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鼠直播间

　　褐色的疤痕贯穿飒的整个腹部，还有一个个被针扎留下的针眼。

　　沈轻语心头一颤，忍不住问道：“这是...那些人在你身上留下的？”

　　飒嗤笑一声将衣服放下，他神色黯淡，嗓音极轻地说：“嗯，我们当初被那些人类抓走后，被虐待取乐，被当做玩物，最后他们甚至还想杀了我们卖钱。”

　　沈轻语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静静地看着飒听他继续说。

　　“其实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当初本可以有更多动物逃出来，可我们当中出了个叛徒，害得逃跑计划被发现...我和沈轻言是为数不多逃出来的。”

　　沈轻语问：“所以你才会如此憎恨那些背叛你的家伙？”

　　“嗯，不管是谁。”飒冷不丁地说。

　　他看着墓碑接着道，“他们也有过差不多的经历，所以才心甘情愿加入我。”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可沈轻语却在这份近乎漠然的平静里，第一次听出了他的脆弱。

　　她看着飒一动不动的身影，心头漫过一丝清晰的念头：这个男人，有些可怜。

　　沈轻语忽然明白了，明白飒为何会如此憎恶人类，明白他的手下为何会追随他。

　　“可是伤害你的又不是全部人类，你现在这么做，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受伤。”沈轻语思索片刻，发自内心道。

　　飒平静地拉过沈轻语的手，按在自己腹部的伤口上，蹙着眉道：“我们受伤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伸出援助之手，不是吗？”

　　沈轻语慌忙抽回手，撇过脑袋“哦”了一声。

　　飒浅浅笑了一下，似乎很诚恳地发出邀请：“所以你愿意加入我们吗，沈轻语？”

　　沈轻语当然是愿意的，但她还是欲情故纵般地说了一句：“飒先生可以给我个理由么？”

　　“理由啊..我也不知道呢，”飒若有所思地笑笑，“或许是觉得我们很合得来呢。”

　　“又或者说，你较小的形态也许能帮上我不少忙，比如窃取资料什么的。”飒眯着眼睛，语气里掺着半真半假的玩味。

　　如果是别人，这句话也许是在开玩笑，可说话的人是飒...

　　那毫无疑问是在试探她。

　　沈轻语心跳倏地加速，面上仍故作淡定道：“能帮上你的忙，真是再好不过了。”

　　飒盯着沈轻语看了两秒钟，随后不明意味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果然很有趣。”

　　“放心吧，我从不亏待自己人，只要你诚心跟着我，你不愿意上我也不会逼迫你。”

　　沈轻语伸出手，飒识趣地握住，轻声道：“欢迎沈小姐的加入。”

　　....

　　然后，飒便转身接着给死去的“战友”送上鲜花和食物，像一位失去孩子的老父亲，在墓碑前默默自言自语。

　　他耷拉着眼没了笑意，却又在起身后立马恢复往常。

　　飒：“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基地。”

　　沈轻语跟在飒身旁坐上他的车，来到他的基地。

　　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工厂。

　　“之前的基地被沈轻言炸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新的地方，物资还不是很齐全。”

　　没想到师傅还干了这事。

　　沈轻语震惊地张张嘴，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见到飒回来，他的手下们纷纷围上前，和飒聊得有来有回。

　　其乐融融的氛围，像是一家人。

　　所有人都聚了过来，飒直接举起沈轻语的手，郑重其事的宣布：“这位是沈轻言的徒弟，沈轻语，从今往后她也是我们的伙伴了。”

　　掌声响起，许多双眼睛盯着她。

　　沈轻语刚存完这里的地址，忽然被这般欢迎，莫名生出几分愧疚。

　　毕竟她做这些只是为了接近飒，拿到证据。

　　“原来你就是老大说要绑过来的那位啊。”其中一人直言不讳道。

　　另外一个人给了他一拳，“好好说话，这哪叫绑。”

　　“嗨呀，对不起，欢迎你哈。”

　　沈轻语：？

　　...

　　沈轻语在基地一直待到晚上，发现这里的氛围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或压抑，空气中弥漫着的，竟是欢乐与祥和。

　　飒在这里的模样，也与在公司里对待财务总监时那股狠厉劲儿，简直判若两人。

　　沈轻语甚至难以相信飒就是让易辰自.杀的罪魁祸首。

　　一时间，她竟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将飒拉回正轨。

　　但这想法很快便抛之脑后。上一个这么做的沈轻言，早就和他反目成仇了。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飒端着一杯饮料走了过来递给沈轻语，打断了她的思绪，“我调查过你喜欢喝果汁，特地买的。”

　　思绪被打断，沈轻语抬眸，接过饮料道了声谢谢。

　　飒指了指餐桌，“大家都在吃东西，你也来吃点？”

