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黄泉

作者:蝉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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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7 章


      稍作休息恢复法力后,楚昭手一指,将两只小鬼依次点燃焚杀,随后闭上眼,仔细感受技能的反馈。
      人有三把火,鬼就一团烟。这几日她再城中看多了阴魂鬼物,暗中也以玄妙煎人寿对买来的阴兽下过手。结合这些天的实验结果来看,焚杀生灵需要她以自家寿元为引,法力为薪柴,最后能收获一定寿元回来。点燃死灵阴魂同样损耗她的寿元,但所费甚少,同样她也无法获取打灭对方后反馈的寿元,所能获取的则是一种法力的进益,更准确的说是神魂的壮大。
      更重要的是通过今天这一场遭遇战,她发现只要先动摇了对方的心智念头,煎人寿的发动就变得极为容易、迅捷。别看一开始对那两只小鬼下手极为轻松,实际上当时楚昭硬抗鬼差,拼着受伤就是为了腾出精力准备施法,可以说她7成的精力都在那两只小鬼上。
      后来焚杀鬼差时,对方依然丧了心气,就比之前同时焚杀两只小鬼轻松了些许。到了最后,对付两只吓破胆的小鬼,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写意的很。
      做完这一切,楚昭重新换了张脸与服饰,再次化作鬼新娘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幽都鬼城。黄泉之中并无日夜之分,只是天色有晦暗明灭之别。当天色完全黯淡下来时,就是波及整个阴世的玄幽赑风遮挡天幕的时候。这时候,鬼物们往往会回到容身之所借以躲避赑风蚀魂之苦。

      入城后,楚昭寻了处大酒楼,点了几个阴特色小菜。坐在二楼临窗位置,透过笼罩着城墙的灰色晕光,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赑风自天际席卷而来,带着刺骨的阴寒与噬魂的低语,刮过城墙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城外那些来不及归巢的弱小游魂在风中发出凄厉惨叫,不过片刻便被撕成了细碎的阴气,消散在昏暗的天地间。
      楚昭端起面前盛着幽蓝色液体的骨瓷酒杯,轻轻晃动着杯壁上凝结的霜花,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街道尽头。那里,几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鬼修正搀扶着一位气息奄奄的同伴踉跄前行,斗篷下露出的手指呈现出不自然的青黑色,显然是被赑风腐蚀了魂魄。
      酒楼里的其他食客对此却视若无睹,有的低头咀嚼着泛着绿光的鬼兽肉,有的用骨筷敲打着桌面哼唱着不成调的小曲,空气中弥漫着腥臭与酒香混合的怪异气味。楚昭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却奇异地让她紧绷的神魂感到一阵舒缓。
      这幽都鬼城的夜晚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她要拜访城中一家大书铺。楚昭与那家的老板约好了今日见面,为此她还特地出城采购了些小玩意儿。
      这些时日,楚昭不仅翻阅了大量历史公文,下值后还在城中找了不少书铺查找信息。而在她查阅、归纳的这些信息中,最令楚昭感兴趣的却是关于“异人司”的相关情报。
      据说,所谓异人司乃是黄泉各鬼城特设的隐秘机构,专门收录那些身怀异术、来历不明的幽魂精怪,其职能既非管理普通鬼民,也非处理常规政务,更像是一把藏在暗处的利刃,专门应对黄泉深处那些难以名状的诡谲事件。
      楚昭在司中整理旧文档时偶然发现一张残破的布告,上面用暗红色的朱砂写着“异人司纳新,凡有异禀者,不拘出身,投名状递于南门石兽下”,末尾的落款时间为立城之处。当时她心中便有了想法,特意去找寻这异人司的信息。只是那“名状”究竟为何物,南门石兽又在何处,布告上语焉不详,还需进一步打探。可她在衙门内对着熟悉的几位鬼吏旁敲侧击,却只收获了一片缄默。唯一了解到的是,这些异人司收纳的成员多有阳间生灵,一入司中便匿了姓名来历,更有专门的法器遮掩,潜藏在鬼城之内。
      “我若不是受了喜煞神改造,身体拥有了鬼物特征,大概一进入黄泉就被鬼城注意到了吧。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在异人司内,受到管制了。”楚昭当时就大敢庆幸,自己入乡随俗换了一身装扮气息入城。
      她正思索着,楼梯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只见三个雄壮鬼卒簇拥着一个身着锦袍、面色青白的阴官走了进来。那阴官目光锐利地扫过二楼,最终落在楚昭身后一桌坐着的中年文吏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意。
      楚昭心中一凛,此人她见过,姓孙名一隅,乃是阴曹追魂司中管事的副主簿,权利不小。这人却不认得自己这个小小的鬼吏,直直的朝着那文吏走去。
      楚昭不动声色,只是低头用骨勺轻轻搅动着碗中淡绿色的汤汁,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对方的动向。这时候可不能直接起身离去,万一引起对方注意就不好了。
      她舀起一勺汤汁送入口中,淡绿色的液体中浮泛着偏偏羽毛状的菜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滑过舌尖时竟让她想起了阳间雨后苔藓的气息。这道汤乃是用阴属灵植为主材,加入阴泉熬制而成,乃是少见的活人也可以食用的好东西。是她最近才发现的是哪个好鬼食,她在衙门内,除了香烛,唯一能吃的就是此物与另一种鬼兽肉。
      就在这时,孙一隅已走到中年文吏桌前,手中骨扇“啪”地一声合拢,指着对方鼻子淡声道:“李墨,见了我还不跑,你好大的胆子!你之前私藏禁书的事儿发了,跟我走吧!”
      那文吏浑身一颤,手中的骨筷“哐当”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颤声道:“孙……孙主簿明鉴,小人绝对没有这个胆子私藏禁书!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孙一隅冷笑一声,将几本蓝色封皮的线装书丢到桌上:“哼,还敢狡辩,看看从你家搜出的是什么东西?左右,给我拿下。”
      两个鬼卒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将文吏死死按住,另一个则开始翻找鬼吏身后的箱笼,桌椅碰撞声、瓷器碎裂声顿时在酒楼中响起,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食客都停下动作,惊恐地望着这边,连咀嚼的动作都忘了。
      楚昭立即站起身来,离开座位,手上还握着骨勺,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她悄悄抬眼,瞥见那文吏被按住时,脸上狰狞,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趁着鬼卒不备,竟将右手悄悄探向怀中,似乎想掏出什么东西。
      见此楚昭赶紧又退了几步,眼见着就要退到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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