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联]被抓来演戏的我们

　　杰克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自己报警，当场抓获，如果杰克不是精神病，全美国最好的律师来了，也只能摇头。但现在对于杰克来说，精神病已经不是保护伞，他的行为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再加上以前的新仇旧恨，哥谭舆论爆了。
　　哥谭民众达成了惊人的一致，如果阿卡姆关不住杰克，那就让杰克去死。连戈登局长都被害了，谁能保证下一个受害者不是他们？这时候杰克还有脑子想其他事情，正版蝙蝠侠那边小丑屡屡逃脱法律制裁，哥谭民众难道就不恐惧愤怒吗？
　　现在看来未必。就连这里的哥谭人都知道小丑是无差别攻击，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好玩。要知道，杰克不过出道半年啊。主世界哥谭人都遭了多少年小丑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小丑的行为作风？不过是其中有利可图，总有人以为小丑是可牵制的罢了。
　　就像现在，杰克也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捞自己出去，可那又怎么样呢？在他身体里的那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冒出来，杰克都不知道小丑究竟是怎样控制自己活动的。上一秒杰克还在雨里走，下一秒就在案发现场了，给他几个脑子也反应不过来。
　　最重要的是，杰克塑造的人设全毁了。他说自己是普通人，通过手段攀爬，最后在抵达巅峰时急转直下。仅凭如今杰克手上的这点人脉，根本不可能在‘谋杀警局局长家人’这种重罪下逃脱，就算送到精神病院，杰克普通人的人生也算是全毁了。
　　小丑不是随机挑选的目标，杰克自认为他在面对戈登时没有破绽，情绪很正常，那就只能是跟芭芭拉接触时出了差错。在知道芭芭拉是他学妹之后，杰克确实有了几分亲近之意，两人时常保持联系，上次玩狼人杀芭芭拉也在的。
　　小丑可能没想到，自己这一招不止让杰克感觉到从人生巅峰一跃而下的冲击，还有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一点愧疚。这种以折磨为目的手段杰克可太熟悉了，自己以前就是这样折磨布鲁斯的。杰克觉得，小丑这是在拿他当蝙蝠侠整。
　　不管杰克有多擅长跟人打交道，他以前的实践也就是在大学校园里，这是他第一次混入社会，混的还挺好，怎么可能不自鸣得意？杰克不得不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承认，他在小丑面前还是太嫩了。
　　要是换个真的普通人来这么一下，从各方势力间游走的交际花，突然变成被人诬陷走投无路的阶下囚，怕是当场要疯。芭芭拉出事，戈登、迪克、布鲁斯、丧钟、杰森、提姆没一个逃的过，全要陷入自责的情绪里。
　　杰克计算着时间，这个点，怕是全部扮演者都知道他出了事，哥谭的扮演者更是精明，指不定现在就已经推测出他的真实情况，计划着怎么救他了。即便他们找到方法把小丑扔了回去，也不能完全保证他不会再钻空子回来。
　　杰克最大的底牌就是扮演者们，他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只要其他人跟他配合默契，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反过来算计对方也不是没可能。杰克可不信小丑伤害芭芭拉只是为了恶心他，对方一定在计划着别的什么。他想要什么？
　　杰克再次睁眼时又回到了他的精神城市里，这座城市开始变得死寂，只有地面之下的心跳声充斥着耳膜。城市建筑的外表依然坚固，可杰克已经无法确定里面究竟有多少地方被小丑污染了。也许在小丑影响他认知的时候，杰克就应该提高警惕。
　　但那时的杰克还沉浸在怎么恶心小丑的思维里，以至于陷入到如今的被动局面中。都能控制他的行动了，小丑为什么不向外扩张呢？就算小丑感觉到他身上的秘密了，也不会委屈自己继续困在他身体里面吧？
　　杰克和小丑现在是相看两厌，如果能见到对方，一定是下死手的。杰克并不相信小丑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好玩，更准确的说，是为了享受别人的崩溃。小丑能感觉到外界的危险？他可能感觉得到世界意识！？
　　等一下，如果说小丑感觉到了真实的他，他又一直在让自己往小丑最恶心的地方造人设，小丑不会以为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想通过芭芭拉把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找出来观察观察吧？毕竟按照以前他看过的DC剧情来看，一个世界出了问题，不是蝙蝠侠会表现出来，就是超人会表现出来。
　　超人肯定不在小丑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他准备把蝙蝠侠给引诱出来。杰克脱离阿卡姆没有受到什么阻挠，蝙蝠侠不一定在哥谭，但要是杰克伤害了戈登的女儿，蝙蝠侠一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小丑不用出去，就能感觉到蝙蝠侠身上有没有异常情况。
　　推测出其他的东西，也是轻而易举啊。不用多想，小丑肯定在杰克的精神中枢里潜伏起来了，小丑控制了他的行动，却似乎没有发现他的精神空间和节点？是入侵时间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杰克盯着脚下如现实世界一般无二的水泥地，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小丑不出去传染，他可以啊！既然扮演者有两套操作系统，小丑还暂时没发觉节点，那他带着精神空间和节点跑路不就行了？小丑都可以抛弃自己身体，复活到下一个人身体里，没道理他杰克就不行啊。实在不行，世界意识也可以暗箱操作，重做一个身体又不是难事。
