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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膝盖下有黄金
“太子妃,李公公来了。”
白芍脸色煞白地站在床边轻唤。
月明珠还在睡梦中,听到boss助理来了,立马清醒坐起来,着急忙慌地掀开被子下床,对着白芍说:“快快快,帮我梳妆打扮。”
她还在想在禁足期间该怎么进宫呢,这不,上司直接请得力助手来了,这不得麻溜一点,将那些事全都汇报上去,再提点建议加薪。
想得正美,撇眼看到白芍不对劲,知道她被吓怕了,给她解释:“白芍,不用担心,这次进宫肯定是好事,你放心吧。”
“可是太子妃前脚刚从外面回来,后脚宫里面就来传,皇上是不是知道你逃出去了,会不会又要召你去有什么惩罚。”白芍担心道。
“今天一大早那个常青也来问太子妃是否在房间里,不会是真被人察觉了吧?”
听到常青询问,月明珠留意了一下,不过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就没太在意。
“不会的,这次是好事,你要相信我可是一条锦鲤,说不定待会儿进宫,回来禁足就解了呢。”
打扮好后,月明珠起身两手拉着她手臂笑着安慰,看她神色缓和了不少,才和她挥手告别,提着裙摆往外跑去。
和李公公进宫后,被径直带去了乾清宫。
看到皇上正准备行礼,就被他抬手制止并示意她坐下。
“别来这些虚礼,赶快坐下讲讲粮草去哪里了?”
月明珠放下微抬的手,看顾玄政一脸迫切听故事的模样,开始娓娓道来。
“皇上,根据臣女这几天的调查,应该有人提前去通风报信,他们已经提前在暗中悄悄把粮草转移,而且……”
说着她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还没等他开口出声,又接着道:“那群人深得民心,打听的时候,百姓绝口不提这些事儿,臣女觉得这事儿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赵县令虽已经被伏法,但是疑点重重。”
顾玄政语重深长“哦”了一声,眼神懒懒看着她问:“还有那些疑点,明珠不妨说来听听。”
月明珠听他的话语,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要自己出头,一个稍微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事,轻轻清了一下嗓子,才开口:“皇上,臣女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以皇上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摸出其中的门道。”
顾玄政兴趣正浓抬手准许。
得到允许,月明珠神色淡淡地缓缓开口,将许爷爷给她说的话转述出来。
三年前一家四口搬到安阳县,一个老人有儿子儿媳,还有一个可爱的孙女,每天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那天,儿子儿媳照常去街上卖东西,却不料儿媳被赵县令的独子赵彪看上了,强行要将人带回家。儿子不愿意,上前阻拦却被活活打死,儿媳看到丈夫死掉,上前撕打赵彪,却不料惹恼了他,推倒她杀掉,夫妻俩双双惨死街头,甚至死了也要受酷刑。
周围没有人敢上前帮腔,只能事不关己退避三舍,远离那残酷的场面。晚上,见儿子儿媳迟迟未归,老人佝偻着腰带着四岁的孙女深一步浅一步地满大街寻找。等看到那已经体无完肤早已经凉透了的两具尸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孩子哭声。
来不及哭,连忙抱着孙女捂住她的眼睛安抚。临近中秋,那晚的月亮格外圆,明亮的月色将那条昏暗的街照得格外亮堂,落在那辆摇摇欲坠快要散架朽烂的马车和前面卖力拉车的人身上,不仔细看,只以为那里停了一辆马车。
整条安静的街上都充斥着由近及远的嘎吱嘎吱声。
那之后,孙女就生病了,不能吃甜食,一碰就会晕死过去。连着三年,老人要给孙女攒药钱还有上学钱,也在为儿子儿媳申冤,可无人理会他,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事后,老人还会莫名被各种打骂,有一次在街上遇到罪魁祸首时,赵彪无一不在挑衅侮辱,为了戏弄他要求走路到汴京帮自己卖马,老人不应,第二天孙女不见了,找一天没找后回家,只见院子里她呆滞满身是伤地坐在院子里,看到爷爷牵强地扯着微笑。
桌子上放了一封信,内容是威胁老人以及去卖马的时间地点,无奈只能接受。在等卖马时间到的过程,老人无意间发现了暗中有人养了很多高大威武雄壮的马,每半个月在深夜偷偷转移,就连县里的许多青壮年也会随之消失。
后来,老人按时去卖了马,没有换来赵彪的收手,而是变本加厉,连仅存的救命银子也被抢走。
说到这,月明珠的声音变得哽咽,情绪也控制不住眼泪不断往下流。
抿了抿唇后用袖子把眼泪沾掉,继续讲老人没有了生存欲望,但为了孙女本可以再活下去,而赵彪的死却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完月明珠的话,顾玄政坐在那里就就没有言语,神色带有不易察觉的懊恼。
闭了闭眼后再睁开,叹了一口气后才问:“还有吗?”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大启早已千疮百孔,那些贪官污吏就像那野草,即使被烧掉,可一阵春风拂过又快速野蛮生长,根本扼制不了。
却不料居然暗中做这招兵买马豢养私兵的事,这群人是太后党还是储君这方那个,这是准备起兵造反谋权篡位啊。
月明珠没有明说一些信息,接着道:“臣女假扮成普通人,遇到了五虎山的人,和他们一起上去,根据话语里的信息和语气,猜测粮草的方向应该是——万紫镇。”
“皇上,万紫镇在哪里?”
