头【一起搞大钱】立即通知各位摊主：“不要聊天了，黑市已发出警告，在黑市，你们这群人如果想要聊天的，提交退市申请即可。这里只能和客户聊，产品，价格这些……”

　　这么严格！你还能管住我们的心么？丽丽一听就炸毛，想了想算了，反正你也赚不到我什么钱，管你们怎么说，我苟着，还要在这里见世面呢。

　　直到4点钟，黑市收摊，丽丽都没有开张。

　　出黑市的路上，天边有了光亮，丽丽看了看天空，远方轻轻推开了一层薄纱，阳光从那里慢慢洒进来，温柔而富有生机，淡淡的橙色，浅浅的金黄，在丽丽的心头勾勒出希望的曙光

　　虽然没有赚到一分钱，丽丽心情很好，以后可能有很多这样没有开张的日子，保持今日的好心态，人生才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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