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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惠之怀四十一
随着差役的离去,厅中一片寂静,此时,气喘吁吁的夷歌满头是汗地冲了进来,一脸无措。
“大人,听说夫人被冯大人带来这里了?夫人还好吧?是属下办事不利,没有看顾好夫人,请大人责罚。”
话音才落,只听“啪”的一声,一个茶盏应声砸下,在夷歌的脚边碎裂迸开,雪白细腻的碎瓷划过夷歌的靴子。夷歌愕然,抬头望向公孙策,却未看到意料之中的盛怒,只见公孙策面无表情,不怒不恼,只是漠然地盯着他。
“大人。”夷歌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
“要你何用?”公孙策轻飘飘地移开盯着他的视线,语气极为淡漠。
夷歌心中一凛,立刻跪下,郑重地又说了一遍:“属下办事不力,恳请大人责罚。”
公孙策并不接他的话,也未再看他,只是轻笑一声,自嘲道:“是我性子太好,还是我太没本事?你将身契给了我,却没把我当正经主子,不稀听我差遣,我命你贴身保护夫人,你却随她胡闹,一次次让她身处危险之中,你即便一身本事,于我也没有用处。”
“大人!”夷歌声音颤抖,膝行几步到公孙策面前,俯下身以额触地。
公孙策终于低头看了他一眼,却仍旧没带任何感情,自顾自继续道:“也是,你一身好本事,我这区区府尹府庙小,委屈你了,今日把身契还你,你且去吧!”
夷歌终于崩溃了,“是属下的错,再也不敢了,请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走吧!”公孙策态度冷硬,说过这话便不再理他,只留夷歌在原地倔强地跪着,一动不动,只眼圈微红,眸中隐隐有雾气闪烁。
一旁众人看着不忍,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他们府尹的怒火下一步就波及到自己身上。
今日,所有人都长了见识,原来他们的府尹并不是只有温和的一面,他身上犀利的锋芒一样能割裂人的血肉。
厅内的氛围诡异沉默,此时,却听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差大哥,我都问了一路了,你怎地不回答?我家老爷叫我来做什么呀?”
没人回答,接着,一个差役带着一个俏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阿圆的心情似乎很好,走起路来蹦蹦跳跳,俏皮得很。
看着这个没有眼力见儿且没心没肺的姑娘,冯捍西似是有些看不惯,冷哼了一声。
看到熟悉的人,阿圆小跑几步,来到公孙策身边,草草福了福身,抬起粉嘟嘟的小脸,眼睛弯的如月牙一般,笑嘻嘻地问:“老爷,您找我呀?”
看到阿圆,公孙策就想起飞燕遭遇的一切,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随意点了点头,指了指跪着的男子问:“认得他吗?”
阿圆看了看,又想了想,点了点头,开心的“嗯”了一声,回道:“认得,侯三。”
此时,又一名兵士飞奔而入,对着冯捍西和公孙策说:“大人,此人所言不虚,他叫侯三,家住麻子胡同第五家,家中有个瞎眼的爷爷,老爷子人有些糊涂了,说孙子今天临出门前说给他带个孙媳妇回来。”
“孙媳妇?”公孙策重复了一边,脸上一副自嘲的神情。
“行了,我了解了,你与他去吧!”公孙策神情懈怠,对阿圆说道。
“我?与他去?”阿圆一脸不可思议,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男人。
公孙策身心俱疲,不愿多言,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阿圆羞恼,原本白嫩的小脸涨的通红,怒道:“我为何要与他走?老爷,你没病吧?”
听着她不客气的言语,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男人见此,似是着了急,对阿圆喊道:“阿圆,大人愿意成全我们了,你还不快谢谢大人。”
阿圆更是气愤难当,开口呛声:“侯三,我看你病的更不轻?你不过在春悦楼听过几次我弹曲,死乞白赖的送过我个簪子,就要我以身相许吗?你要脸不要了?”
那男子睁大了双眼,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语,眼睛都红了,他定定注视着阿圆,一字一句道:“是!我也只能买的起一个银簪子,阿圆,如今你到了府尹大人府上,锦衣玉食,珍馐美味,可是……可是忘却了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他这话说的,就差直接说阿圆贪慕荣华了,周围的人看向阿圆的目光都带了些探究和不屑。
阿圆气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了,只会重复着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之类的词语。
那男子哀伤一笑,低下头,轻声说:“也罢,是我配不上你,你既进了府尹府,便好好生活,忘了我吧!”
他哀伤的神态,痴情的话语,让一众人对他同情不已,厅中再次安静下来,只余阿圆粗重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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