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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炼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故意杀人中止的和担心菊花安全的两个人背对背躺了一宿,谁都没睡着,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熊猫眼。
好在一个瞎一个遮,谁也看不见谁的。
现在,两位影帝预备役不仅要假装昨夜无事发生,强行无视飘散在空气中那丝若有似无的尴尬,还要遵照师尊的指示,一起去练功房里修炼。
甚至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心,还照旧一人一头拉着那条红发带。
练功房在室外,一个大型的全透明玻璃罩子,乍一看像个养花的温室。
里面放着凝炼情感用的大鼎和一柜子情感复苏剂;外面则是竹林环翠,鸟语花香,十分亲近大自然。
鉴于江湛川是个修仙废物,大佬又毫无经验,身为“教育局局长”的师尊拨冗前来,破了个大例走上了教学一线岗,还顺手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小师弟,并表示为了不打扰他们两个过“二人世界”,阿言只有这一次会和他们一起修炼。
“大师兄好。”阿言礼貌地冲归鸿鞠了一躬,然后转向江湛川,“二师兄好。”
“为什么我是二师兄??”
江湛川听了他这话,顿时感觉身上痒痒的,像是要长膘了。他对这个称呼相当不服气,虽然大佬看起来是比他厉害点,但师门好歹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你像二师兄。”阿言小声咕哝了一句,然而还是没逃过江湛川的法耳。
“我这么英俊潇洒,哪儿像了!”
旁边坐着的大佬往他的方向偏了偏头,表情有点似笑非笑,江湛川突然很想逃跑。
“好了,不要闹了。”师尊隔空抚摸了一下他的大脑皮层,然后对着阿言微笑了一下,江湛川竟然还从这笑容中品出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宠溺。
他怀疑自己这叫一朝差点被蛇咬,现在看谁都像蛇,立刻一言不发地闭上了嘴。
师尊指着堆放在一边的“炼丹鼎”,开始给他们三个人介绍这东西的使用方法。
此鼎学名叫做“情感提取器”,只需要用手指接触它就可以开始使用。根据修仙者的天赋,它能够提取他们此刻心中最强烈的一种或几种情绪。
无论积极消极,情绪的程度越为浓烈,炼制出的丹药也就越为上乘,供奉给天尊后获得的修为增益也越高。
不过在提取情感后,修仙者将会暂时陷入一种“情感乱流”的状态,如果不及时注射“情感复苏剂”可能会做出一些超过正常人类理解的本能反应,非常危险。
说到这里,师尊还给他们举了一个例子:“大约十多年前有一位弟子,没有预先准备‘情感复苏剂’便进行了情感提取,他感到饥饿,于是本能指引他寻找距离自己最近、而且能够作为食物的东西……”
“最后,他吃掉了自己。”
师尊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阴森森的,像故意吓唬孩子不早点睡觉就会被鬼抓走的那种家长。
不过至于那“情感复苏剂”,倒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江湛川原先的百科随着剧情的进展增补了新的词条。
【是药都有三分毒!情感复苏剂并非能够让人毫无后顾之忧的万能灵药,使用后或多或少会受到短暂的副作用影响。该副作用因人而异,但截至目前还尚未出现过伤及自身或他人生命的严重副作用,可以放心使用。】
按照俗套的小说剧情套路,它写这么一句话的意思就是:别人绝对能放心使用,然而但凡主角注射这玩意就要出事儿了。
也不知道他们三个谁会这么“幸运”,江湛川想。
不过应该不会是自己。
他在“出生点”的时候身上就扎着这个玩意儿,那时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应该不会是什么很危险的副作用……
日理万机的师尊他老人家说完一系列注意事项后,便离开练功房处理其他事务去了,把他们三个人给留了下来。
“大师兄,二师兄,师尊说的情感乱流和注射副作用我有点害怕……”
率先打破沉默的居然是阿言:“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轮流修炼,一个人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另外两个人还能帮帮忙。”
这几天都没有见到阿言,他给人的感觉似乎又不太一样了。
现在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十几岁小男孩,一点也没有了原先人型武器的感觉,江湛川隐隐觉得这也许是个更加危险的信号。
不过他的这个提议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于是江湛川随口回了一句“我觉得可以”。
“我也同意。”一边的归鸿微微颔首,“那我先来吧。”
嘿!您还挺有当“大师兄”的自觉!
景鸿倒也不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大师兄,只是觉得这是最符合逻辑的做法。
何澄现在是他们三个人当中唯一一个还算有那么点经验的,如果让他先修炼,一旦中途出现什么问题他和阿言可能谁也应对不了。
而阿言是合欢宗宗主的人,大概率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景鸿倒是不关心这个,这场副本哪边胜利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不过在他率先提出轮流修炼的情况下,如果让他先修炼,他必然会找借口推脱。
最终这事儿推诿一顿还是会落到他头上来,还不如直接主动揽下,至少能节省一点时间。
面前叮咣一阵响动,何澄一脚深一脚浅地帮他搬来了一个提取器。
昨晚过后……他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大概说那些话的时候真的完全没有意识,想到这里,景鸿竟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他沉下心来,慢慢把手放在了提取器上,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与它的共鸣。
被提取情感是什么感觉呢?