她一字一句说完后,问出的话才落,整个乾清宫陷入无尽的沉默。
过了半晌,皇上不做动作,只微微抬眼看向她,语气淡淡地对着殿门将李公公召了进来。
对于皇上的问话,悄悄看了一眼月明珠,而后又尖着嗓子恭敬地回答:
“回皇上,万紫镇此地群山环绕,地势险恶,许多人都是进得去,很少听到有出来的啊。”
话一顿,眼睛还时不时暗中瞟这观察旁边的人,皱着脸为难道:“如果这群人真的进去了,那么多隐蔽之地,不一定能找得到。”
月明珠听完,准备说自己可以去试试,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顾玄政轻笑一声打断了。
他手里的扳指迅速转动着,岔开了话题打趣:
“明珠啊,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看望你爹爹吧,你不知道那天大晚上下着倾盆大雨,他怒气冲冲地来找朕,把朕狠狠说了一通。”
“这样,你先回去和家人见见,以后的事到了以后再说。”
用商量的语气说完,又不容置喙地夸奖:“这次的事你完成得不错,李德去拟旨太子妃禁足期间不仅认真反思还尽孝心为皇上绣了一幅山川异域图,解除禁足,赏黄金万两。”
“是。”
李公公得到圣意,应答后退出去拟旨去了。
月明珠也知晓皇上暂且不想提这件事,抬手抱拳道谢:“多谢皇上赏赐,不过,臣女有一事相求。”
接着她把自己准备做的事说了出来。
顾玄政龙颜大悦,不自禁地拍手连连称道:“好好好,你尽管去做,前朝的事朕还是能顶住的。”
话音刚落,李公公手里拿着写好的圣旨回来,等盖上玉玺印后直接让月明珠带了回去。
等人走后,李公公浑身不自在欲言又止地站在一旁。
顾玄政看不过去,烦躁地扔掉手里的毛笔,虚虚给了他一脚,情绪不稳道:
“嘶,身上是长跳蚤了,有话直说。”
李公公假装被踢跑,得到命令站稳身体扶了扶头上的帽子,似是不懂地问:“皇上,朝堂能不畏惧太后党势力的人不多了,太子妃有这样的心思和能力,为什么不让她去试试呢?”
话落,顾玄政直接给了他飞天一脚,语气不明说:“她是谁的女儿啊,刚回来就让她去冒险,要是除掉这些人是一朝一夕就能铲除的吗?更何况月明珠有你那么笨啊。”
踢完以后,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心情也没那么沉重。
李公公见状,捂着屁股嘿嘿直笑附和:“是是是,是小的太笨了,太子妃那么聪明才智,肯定也领会到了皇上的用心良苦。”
“下去吧。”
顾玄政不想听他油嘴滑舌,心里虽然受用,但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下去。
才刚退到殿外,李公公就揉了揉自己的腰和屁股,躲在柱子后的小李小声唏嘘道:“果然皇上跟前红人不是谁都能做的。”
而后连忙担忧地走出来扶着李公公,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好不殷勤。
镇国公府里,月明珠一进门就看到妞妞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坐在秋千上,抬着头看着树上的鸟窝,里面各有一只大鸟和小鸟。
赵管家看到门口的人,连忙激动想要出声喊她,却见月明珠手指竖在嘴前,示意他别出声。
而后她将手里的买的礼物递给下人,去了书房找月靖霖,推开门一看没人,而后转身往衿月阁走去。
还没走进院子,果然看到月靖霖坐在那葡萄藤蔓挽成的凉亭下。瞧着他憔悴的脸庞以及那一次比一次还要银白的发丝,月明珠只觉得心脏在一阵阵收缩。
在周围找了一圈,看到角落的一根木棍,她捡起来扛在背上慢慢走了过去,还没出声,背对着她的人已经听到脚步声,提前转过身来。
在他开口前,月明珠双手举着木棍连忙小跑过去准备滑跪在他面前认错,膝盖还没落地,就被月靖霖握着她的手臂,被提站起来。
“没听过女儿膝盖下有黄金这句话。”
月明珠被他这句话搞得一愣,准备张嘴说话,欲语却如鲠在喉,泪先在眼眶打转,喉咙好似被遏制住,本强迫自己情绪不要表露出来,发出的声音却满是委屈,只能抱着他手臂把头藏进臂弯先无声抽泣了几次,声音翁翁道:“爹爹,我好想你。”
月靖霖心里酝酿的一箩筐话,本已经到嘴边,这一刻只能咽回去,用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温声细语道:“兜兜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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