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鸟，宜居的岛

　　在梦境中，林鸮紧紧握着康莱的手，只是走在学校操场里散步就已经很幸福了。

　　这时无人打扰，只有彼此才能享受的宁静。

　　可美梦再好也会如玻璃般破碎，康莱松开了手摸着她的脑袋，梦里的她依旧温柔如一。

　　林鸮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往常这个时间应该在台球厅兼职，现在也不再需要为了生活拼命奔波，闲下来的时间变得悠然自得。

　　她不知道最近怎么睡眠变得很差，精神状态也大不如前。

　　手机里没有消息推送，林鸮就只能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十月份的广州算不上特别冷，空气吹过的风依然凉爽，她起身洗了个冷水澡，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走在街上耳机里的音乐是康莱的声音，微风吹过让林鸮感觉有些冷。

　　来到书店，带着目的直奔资料区，把整个高中的理科科目的往届真题全买了个遍，最后在拿练习题时，后背被人拍了拍。

　　“你怎么在这。”说话的人是康莱，但林鸮带着耳机并没有听见。

　　她摘下耳机这才回话，“姐姐。”

　　康莱脸上的温柔很是吸引人，将视线落在对方怀里抱着的试卷，笑着打趣道：“小朋友这是打算洗心革面好好学习了吗。”

　　林鸮听罢一脸认真，“我说了我会考上你当初被录取的学校，我要带你去看。”

　　某人说得话有些激动，在本就安静的书店说话声变得格外引人注意，康莱小心翼翼地将食指比在对方的唇边，用眼神示意着。

　　“我真的会好好学的。”

　　“那小朋友的分数是不是要超过姐姐啊。”她以逗趣的口吻问。

　　“我会的！”

　　回答的很有信心，康莱满意地踮起脚尖像鼓励孩子般，轻抚着她的短发，“姐姐当初的成绩可是七百分喔，理科状元呢，小朋友最高成绩才三百六吧……”

　　她故意拖长声音打击林鸮的决心，“我会的，明年考不上就后年，我总能考上的。”

　　康莱笑着给她拿了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满脸欣赏的表情将它塞在林鸮怀里，随后又在一堆资料里抽出几本放回原位。

　　“先把这些写完，剩下的不着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才参加复读，高四还有一年呢。”

　　林鸮很听话抱着资料去付款，背上背着的书包是在高中时就背的，黑色的帆布包被背的有些破旧。

　　跟在她身后的康莱看着前者脚上的球鞋，林鸮现在并不缺钱，甚至说有花不完的钱，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

　　康莱追上林鸮的步伐，顺势揽过她的手腕，“你怎么还穿着这双球鞋啊，白色都穿成黑色底都磨破了。”

　　话音落下，当事人低头望着这双当初为了训练和比赛拼命兼职买的球鞋，如今确实已经变得破旧，“那些钱我本来就是为了你拿的，你不要我也不会用的。”

　　“那……”康莱拖长着声音思考，足足吊起林鸮的好奇心，“等你写完全部试卷，我送你一双球鞋，怎么样。”

　　听到能有新球鞋，林鸮的高兴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常年都是一双破球鞋，看着队友穿着五彩缤纷的球鞋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林鸮在球队的位置是混双后场，需要高强度的进攻得分，跳跃的激烈跑动刹停对鞋的伤害很重，自然寿命也就缩短到三个月一换。

　　“如果我超前完成，是不是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得寸进尺。

　　康莱肯定答应，也知道这小朋友的大脑里在想着什么，她点点头默许这份邀请。

　　两人本该在五百米处的红绿灯分道扬镳，但林鸮似乎在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一只大狗狗小心翼翼地扯着姐姐的衣服。

　　过马路时康莱将视线落在对方身上，她自然地走到车辆行驶的一侧，把林鸮护在身旁。

　　“怎么跟着我呀。”她调笑般问道。

　　林鸮在落下眼神时，又是那副无辜又绿茶的眼神，轻轻拉着康莱的手臂，撅着嘴角像撒娇又像老实人豁出去的别扭。

　　“有题目不会可以问姐姐。”林鸮哏着随后再次给自己的紧张强加一份自信，“嗯，可以问问姐姐，毕竟姐姐这么厉害。”

　　康莱的表情显然并不这么认为，端详着下巴上下打量林鸮，平日总板着一张死鱼脸，把不高兴写满全身的反骨仔，能说出这些话定然是不简单的。

　　她思索一番皱起眉头道，“这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那么奇怪呢。”说罢，康莱又停顿了一会，紧接着给出自己的最后结论，“像个绿茶白莲花，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像精心设计一样。”