　　小丑想要这具身体，区区一个操作系统，让了也就让了。他就不相信，都快成功升格了，世界意识还能废物到连小丑污染都控制不了。到时候抓住小丑，大嘴巴子呼死他。不对，得先让芭芭拉和丧钟他们一家人打。
　　要是他抽身离开，是不是就有机会去更深层看看，小丑到底是从哪里爬上来的？精神城市下方是什么？除了小丑，其他因为升格而掉过来的人，是否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过来的？杰克眼里闪过病态的兴奋，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病床上的芭芭拉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守在旁边的丧钟：“不是，爸，你把这里轰炸过了？”
　　另一个罪魁祸首抬头望着天花板，假装事不关己。芭芭拉说的也没错嘛，的确是丧钟造成的破坏更大，他也就是打坏了几台医疗器械而已，到时候让韦恩集团给医院打点钱就是了。布鲁斯避开了来自丧钟的眼刀。
　　芭芭拉的精神状态好过了头，一点都不像是经历了生死大劫的人。即使戈登告诉她，她的腿现在动不了，芭芭拉也就是平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脸色苍白地开玩笑：“哈哈，我从蝙蝠少女变成神谕了，称号升级了属于是。”
　　迪克差点就接上一句‘看来我后脑勺的石头也不远了’，但他看看周围人的脸色，非常明智地选择了闭嘴。芭芭拉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臂，一丝牵扯的刺痛感从脊椎处传来：“别这么看着我，我没事。我一出门看到杰克，就把痛觉屏蔽打开了。”
　　“你确定是杰克？”布鲁斯轻声问。
　　芭芭拉疑惑了一瞬，就顺着布鲁斯的问题回到了几小时前。她推开家门，门口路灯的光线被暴雨冲刷成线，勾勒出一个未打伞的身影。接着就是枪响，两颗子弹钻进她的身体，啃食她的血肉，试图像粉碎她的脊椎一样，粉碎她的精神。
　　“是杰克，”芭芭拉偏向橙色的红发随着她点头的动作微微晃动，“虽然他没有回我的节点，但我不会认错。迪克和我都去过多少次阿卡姆，也就是人蝠进阿卡姆之后，我们面对面的交流才变少了，不至于人都认不出来。”
　　“你有没有看到周围？还有人在附近吗？”
　　芭芭拉闭眼回忆，然后微微摇头：“我不确定，两枪之后我就没站住，在他把我拖回客厅的时候，我是没看见任何人的。小地图上也没有显示任何人，不过，出门之前我就听到门口有动静，那时小地图上也没人，我还看了监控，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出门的。”
　　“但杰克就在门口站着。所以我也不确定周围还有没有人，”芭芭拉当时的反抗力度还蛮大，她当时被开门杀吓到了，下意识在节点里询问，却没有得到回复，“我当时以为杰克要走剧情，后面反抗力度就小了，顺利被他打晕过去了呢。”
　　“不应该啊？”世界意识也调回当时的小地图，“扮演者也是会在小地图上显示的。而且我看了，那时候周围都被屏蔽，跟其他来我们世界里的超英超反一模一样。当时肯定有其他人在旁边的。”
　　丧钟把世界意识肘到了后面：“你还好意思说，你出现的纰漏还少吗？我女儿说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她又不是真的芭芭拉，你还指望着我娃在被人打了两枪的情况下分析啊。”
　　丧钟越看芭芭拉这虚弱的样子越气，恨不得再拿点装备出来暴打世界意识。还有杰克，这倒霉玩意，有危险跟他们说啊。就算真是小丑到现场了，大不了全体扮演者加世界意识跟他拼了，要死一起死，总比死的不明不白要好吧？
　　戈登赶紧上去拦着丧钟：“大哥，算了算了。赶紧确定杰克和另一个小丑要干什么才是重点啊，不能让他们再祸害别人了，你还有两个儿子在哥谭呢。”
　　迪克悄悄凑到芭芭拉耳边，另一只手还牵着芭芭拉：“你怎么知道不是在走剧情了？杰克平常走剧情也不跟别人说的吧？”
　　芭芭拉也悄咪咪说：“刚刚醒来才知道的。要真是在走致命玩笑剧情，戈登不应该在这，他应该在某个游乐园里赤身裸体地被绑在过山车上......真有小丑从地里钻出来了？那杰克干嘛要配合他呢？两小丑大闹哥谭，噫，布鲁斯算是掏着了。”
　　布鲁斯能确定，如果掉在这里的真是小丑，杰克跟他一定不是合作关系。杰克现在可还在警局，世界意识已经去过，那里没有出现看不到的情况。杰克拒绝配合调查，极有可能也是在提醒他出问题了。
　　芭芭拉要是没认错，是不是就可以认定，小丑通过什么方式控制了杰克？布鲁斯盯着芭芭拉有些黯淡毛糙的红发，想起了什么。他立刻拉住了世界意识的一根触手，将它扯到了这边，布鲁斯有些急切：“你去联系一下亚瑟和奥姆，看他当时跟海洋领主交换身体时，小地图是怎么显示的。”
　　戈登脸色变得比病床上的芭芭拉还难看：“你......不会是怀疑小丑掉到杰克身体里了吧？不会吧？”
　　要知道，海洋领主当时可是拥有奥姆的全部实力，要是小丑来的话，能力只有升级的份。到时候哥谭里飘的不是酒神因子，就是笑气。更重要的是，小丑占据了杰克身体，那杰克会去哪里呢？好难猜哦。戈登两眼一黑，看不到未来。
　　布鲁斯也很难坐的住了：“抱歉，芭芭拉。这次事故是我疏忽大意造成的，好在我们还能弥补。如果你想回档，或者是用其他方式恢复身体状态，就在节点里联系他们。我和其他人都沟通好了。要是你想找黑金丝雀聊聊也行，她说她会来医院守着。”
　　丧钟也点点头：“别担心剧情，世界意识活该的。就算我们不走这破剧情了，它也合该给我们补偿。”
　　听了这话，芭芭拉不仅没高兴起来，反而瞪了丧钟一眼：“我本来就没担心剧情，这情况世界意识也不会要求我们继续走剧情。我问你，你这武器哪来的？你不会又去骚扰提姆了吧？人家好好的，你就非得上去干些为难他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跟那些神明打交道有多忙......”
