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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会对峙,薇薇狡辩
吸血城堡的长老会大厅,被烛火浸得又暖又沉。三十根白烛在厅柱上燃着,“噼啪”地爆着灯花,蜡油顺着盘龙烛台往下淌,积成一串串琥珀色的蜡瘤,落在黑石地面上,凝住不动。长逾三丈的黑石长桌从厅门延伸到主位,桌面刻着吸血族的守护图腾——蝙蝠缠月,银纹随烛火晃动,像流动的银蛇,映得围坐的长老们脸色忽明忽暗。
长老们身着深紫长袍,领口绣着银色蝙蝠纹,衣料是百年织锦,垂在椅边的袍角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他们手里攥着檀木杖,杖头的红宝石映着烛火,却在眼底投下细碎的阴翳,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杖身,发出“笃笃”的轻响,像在掂量着即将到来的对峙。
苏清鸢站在夜宸身侧,手里的紫檀木盒攥得死紧。盒角硌得掌心发疼,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连盒里兽皮纸滑动的细微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那声音像揣着一团滚烫的秘密,烫得她心口发颤。她的肩膀微微绷紧,不是害怕,是紧张:怕长老们念及林薇薇十年的“温顺”,不信这份血淋淋的证据;怕林薇薇的狡辩,会搅乱人心。
主位上的大长老白发垂肩,发丝用银色发带束着,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此刻他闭着眼,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黑石发出沉闷的回响。他是吸血族最年长的人,也是三百年前唯一见证过夜宸抱着苏清鸢前世尸体痛哭的人,他的态度,几乎能决定这场对峙的走向。
“夜宸大人,苏姑娘。”二长老率先打破沉默,他咳了一声,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你们说林薇薇勾结蛇族,意图打开地狱之门——可有确凿证据?”他指节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苏清鸢手里的木盒,“林薇薇在城堡待了十年,帮着打理药庐时,连受伤的小蝙蝠都舍不得碰,去年冬天还冒雪去后山采草药,救了染病的侍女。这样的人,会勾结蛇族?”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大厅。三长老立刻附和:“是啊,夜宸大人,不是我们不信你,只是林薇薇的口碑太好,贸然说她勾结蛇族,族人们怕是也不会信。”
“证据就在这里。”夜宸往前一步,玄色长袍扫过地面,带起一缕风,烛火跟着晃了晃。他从苏清鸢手里接过紫檀木盒,指腹擦过盒盖的蛇纹——那是蛇族特有的图腾,刻得又细又密,是他昨天在古墓里亲手扣下来的。他打开盒盖时,一股陈旧的蛇蜕味混着墨香飘出来,坐在前排的长老忍不住皱了皱眉,伸手扇了扇。
苏清鸢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取出最上面的一张兽皮纸。纸页边缘卷得发脆,上面的字迹是林薇薇的,笔尖锋利得像她平时用的毒针,每一笔都透着狠劲。“月圆之夜(血饲仪式),取苏清鸢血三碗、夜宸心头血一碗,献于蛇祖祭坛”那几行字,墨色格外深,像是写的时候格外用力,甚至划破了纸页,露出下面的纤维,沾着的暗红血渍,在烛火下像干涸的血迹。
大长老终于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兽皮纸上。他枯瘦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银光——那是吸血族传承千年的“辨真术”,能感知纸张上残留的灵力与气息。指尖拂过字迹时,银光在“林薇薇”三个字上顿了顿,然后才沉声道:“纸上有蛇族的腐心草气息,带着蛇族特有的腥甜,还有……林薇薇的灵力印记,错不了。”
“不可能!”
一声尖锐的哭喊突然从厅门外炸开,像碎玻璃划过人的耳朵。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薇薇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厅,黑色巫袍的下摆撕了个大口子,露出的脚踝上沾着泥和草屑,甚至还缠着几根干枯的松针。她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几缕湿发黏在嘴角,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不是无声的啜泣,是带着抽气的哽咽,肩膀一耸一耸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指节泛白,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长老们!你们别信他们!”她扑到黑石长桌前,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连前排的长老都下意识皱了皱眉。她却像感觉不到疼,只顾着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大长老,“是夜宸逼苏清鸢的!他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怕我说出三百年前他杀了清鸢父亲的事,才伪造了这些证据!”
苏清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她往前冲了一步,想反驳,却被林薇薇抓住了手腕——林薇薇的指甲掐进她的皮肤,疼得她皱紧眉头。“清鸢,你怎么能帮他骗大家?”林薇薇猛地抬头,眼里满是“委屈”,手紧紧攥着苏清鸢的袖口,“我们以前那么好,你忘了?去年你练血刃走火入魔,经脉都快断了,是谁守在你床边,用自己的灵力帮你梳理了三天三夜?是谁在你被长老会追杀,躲在禁地里饿了三天,偷偷给你送热乎的桂花糕?你现在怎么能帮他栽赃我?”
