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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萧鹤一看着他手足无措地样子僵在原地,半点没有靠近的意思,积压在心底的无名火瞬间窜上头顶。
想起方才撞见他被两个女生亲昵簇拥的模样,耳尖还泛起了绯红,更是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陈鱼从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开始,身体就不受控地微微发颤,他硬着头皮缓步上前,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喉结不安地滚动了两下:“鹤一,你怎么......有空过来?”
萧鹤一冷笑出声,目光像淬了冰的匕首般刺向陈鱼,那天晚上明明被收拾得双腿发软,事后却跑得比兔子还快,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心肠冷得像块硬石头。
“你说呢?”萧鹤一的声音冷得能结霜。
陈鱼脑袋垂得更低,目光不安地在四周游移,生怕被人撞见这尴尬场面。
他的手指死死抠着裤缝,整个人缩着肩膀,活像只被逮住的犯错小猫。
他嗫嚅着,“我......我不知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
“为什么不接电话?”萧鹤一猛地站起身,逼近的动作带起一阵风,他压低嗓音,温热的呼吸拂过陈鱼耳畔:“躲我?嗯?”
陈鱼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后腰却撞上身后桌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腕已被铁钳般的力道攥住,整个人被狠狠拽进滚烫的胸膛。
萧鹤一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瞥见陈鱼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淡红吻痕,那是他情潮翻涌时,留下的痕迹。
“把我睡了就想跑?拍拍屁股当没事人?”萧鹤一的声音裹着咬牙切齿的怒意,“陈鱼,你真是个渣男!”
陈鱼瞪大眼睛看着他,到底谁睡谁啊,屁股开花的人又不是他,凭什么说自己是渣男,“我不是,而且......而且。”
陈鱼猛地抬头,杏眼瞪得浑圆:“明明...是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起那一夜的情形,他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和萧鹤一相比,他实在太容易害羞,那些露骨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每次争论,自己总像被掐住七寸的蛇,只能节节败退。
“不是你睡的我,那是谁?”萧鹤一冷笑,说着就要扯开衬衫下摆,小麦色腹肌上交错的抓痕清晰可见,“这些带血痂的印子,总不会是我自己挠的?后背还有很多,要不我脱了衣服让大家看看评评理。”
陈鱼脸色骤变,慌乱中扑过去按住他的手腕:“鹤一!这里人来人往的,别这样!”
萧鹤一顺势反扣住他的手,滚烫的掌心贴着掌心,嘴角勾起无赖的弧度:“行,我不脱,”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陈鱼泛红的耳垂,“只要你愿意对我负责,我保证乖乖听话。”
萧鹤一这副厚脸皮的架势,摆明了是吃准了陈鱼的软肋。
陈鱼急得眼眶发红,想抽手又不敢太用力,生怕激怒这尊煞神。
他垂眸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睫毛不住颤抖:“鹤一你给我点时间……等开学,我一定给你个答复,行吗?”
萧鹤一勾着嘴角冷笑,心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掰着指头算了算,离开学也就一个多星期。
他压下心底的焦躁,不想把人逼得太紧,毕竟,猎物挣扎太狠容易断了线。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他松开钳制陈鱼的手,尾音里带着期待。
打发走萧鹤一后,陈鱼紧绷的脊背轰然垮下,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瘫坐在椅子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烫的手腕,满脑子都在盘算该怎么拒绝,才能既守住底线,又不至于彻底激怒这头‘疯狼’。
自那天起,萧鹤一确实再没登门纠缠,但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示却从未间断,陈鱼不敢再装聋作哑,只能偶尔回上几句,像哄小孩似的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然后每天都能收到萧鹤一找人订送的花束,同事们围过来打趣他‘女朋友真浪漫’,陈鱼只能扯出僵硬的笑容,他比谁都清楚,这哪是什么浪漫攻势,这分明是萧鹤一在查岗。
开学倒计时的钟声一天天逼近,陈鱼却始终没想出应对之策。
顾雅提前返校,在咖啡店瞥见吧台角落那束娇艳欲滴的花束,眼尾微微上挑:“这花谁送的?好漂亮啊!”
陈鱼攥着的手指骤然收紧,目光慌乱地飘向别处,顾雅盯着他泛红的耳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喜欢是吗?”
陈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能垂眸盯着帆布鞋尖,喉咙像被棉花堵住,在顾雅探究的目光下灼得生疼,他实在没勇气说出自己和萧鹤一的事。
“小金鱼,萧鹤一来找过你吧?”顾雅突然开口,惊得陈鱼手中的咖啡杯险些滑落,还没等他组织好借口,对方已经抛出更尖锐的问题:“他在追你是吗?”
眼看真相被戳破,陈鱼只觉血液冲上头顶,他死死咬住下唇,羞耻感如潮水般漫过全身,最终只能闷声应了句:“嗯。”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喜欢他吗?”