景鸿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一下子挤空了药液的针管,眼睁睁看着灵魂从身体里快速流出。
下一刻,他似乎进入了一个不属于此世的空间,而且奇迹般恢复了一部分视觉。
在这里,景鸿只能看到自己和那个微微发着光的提取器,他仿佛站在了既不属于身体也不属于灵魂的某个第三人称视角——也许是某一粒尘埃的视角。
他旁观了自己对着提取器伸出手的那一刻,目睹着自己的灵魂离开身体。
然后世界天旋地转,视角再次转变,景鸿再一次被迫旁观了这一幕,与此同时,他看到半空中出现了一双诡异的眼睛——他自己的眼睛。
就这样不断重复着,直到空气中的所有尘埃全部变成了他的眼睛。
意识和思维也在此刻完全解体,飘散成了一场名为“自我”的白雾,最终又被一股脑地灌回到了自己的大脑里。
在这片雾气中,他观看了一场人生的走马灯,各种场景飞速在眼前掠过,每一桩每一件他都很熟悉,但又都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景鸿忽然觉得很冷。
就像坠入了零下二百七十三点一五摄氏度的空间,心脏、血液,甚至身体里的每一个分子都被凝结。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看见了自己最强烈的情感。
恐惧。
他最强烈的情感居然是恐惧。
为什么?他在害怕什么?
他不停地问自己,但得不到答案。
他好想逃跑。
……!
景鸿忽然觉得手臂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一下子把他从绝对零度的虚空中拉回到了现实。
随之而来的是“啪”地一声,他感到手腕处涌过一股暖流。
江湛川一把抓住了归鸿的手臂,一个翻身跨坐在了他身上,拼命把他往地上按。
前一秒他还在感叹大佬不愧是大佬,就算修仙也是天纵奇才。
他记得在天师府看到的高修为修仙人炼出的贡品丹药最多也就有个乒乓球大小。而大佬的丹药已经快比网球还大了,纯正的黑色中掺了几丝触目惊心的血红。
江湛川只能感觉到这里面的是一种负面情绪,它实在太过强烈,以至于在空气中弥散开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消极气味,甚至连他都觉得有些颓丧。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到一直一动不动的大佬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臂,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将自己的食指指尖插进了另一条手臂,接着用力搅动着,伤口因为挤压汩汩向外流着血。
他就像是……想要在身上挖出一个大洞然后一头钻进去。
很显然,归鸿的“情感乱流”非常严重,靠他自己恐怕很难抑制。
“阿言!拿情感复苏剂来!”江湛川一边冲一旁还有些发愣的少年大喊,一边死死按着仍然在拼命挣扎试图挣脱他的大佬。
他的一只手抓着归鸿的手腕,而另一只手的手腕则被对方死死攥着,两人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僵持着。
大佬在自己身上挖洞失败后,似乎把矛头转向了他,指甲的边缘已经快要嵌进江湛川的手腕里。
阿言递来了情感复苏剂,江湛川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接过。就在这一瞬间,归鸿重获自由的那条手臂如同发现猎物的猛禽般飞窜而出,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江湛川顿时感到呼吸一滞,但也清楚他伤不了自己,于是屏住呼吸举起那针管,一下子扎进了归鸿的手臂。
这东西只有一个好处——随便扎哪儿都行,不用找血管,不至于把修仙的都给逼成白衣天使。
随着复苏剂缓缓注入,大佬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江湛川也力竭了,一头栽倒在他胸口上大口喘着粗气,同时默默祈祷大佬打了针可千万别有什么杀伤性的后遗症,那他就真的按不住了。
江湛川虽然是个疏于锻炼的社畜,但好歹也是个成年男性!再说他的垃圾修仙虽然没什么成果,但多少也比普通人多了一点力量强化,就这样才勉强在有人帮忙递针的情况下和他打了个平手。
劲儿太大了,这个人。
他现实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如果再晚几秒,估计被按地上的就是他了。
江湛川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又想起来了大佬拿着春/药靠近自己的那一幕,顿时开始脸颊发烫,他感觉自己脑袋都变成了一只烧水壶,两个耳朵直往外冒蒸汽。
于是他立马翻了个身,从大佬身上滚走了。
归鸿手臂上的伤口因为情感复苏剂附带的治疗作用正在快速愈合,江湛川叫上阿言,把他扶到了玻璃墙边让他靠墙坐了下来。以防万一又用那条红发带在他手腕上打了个结,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大佬看起来没有什么要暴起刀人的意思,唯一不太正常的就是呼吸十分急促,面色似乎也有些微微发红,有点像是发烧了。没有被江湛川用发带牵住的那只手则紧紧抓着自己的另一侧肩膀,像是要把自己给抱住。
他还在盯着归鸿脸颊上的绯红出神,阿言已经默不作声地帮他搬来了一个提取器,还把复苏剂也一并放在了他的手边。
早在大佬修炼的时候,他就已经和阿言商量好了,下一个进行修炼的人是他。
江湛川慷慨就义似的把眼睛一闭,冲着面前的提取器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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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x)
一朝被蛇咬下次还玩蛇(√)
十万字了,我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