她的话句句戳在“旧情”上,大厅里的长老们开始窃窃私语。四长老轻轻咳嗽一声,目光落在苏清鸢身上:“苏姑娘,林薇薇说的是真的吗?去年你病好后,还特意送了她一盆兰花,说‘谢谢你救我’,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那是假的!”苏清鸢急得脸颊涨得通红,话都说不连贯,“她帮我梳理经脉,是为了观察我的血脉觉醒情况!她给我的桂花糕里加了蚀骨粉,木伯可以作证!那盆兰花,根须里藏着蛇卵,要不是阿婆发现得早,我早就被蛇咬了!”
“你血口喷人!”林薇薇突然松开苏清鸢的手腕,猛地站起来,从怀里掏出那个木盒,打开时,里面放着三张叠得整齐的绢布。她将绢布展开,举得高高的,让每个长老都能看清:“长老们你们看!这是我派暗卫在松树林拍的!上个月十五,清鸢和顾衍之在那密谈了半个时辰,暗卫还听到他们说‘血饲仪式当天动手,夺取吸血族统治权’!”
绢布是上好的云锦,摸起来细腻光滑,上面的画面用蛇族的幻彩墨画的——阳光下会变色,此刻在烛火下,苏清鸢发间的银铃甚至能看到细碎的反光,顾衍之手里的地图,上面的蛇族图腾和真的一模一样,连图腾旁的小字“祭祀广场东侧放火”都清晰可见。二长老伸手拿起绢布,指尖拂过画面,惊讶地说:“这……这画面太真了,连清鸢袖口的补丁都画出来了!”
“这是假的!是她用妖术伪造的!”苏清鸢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想上前拿绢布,却被林薇薇拦住。林薇薇推着她的肩膀,力道很大,苏清鸢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你别碰!碰坏了证据,你更说不清!”林薇薇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却很快又被委屈取代,“绢布上有清鸢的灵力印记,还有顾衍之的狼族气息,大长老可以用辨真术查!暗卫亲眼看到的,难道还会有假?你以为长老们会信你这个‘混血孽种’,还是信我这个在城堡待了十年的人?”
“你闭嘴!”夜宸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上前一步,胳膊挡住苏清鸢,将她护在身后,玄色长袍扫过地面,带着风,“林薇薇,你用蛇族的幻纸术伪造证据,以为能骗过长老们?”他转向长老们,声音沉稳有力,“蛇族的幻纸术,用的是幻彩墨和蛇蜕粉,画出来的画面虽然逼真,却有两个致命的破绽:第一,没有真实的时间印记——上个月十五,清鸢在帮木伯熬制解毒药,从清晨熬到深夜,木伯、阿婆,还有药庐的侍女都能作证;顾衍之那天在狼族处理族务,狼族的三位长老都能证明,他们根本不可能在松树林密谈。”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薇薇瞬间发白的脸上,继续说道:“第二,幻彩墨遇雪参液会融化——吸血族的雪参液,用千年雪参熬制,不仅能解毒,还能破蛇族的幻术,因为雪参液是蛇蜕粉的克星。只要将雪参液滴在绢布上,伪造的画面就会融化,露出原本的白色绢布。”
“不可能!”林薇薇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慌乱,看了看厅门,又看了看长老们,“雪参液根本没用!你别想骗长老们!你手里的兽皮纸,说不定也是用幻纸术造的!”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夜宸看向厅门,声音提高了几分,“墨影,把东西带进来。”
话音刚落,墨影就端着一个玉碗快步走进来。玉碗是淡青色的,碗沿刻着细小的兰花纹——是苏清鸢去年亲手给夜宸雕的,说是“兰花生机足,适合装草药”。碗里装着淡绿色的雪参液,里面飘着几根细小的参须,还冒着淡淡的热气,散着清苦的参香。“大长老,这是木伯刚熬好的雪参液,用的是城堡后山的千年雪参,熬了三个时辰,保证有效。”墨影将玉碗递给大长老,又补充道,“木伯说,三百年前,老城主就是用雪参液破了蛇族的幻术,这是吸血族的老法子。”
大长老接过玉碗,浑浊的目光扫过林薇薇。林薇薇的眼神躲闪,不敢和他对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大长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用指尖蘸了点雪参液,滴在绢布上的银铃图案上——
雪参液刚碰到绢布,银铃的颜色就开始变浅,像水融化了颜料,慢慢变成透明,然后整个画面都开始散开:红色的狼族营地、黑色的顾衍之、手里的地图,都像退潮一样消失,最后只剩下白色的云锦,连一点痕迹都没留,干净得像从未画过东西。
“这……这怎么可能?”二长老惊讶地站起来,手里的檀木杖“咚”地戳在地上,黑石发出沉闷的回响,“林薇薇,你竟敢用妖术伪造证据,欺骗长老会!”
林薇薇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开始发抖,她往后退了几步,脚碰到了门槛,差点摔倒。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却还是不甘心,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对着苏清鸢就扔了过去:“你们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们好过!这是腐心毒,沾到皮肤就会溃烂,你们都得死!”