陈鱼猛地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过往记忆里,那些关于同性的刻板印象如毒蛇盘踞在他的心头:暴力推搡、污言秽语,那些不堪的画面总在深夜啃噬他的神经。
他更渴望和温柔的女孩子相处,毕竟在萧鹤一面前,他永远像只任人拿捏的惊弓之鸟。
顾雅轻叹一声,伸手抚平他皱起的衣角:“申请换宿舍吧,离他远些,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陈鱼终于抬头看向她,从她坚定的眼神中,陈鱼看到了懦弱的自己,他连直面问题的勇气都没有,一股无名的懊恼涌上心头。
攥紧的拳头在桌下微微发颤,陈鱼终于下定决心,他要和萧鹤一摊牌,彻底斩断这段纠缠,他一个生无长物的穷学生,在萧鹤一那种天之骄子眼里,不过是新鲜的玩物,只要自己态度够坚决,对方迟早会厌倦,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等到开学那天,萧鹤一打开宿舍大门,他没有等到陈鱼的‘好消息’,却等到了人去楼空的宿舍,他看着已经搬得一干二净的床铺,气得直发抖。
沈慕跟在身后,看到这场景心里‘咯噔’一声,果然,下一秒萧鹤一的手机发出清脆的提示音,屏幕亮起的瞬间,萧鹤一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萧鹤一目不转睛地盯着短信,陈鱼字里行间的歉意与‘互不打扰’的决绝,像尖锐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突然,他冷笑出声,抬脚狠狠踹向一旁的椅子,金属椅撞在墙上发出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宿舍里格外清晰。
互不打扰?想跟自己一干二净?痴人说梦!
萧鹤一捏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疯狂。
沈慕看着还没开始谈恋爱,却已尝到被抛弃的滋味的萧鹤一,他忍不住在心底为陈鱼捏了把冷汗,萧鹤一已经用尽了手段,却还是等来了陈鱼的落荒而逃。
“你先冷静一下,他太害怕你了,”沈慕沉声道。
“怕?”萧鹤一喉间溢出一声冷笑,眼底翻涌着风暴,指腹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陈鱼最后的告别短信,指甲几乎要将玻璃划出痕迹,“等他见识到真正的我,再谈害怕也不迟。”
“既然软的不吃,那就别怪我来硬的!”
沈慕望着萧鹤一通红的眼眶和攥到发抖的手机,暗暗叹了口气,真陷进去了啊!
就在萧鹤一指尖即将触碰到发送键的瞬间,沈慕鬼使神差地冲上前拉住他的手,心口传来一阵莫名的钝痛,仿佛有根无形的线正将他的理智与预感紧紧缠绕。
“你想清楚了?”沈慕的声音不自觉发沉,“这条消息发出去,就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沈慕皱着眉头看了眼屏幕画面,再抬头看向萧鹤一布满血丝的双眼,突然分不清该怜悯被执念困住的萧鹤一,还是即将被卷入风暴的陈鱼。
多年后的某一天,才幡然醒悟,如果时光能够倒回,回到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他们会拦下那天愚蠢的自己。
可是再后来,他们也明白,无论当初怎么选,他们和陈鱼的结局都是注定了的。
陈鱼刚把行李放到新宿舍,还没来得及解开行李扣,就被顾雅叫去迎接大一新生,作为网球社的一员,招新这天基本上都会帮忙。
他垂着头跟在人群里,天生寡言的性格让他在热闹的招新现场显得格格不入,理工科思维刻进骨子里的他,虽长着张文艺青年的脸,却实在不擅长招揽新生入社的那套话术,只能多干体力活。
看着一个个新生们笑着闹着从他身边经过,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陈鱼望着那些朝气蓬勃的面孔,恍惚想起去年的今日,自己也曾是带着憧憬踏入校园的新人。
叮咚一声,陈鱼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被此起彼伏的音乐声和喧闹声淹没,直到旁边的顾雅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他才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
锁屏界面上萧鹤一的名字刺得他指尖发颤,犹豫片刻,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消息。
“啪嗒......”
手机脱手坠地的脆响淹没在喧嚣里,陈鱼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着,大脑一片空白。
顾雅顺着声响转头,看见他脸色煞白如纸,额角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
“怎么了?”她弯腰想去捡手机,腕子却被铁钳般的力道攥住,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别碰!”
那模样像是手机沾着剧毒,他害怕也不让顾雅去帮他捡,背面朝上的手机里,视频还在播放,微小的扬声器里漏出断续的声响,在嘈杂环境中无人在意,却像无数根钢针,将他钉在耻辱柱上,那是段私密视频,记录着某个失控夜晚的片段,此刻正在循环播放。
房间里的灯光不算亮,但拍摄出来的画面清晰可见。
萧鹤一那个分量很足的东西,肆意的凌虐着他脆弱的部位,近乎对折起来的双腿下,那张满是情欲的脸依稀可见,伴随着一阵阵啪啪声和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陈鱼像是被钉死在那根东西上。
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如同一记重锤,砸得陈鱼心脏几乎停跳。
他顾不上向满脸惊愕的顾雅解释,弯腰抓起手机就冲进人流。
身后传来顾雅焦急的呼喊,却被耳朵里轰鸣的心跳声彻底吞没。
夏末的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掠过发梢,本该沁人心脾的清爽,此刻却让他后背的冷汗越冒越凶。
远处天边,晚霞将云层染成惊心动魄的绯红色,浑圆的落日如同烧红的铁饼,正缓缓坠入地平线。
这本该是个令人沉醉的黄昏,陈鱼却只觉眼前的美景都扭曲成了嘲讽。
攥着手机的掌心一片潮湿,那段循环播放的画面像附骨之疽,随着西沉的落日,将他拽入深不见底的深海里。
陈鱼没有停歇地跑到宿舍,撞开门的力道大得惊人,门板重重砸在墙上发出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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