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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惠之怀三十九
于是,一间不大的酒肆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情景,一个衣着极尽华贵的女子,大咧咧地坐在大堂靠窗的桌边,与一个胡子拉碴穿着官服的糙汉子说着话,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因不是饭点,桌上只是摆着几盘果子,并一壶黄酒,一壶黄柑酒。方梦亭豪爽的给飞燕斟了一小杯果酒,又给自己满上一小碗黄酒,这才宠溺地开口问道:“飞燕小兄弟这是怎么了?缘何闷闷不乐的?”
飞燕一口喝干杯中的黄柑酒,一拍桌子,愤愤地将今早之事讲了出来,末了,难过地说:“你说,他们本身就没什么?可我听到他们曾有过交集,为何心中就是不快呢?”
方梦亭也跟着一拍桌子,大笑道:“嗐!这必须不快啊,想当年,我稍稍看一眼旁的大姑娘,我家那只河东狮都要揪着我耳朵骂好久,若是有姑娘看我,那我日子就别想过了,你与大人伉俪情深,不快也是应当的。”
听到这里,飞燕来了兴致,看这方梦亭人高马大的,想不到还是个惧内的,想着方梦亭被揪着耳朵骂的场景,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她忍不住问道:“那日我去你府上,怎么没见着嫂夫人。”
说起夫人,方梦亭终于收起了笑容,神色有些怔忡,似是回忆起从前的时光般,脸上时而温柔,时而沮丧,说出的话也带着思念之意。
“我起于微末,以前就是个泥腿子,也是近些年在军中不要命的拼杀,立了些军功才升至此位,自我有了官身,我家里的就没跟来,说她穷了半辈子了,无德无容,不出来给我丢脸了,现在老家侍奉我母亲呢。”
飞燕突然红了脸,吞吞吐吐许久终于问出一句:“方大哥,那这些年嫂夫人不在你身边,你身边也没个别人吗?”
方梦亭有些惆怅:“我一直叫她过来,她就是不过来,我与她是少年夫妻,怎么会嫌弃她,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再来多少个女人都比不上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她既然不来,我自是不打算找什么女子在身边。”
飞燕眼睛亮晶晶的,听了方梦亭这话,她越发有信心起来,刚才的郁郁寡欢和不安突然就消散了,她与公孙策也是少年夫妻,情意自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比的,更何况,他们是历经了许多坎坷才走到一起的,那么多困难都过去了,还有什么能让他们的感情动摇呢?
说着话,飞燕无意间向窗外瞟了一眼,这一眼令她心中惊诧万分,刚才一个街角一闪而过的人竟然像是……耶律大石?
飞燕腾地站了起身,提着裙子奔了出去,一边跑着还不忘喊道:“方大哥,这顿酒你请了,我下次补上。”
看着飞燕风风火火的样子,方梦亭惊掉了正吃的煎酪,笑骂道:“从来都是老子掏别人的荷包吃喝,今天栽在你个小丫头片子手里了,哈哈哈。”
夷歌见飞燕跑出去,也赶忙跟上,飞燕跑至刚才的街角处,却见稀稀落落几个人,并没有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她忙对夷歌说:“耶律大石记得吗?我刚才好像在这里见到他了,你赶紧私下寻寻,务必找到。”
夷歌犹豫了一下,飞燕又焦急地催促他:“快啊!”夷歌见飞燕真的着急了,留下一句“夫人,你回酒肆与方大人待在一起,不要乱跑”这才闪身出去。
飞燕听话的回到酒肆,方梦亭却已离去,她百无聊赖又心中焦急,索性出了酒肆,想去刚才的街角去等夷歌。
飞燕站在街角四处张望许久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夷歌也不见踪影,她焦急地在原地转着圈圈,昨夜,睡梦中似是听公孙策提过一嘴城内是否有辽人之类的话,可是自己太困,顾不上思考,今日就见到了极像耶律大石的人,耶律大石生性狡诈,且有不轨之心,若是城内之人真的是他,又不肯大大方方露脸,定是有着什么阴谋的,她越想越心惊,干脆一跺脚,转过街角,向小巷内走去,小巷内空无一人,才走两步,突然身后一个人影闪过,飞燕警觉回身,才不过转了一半,人影一个手刃劈下,飞燕应声而倒。
一个面容阴狠却清瘦俊秀的年轻男子伸手接住,看了看怀中贵气美丽的女子那两扫柔和撒下的眼睫,冷笑两声,打算抱起她离开,就在此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向他袭来,他便顾不上飞燕,将飞燕向来人推去,赶来的冯悍西伸手接过迅速放在地上,上前和男子缠斗起来,男子虽武功不弱却终究不是对手,数十招后就败下阵来,被冯悍西生擒了来。
那男子连连求饶道:“大侠,饶了我,是误会,我以后不敢了。”
“什么误会不误会,见了苦主再说吧!”
冯悍西冷冷回答,抽出绳索将男子困了,回身抱起飞燕,带了男子向府衙赶去。
看着怀中阖着眼的女子,冯悍西无奈摇头,不知道是与她有缘还是犯冲,只要见到她,必定是身处危险之中,今日若不是方梦亭突然不见了,自己只好替他来这片地界巡视一番,怕是还遇不到她,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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