　　“时间不早了，我想先回去了。”沈轻语摇摇头说。

　　飒故作可惜地叹口气：“哎，还以为你会在这住下呢。”

　　但他没有阻拦，直接派手下开车送沈轻语回家。

　　沈轻语家楼下，

　　手下停了车，在沈轻语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开口道：“沈小姐...希望你是真心诚意加入我们。老大的眼里容不得背叛者，如果你背叛他，下场会很惨。”

　　“放心吧。”

　　才怪。

　　沈轻语走上楼，客厅的灯关着，家里很安静。

　　鹦鹉轩轩从卧室飞了出来，落在她肩膀上高声道：“沈轻言让我交代你，他这几天回不了家，让你注意安全不要出事。”

　　沈轻语淡淡地嗯了一声，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又想起刚才在基地那番热闹的景象，心里有些落寞。

　　师傅说的给她自由，原来是这样的吗。

　　沈轻语眼帘低垂，睫毛在眼睑下方遮出一小片阴影。

　　鼻尖也有些酸酸的。

　　“不行，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回头。”沈轻语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要振作。

　　——

　　周六，

　　沈轻语受飒的邀请来餐厅一起吃午饭。

　　此刻，她心不在焉地翻着手机看热搜。

　　这么多天过去了，动物伤人事件的热度没减反增。

　　越来越多的救助站倒闭了，还有很多人类伤的伤、死的死。

　　警方出动，把这些动物全都抓了起来，但源源不断有新的动物出现，始终没有找到幕后之人，说是证据总断在某个地方。

　　想来也正常，里面有很多成员都有变成人类的能力。这件事情很难说通，正好可以巧妙地用来逃过追捕。

　　沈轻语不停划着屏幕，视线突然停在热搜照片里有道疤痕的狗身上，抬头，开口问道：“飒，上次你去见的那位金总，是不是也是基地中的一员。”

　　飒搅了搅手中的饮料，毫不避讳地笑着说：“被你发现了啊。”

　　“他已经牺牲了，”飒黯然一笑，将另外一杯饮料推了出去，“这家餐厅菜品很不错，别看热搜了，来尝尝吧。”

　　看出来飒在转移话题，沈轻语无奈地扫了他一眼，随后接过饮料。

　　这家伙还真是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上一次跟踪他到餐厅，录下了他和那个男人的交易对话，但角度不够好再加上飒也只交了个定金没有拿到全部的货，所以她还需要更多证据。

　　这么多天下来，她一直在想办法套话，希望从他口里得知最后一批病毒拿货的地点。

　　但每次都被他转移话题，没有任何收获。

　　沈轻语烦躁得很，索性闷头吃饭，丝毫没注意到飒伸出了手。

　　直到温热的指尖触到她的嘴角，她才微微一怔。

　　下一秒，柔软的纸巾已轻轻擦过她的嘴边。

　　沈轻语直接向后弹去，背靠在沙发上，不解地看着他，“飒总你这是做什么？”

　　飒收回手，笑眯眯地说：“看你吃得嘴角都是的，帮你擦一下。”

　　“噢，不用了。”沈轻语抽了张纸狠狠擦了两下。

　　这家伙真是莫名其妙。

　　沈轻语和他对视了几秒，随后起身道：“我去一趟厕所。”

　　“好。”

　　...

　　餐厅用的是单向玻璃，从外面能看见里面，而里面却看不见外面。

　　玻璃窗外，一道视线已静静凝视了他们许久。

　　男人一头墨色的长发，帽檐压得很低。

　　他神情犀利，眼底却一片暗淡。

　　只是几天未见，这两人就已经如此熟悉了么？

　　沈轻言看着她与飒谈笑，指节在口袋内无声地收紧，又缓缓松开。

　　玻璃冰冷地隔开两个世界，他只能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将所有翻涌的酸涩与冲动，一寸寸压回心底。

　　“吃醋了？”沈轻言身旁的人打趣般说道，他头戴鸭舌帽，脸上带着墨镜和口罩，全副武装裹得严严实实。

　　沈轻言哑着嗓音道：“她是我最后的依靠，我只是不想让她受伤。”

　　“得了吧，节目上让我时时刻刻盯着她和飒的动向，只是怕她受伤？”同伴揶揄道。

　　谈话间，沈轻言看着沈轻语回到座位，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飒开口不知说了几句什么，沈轻语立马笑着答应。

　　看着沈轻语对飒露出的笑容，沈轻言心口像被狠狠攥住。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冰冷的决意，“昨天得到消息，飒今天下午回去a街码头拿最后一批货。”

　　“飒特意带上沈轻语，绝对有自己的目的。我们必须提前埋伏，确保她的安全，也绝不能放跑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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