　　还赔偿，芭芭拉就不信他连带着不往自己口袋里放。芭芭拉想想血压就高了，突然一只大手放在了她的头顶上，布鲁斯看着她说：“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所有事情我们都会解决，你只管调整好你自己，其他的都不用你来操心。”
　　“你可是有史以来伤的最重的扮演者了，”戈登也故作轻松，“可得好好休息，别担心你爸，布鲁斯和我都会看着他的。而且你爸在大事上从不犯糊，这次不止是你受伤的事，一个小丑从地下冒出来，恐怕所有扮演者都得出动。”
　　芭芭拉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别说对不起，布鲁斯，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既然我当了芭芭拉，就总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小丑，也是杰克；不是杰克，也是其他人。我早有心里准备了。你们都去忙吧，我会好好休息的。”
　　“我倒是要谢谢你们，”芭芭拉拍了拍布鲁斯的手，“你们给了我选择的机会。”
　　丧钟撇着嘴，眼泪汪汪地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芭芭拉打发走了，走之前世界意识还不忘把医院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戈登要回警局主持大局，接下来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布鲁斯反驳了所有人的观点，一定要去现场看看杰克的情况，于情于理蝙蝠侠都必须出现：世界意识会一直跟在布鲁斯身边，保证他的安全。
　　而丧钟则是凭借自己的门路去联系神秘侧的人了，对一个小丑来说，可能神秘侧的手段会更管用。他们一走，ICU里显得空空荡荡，就连最开始在门口的医生也被世界意识支走了。医院还要一段时间才发现芭芭拉醒来，黑金丝雀也没到，只有迪克在旁边陪着。
　　迪克端了个椅子，摆在芭芭拉旁边。他趴在床旁，犹豫着说：“我是不是很没用？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我只能听他们讲，都跟不上他们。”
　　迪克徒然蹿起，声音也变大：“如果我早点注意到你没来跟我集合，说不定就能早点把你送到医院了！”
　　看到迪克这样，芭芭拉伸出手狠狠搓乱了迪克的头发。她笑了几声后，发觉自己刚被固定的腰椎不允许她这样笑，芭芭拉赶紧收敛了一点：“他们是谁？他们可是蝙蝠侠、哥谭警局局长戈登，还有大名鼎鼎的雇佣兵丧钟。”
　　“别看世界意识平常一副弱智样，可它要是真弱智，又怎么会选择升格这条路？这么些人聚在一起，你和我现在才几岁？干嘛跟他们比？”芭芭拉摆烂的样子，好像她完全没有想起自己和迪克的真实年龄，“还有，就算你注意到了我没有来集合，也不过就是在节点里问一句。而且后面我都以为是进剧情了，你发我消息我也不会回的。”
　　芭芭拉指挥着迪克给她带上氧气面罩：“不过，我今天才感觉到，芭芭拉·戈登有多坚强。她在经历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会尖叫，也会崩溃。就像我们一样，真实的芭芭拉的家人们肯定也有各种手段能帮她恢复。”
　　“你是不知道，我当时被杰克吓了一跳，现在都能回想起他的笑容。当时我以为那是杰克，就没感觉害怕了，因为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我还挺激动的，以为我第一个大型剧情要来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怕，我晚上睡觉肯定要做噩梦。”
　　“要是我不是扮演者，经历了这一切，我肯定要疯的，更别说致命玩笑还有后面的事。以我的性格，我肯定会找任何机会报复小丑。但要是让我做回蝙蝠少女，我不敢。”芭芭拉承认自己的偏执，也同样承认自己的害怕。
　　“但是芭芭拉·戈登敢，她敢自己爬起来，敢继续接触自己的梦魇。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摔倒后，自己站起来的。至少我不敢。”
　　“芭芭拉·戈登像她的头发的颜色一样。”
　　“她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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