夜宸的反应极快,他一把将苏清鸢往身后拉,苏清鸢撞到他的后背,能感觉到他肌肉紧绷,像一堵坚实的墙。然后他迅速掏出破邪匕,对着瓷瓶挥过去——匕首的金光撞上瓷瓶,“哐当”一声脆响,瓷瓶碎了,淡绿色的毒液溅在黑石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轻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小的坑,冒着淡绿色的烟。苏清鸢的裙摆沾了一点毒液,夜宸立刻伸手扯掉那片裙摆,声音带着后怕:“别碰,有毒。”
“抓住她!”大长老厉声下令,手里的檀木杖发出银色的光芒,对着林薇薇挥过去。长老们也纷纷站起来,檀木杖的银光在大厅里交织,像一张银色的网,罩向林薇薇。
林薇薇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信号弹——是蛇族的紧急信号,外壳是黑色的,上面刻着蛇族图腾。她用力往穹顶扔过去,信号弹在半空炸开,像一朵红色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大厅,连烛火都被压得暗了几分。然后她推开身边的小长老,往厅门跑,一边跑一边喊:“你们等着!血饲仪式当天,我会带蛇族大军来!蛇祖会醒来,你们都会死!”
墨影拔腿就追,手里的刀都拔出来了,却在厅门口停了下来——林薇薇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蛇腥味,顺着厅门飘进来。他回头对夜宸说:“大人,我去追!”
夜宸摇了摇头,眼神冷得像冰:“不用,她肯定在外面设了埋伏,追上去会中圈套。先守住城堡,通知暗卫加强巡逻,别让蛇卫混进来。”
苏清鸢靠在夜宸怀里,能听到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却能感觉到他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他也怕,怕刚才的毒液伤到她,怕林薇薇跑了会带来更大的危险。她攥着夜宸的袍角,声音带着后怕:“还好你反应快,不然……”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夜宸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指尖拂过她的发顶,动作温柔得像在哄小孩,“别担心,我们有证据,有长老们的支持,还有顾衍之的狼族勇士,只要我们做好准备,一定能阻止她。”
大长老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那张融化了画面的绢布,脸色凝重:“夜宸大人,苏姑娘,林薇薇跑了,肯定会去准备血饲仪式的事。我会派暗卫去追查她的下落,二长老带长老们去祭祀广场检查祭坛,看看有没有被动过手脚;三长老去准备雪参液和解毒药,血饲仪式当天,蛇族肯定会用毒。”
“是!”长老们齐声应道,纷纷起身离开大厅,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渐渐远去。
大厅里只剩下苏清鸢和夜宸,烛火依旧在燃着,蜡油顺着烛台往下淌,积成新的蜡瘤。苏清鸢靠在夜宸怀里,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却还是有些不安:“林薇薇跑了,她肯定还会耍花招,血饲仪式当天,我们真的能阻止她吗?”
“能。”夜宸轻轻抱着她,声音坚定,“我们还有三天时间,足够准备。”
可他们都不知道,林薇薇跑出去后,并没有去祭祀广场,而是钻进了城堡侧门的一个暗门——那是她十年前刚进城堡时就偷偷挖好的通道,通道里铺着蛇皮,滑得很,能直通松树林深处的一个山洞。
山洞里满是蛇族的毒器,毒巫坐在蛇形祭坛前,手里拿着蛇骨杖,杖头的蛇眼石泛着绿色的光。林薇薇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一颗暗红色的心脏,心脏还在微微跳动,带着诡异的生命力。“毒巫,血咒阵准备好了吗?”她的声音不再是刚才的哽咽,而是带着狠厉的兴奋。
毒巫低下头,声音沙哑:“回首领,准备好了,就差苏清鸢的血。”
林薇薇握紧水晶瓶,眼底闪过贪婪的光:“这是蛇祖的心脏,等拿到苏清鸢的血,我就能融合它,成为不死之身。到时候,别说夜宸和苏清鸢,整个三界都是我的!”
山洞里的蛇群“嘶嘶”地叫着,像是在呼应她的野心。水晶瓶里的蛇祖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像在期待血饲仪式的到来。
夜色越来越浓,吸血城堡的烛火一盏盏亮起,却照不进隐藏的危险。长老们在祭祀广场检查祭坛,暗卫在城堡外巡逻,墨影在追查林薇薇的下落,夜宸和苏清鸢在书房研究对策——所有人都在为血饲仪式做准备,却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不是普通的蛇族大军,而是一个即将融合蛇祖心脏、获得不死之力的林薇薇。
血饲仪式的钟声越来越近,林薇薇的阴谋像一张网,越收越紧。夜宸能否找到林薇薇的秘密山洞?苏清鸢的血脉能否保住?蛇祖的心脏,又会带来怎样的灾难?这些疑问,像一根细细的线,缠在每个人的心里,让这场即将到来的决战,更添了几分紧张与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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