　　林鸮知道故意扮可怜就能得到姐姐的关心，所以特地去学习，康莱的话更进一步证实，这一套颇有成效。

　　得逞的小鸟跟在康莱的身后回到那个旧小区，这里依旧和刚离开时那样温暖，灰色的床上三件套躺在一米二宽的床上，就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吸引。

　　康莱接过她的书包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吃过饭了吗。”

　　林鸮扬起眉头，随后撑着下巴，脸上笑嘻嘻的样子充满童真。

　　“要去菜市场吗。”她的语气期待，好像迫不及待地和康莱再黏在一起。

　　后者脸上宠溺，伸出手揉着那挡住眼睛的长发，“可以啊，想吃什么。”说罢，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今晚七点上班还来得及。

　　随后她牵起林鸮的手，走下楼往最近的菜市场走去。

　　这样接触的机会不多，林鸮一直靠在康莱的身边，她一手提着买好的菜，一手带着试探又没有勇气地想要牵起对方的手。

　　直到夕阳落下，站在公交车站旁等公车，林鸮也只是敢把视线落在康莱身上。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嘛。”当事人满脸不解地问，她只是摇摇脑袋，低下头看着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我喜欢你。”

　　林鸮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实话，抬眼却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神，康莱眨巴着眼睛，“我们之间差了七岁，你还有你的青春，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比我年轻比我好看的，怎么办。”

　　怎么办……她思考着，关于以后的事情完全没想过，更没想过以后会遇到什么不同的人。

　　她摇摇头，把视线落在对方手上，想要握住却缺乏了勇气，出口的话语都带着结巴。

　　“姐姐，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觉得我幼稚像个小朋友，甚至你觉得这些话不可信。”林鸮顿了顿。

　　康莱只是歪着脑袋看她，眼神依旧温柔。

　　“就算那天真的会来，我也会鼓起勇气和你说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这是她的底线与原则，康莱就像触底的皮筋，在林鸮心里随时断开，所以额外珍惜。

　　“我相信你会做到的，如果有比我更合适的人。”

　　林鸮晃起脑袋似小孩手中的拨浪鼓，“我不希望这天会来，我只要跟着姐姐，在哪做什么我都愿意。”

　　后者笑容宠溺，伸出手揉着那个脑袋。

　　回家的公交车上林鸮的话从来没有那么多过，康莱仔细地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面对小朋友对于未来的幻想，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林鸮一只手鼓起勇气牵着对方的手，十指紧扣着温热的手掌相接处没有一丝缝隙，另一只手则是提着刚买好的菜。

　　她半靠在墙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康莱开门的手，眼巴巴的样子让某人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正要推开门的时候，林鸮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能不能给我一把你家的钥匙，我想来找你。”

　　“自己拿去配吧。”康莱说着，把手里的一串钥匙垂直丢给林鸮。

　　在拿到钥匙的瞬间，这人把手里的菜放在门口后，一股脑地往楼下冲去，样子已经迫不及待。

　　康莱看着林鸮欢快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下一秒，他林鸮经冲下了楼，而她则是站在楼道的窗口，对着窗外喊道：

　　“你知道在哪吧。”

　　林鸮仰着脑袋脸上的笑容已经藏不住，“路口的修手表的店。”

　　话语还没完全落下，这人的影子已经消失在转角处。

　　康莱只好一边做饭一边等着，简单的家常菜没什么特别，却看起来就很下饭。

　　最后是林鸮用配好的钥匙将门打开，进入眼帘的便是康莱戴着围裙，一头克莱因蓝的长发挽起，碎发被夕阳照得发光如天使般降临。

　　“姐姐。”她的声音混入做饭时油溅起的撕拉声，“我回来了。”

　　说罢，扭头坐在餐桌上，双手撑着脑袋视线始终注视在对方身上，直到最后一道菜端上来，林鸮也只是看了一眼，发出称赞而后继续盯着女朋友犯花痴。

　　“你今天怎么一直都在盯着我看。”

　　两人面对面坐着，康莱盛了两碗饭第一筷子下去时，夹起一块肉放在林鸮碗里。

　　后者依旧是一副花痴的模样，“就想看你，看你好看，喜欢看。”

　　康莱被直白的话语逗笑，“先吃饭吧，我一会儿还得上班。”

　　听到上班两个字，林鸮脸上的笑容瞬间暗淡，失落的表情写满全身。

　　小孩子最藏不住心事，她也一样，康莱看着她端着碗不断用手里的筷子戳着碗里的食物，便伸出手轻轻揉着小脑袋。

　　“我早上就回来啦，又不是不回来。”

　　林鸮的眼神在抬眼时变的如狐狸般狡猾又委屈。

　　“姐姐不可以对其他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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